第52章
  “知道了,”骁翎卫笑嘻嘻地,目不转睛冲陛下笑,“陛下,骁翎卫办事,您就放心吧。”
  沈招板着脸关上窗。
  片刻后,龟公领着花露走进来。
  的确就是方才落水的女子。
  “公子,小的就不打搅了。”龟公利落地合上门。
  花露不情不愿走过来,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晕从窗户口丢了下去。
  “……”萧拂玉拧眉扫了眼沈招,“你就是这样给朕办事的?”
  “陛下,骁翎司一向都是把人带回诏狱再审问的,”沈招摊手,“在这里,臣施展不开手脚。”
  “那朕怎么走?”萧拂玉不悦道。
  此刻游春舫早已驶离桃林,与花时舫的路径错开,而他们原本的画舫为了不让游春舫待的人察觉异样,自然没有跟过来,方圆十里没有任何掩护的画舫,只有几只伶仃飘摇的渔船。
  若发觉花露不见,游春舫的人定不会善罢甘休。
  “陛下怕水么?”沈招朝他伸开手。
  “你敢让朕的衣摆沾上一滴水,朕就砍了你的头,”萧拂玉勉为其难,将手放进他掌心,下一刻就被紧紧握住。
  “那陛下怕是要失望了,”沈招一把将人拉进怀里,单手抱起,从窗口一跃而下。
  “有人跑了!”“花露不见了!快追!”
  游春舫上无数男女纷纷朝这边望过来,只能瞧见美人‘花露’双手环在一个身形高大健硕的马夫脖子上,被单手抱着跃过几只渔船上了岸。
  游春舫上守卫射出来的箭皆落了空,只能眼睁睁看着岸上的马夫吹了一声口哨,抱着美人翻身上马,私奔去了。
  第71章 你也只配吃朕嘴边的糖渣
  骏马在岸边小路上飞驰而过,待后边爬上岸的游春舫守卫追上来,马上的人早已没入桃林中不见了踪影。
  萧拂玉坐在马上,剧烈的上下颠簸让这副金尊玉贵的身子隐隐不适。
  他拧眉道:“停下来。”
  “陛下,您一看便没有被追杀过,”沈招大手按在他腰间凹进去的软处,不让他胡乱动弹,“若此时放松警惕,怕是就跑不了了。”
  “朕被硌着不舒服,”萧拂玉不快道。
  “那是因为陛下坐得离臣太远,”沈招揽住他的腰往回捞,直到脊背贴在男人滚烫的胸膛上,“这样便会好些。”
  相贴的躯体的确缓冲了大部分的颠簸,萧拂玉没有再说话,任由那裹挟在春风里的桃花花瓣擦过面颊。
  “陛下,”沈招冷不丁凑到他耳边问,“您与臣这样,像不像在私奔?”
  萧拂玉才懒得搭理这厮得寸进尺的话,眸中若有所思。
  起初他想带走花露,不过是见这姑娘心有反抗,带回去作证,便能坐实江家大郎不但在游春舫中狎妓,还强迫一个弱女子,足见其品行不端,根本不配其会试甲榜的名次。
  如此这般,便能好好敲打敲打那春风得意的江家。
  可如今瞧游春舫对于花露的紧张反应,似乎事情又没那么简单。
  滴答,滴答。
  萧拂玉抬手,摸了摸眼皮上的水珠。
  下雨了。
  雨势越来越大,很快便连绵成片,放眼望去所有桃花绿叶都褪了色,山路泥泞更是难行。
  这里距离上云京的城门口还有很远,偏偏萧拂玉不似沈招这般为了抓捕讨饭常年在外风吹雨淋,若真淋着雨回去,十有八九会闹风寒。
  沈招驱马停在了一处山洞外,抱着人大步走进去。
  萧拂玉站在一旁,抬头环顾这黑黢黢的山洞,只觉无处下脚。
  他抿起唇,低头撩开被雨打湿的衣摆,愈发不快。
  “陛下,先坐在这儿,”沈招脱了外袍,垫在一块岩石上,“待雨停了臣再护送您回宫。”
  “雨何时会停?”萧拂玉不高兴道。
  “春雨绵延,最少要下几个时辰。”沈招手中动作不停,在角落里捡了几根干柴,用火折子点燃。
  山洞里渐渐有了光亮。
  做完这些,沈招转头去拽陛下的腰封。
  然后被陛下赏了清脆的一耳光。
  “陛下,衣裳湿了,穿在身上会生病,”沈招顶着鲜红的巴掌印回头,咬牙切齿道,“臣是那种乘人之危的男人?”
  萧拂玉微微展开双臂,望着他。
  沈招顿住,眸底浮起阴翳。
  什么意思?
  掌掴他,又让他抱一下?
  打一巴掌就给他颗枣?
  萧拂玉不耐道:“愣着做什么,还不伺候你的君主脱衣?”
  沈招:“哦。”
  沈招面无表情上前,将陛下的鞋袜外袍扒得一干二净,用绣春刀架在几根树枝中间,再将陛下价值千金的浮光锦架在刀背上烘干。
  双手也不闲着,一手捏着一只陛下的足衣,正凝神烘着,背后被人轻轻踢了一脚。
  沈招转头,凶狠地盯着他。
  “朕冷,”萧拂玉瞥了眼他身上的内衫。
  “陛下想看臣的身子,就直说。”
  沈招扫了眼萧拂玉身上单薄的中衣。
  那么薄一层,裹在身上比没穿还要勾人。
  男人喉结滚了滚,若无其事移开目光,将身上最后一件衣裳也脱了下来,裹住陛下光裸在外的双足。
  用他的衣裳取暖,更像在私奔了。
  沈招哼着小曲转过身继续拨弄火堆,不自然地调整了下蹲的姿势。
  身后,萧拂玉双脚都缩在沾染男人余温的内衫里,扫了眼男人遍布新旧伤痕的宽阔脊背。
  那些伤痕爬满了每一处肌肉起伏的地方。
  旧的看不出是什么伤所致,但新的伤痕,九成皆是萧拂玉赏赐。
  “沈招,”萧拂玉轻声道,“朕饿了。”
  沈招起身走到洞口,从骏马旁的布袋里掏出一串糖葫芦,折返回来,撕了外边的油纸,递到他面前。
  “只剩一根了。”
  萧拂玉捏着糖葫芦,不紧不慢咬下第一颗,两边面颊的软肉随之鼓起小包。
  “陛下,臣也饿了。”沈招冷不丁道。
  “是么?”萧拂玉轻笑,当着他的面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咬下吃掉,“没了。”
  “谁说没有?”
  沈招俯身贴近,伸手用力擦去萧拂玉唇边的糖渣,送入口中尝了尝。
  “好甜。”
  “……”
  四目相对,男人眼底的挑衅毫不掩饰。
  萧拂玉望着他,指尖扣住男人后颈,迫使沈招被按着低下头。
  他居高临下睨着沈招,语调极轻:“你也就配吃朕嘴边的糖渣。”
  “陛下的意思是……剩下的糖渣都赏给臣吃?”沈招气息粗重,那双狼眼睛饿得发绿。
  萧拂玉:“……”
  这厮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嗯,赏你了。”他敷衍道。
  “怎么吃都行么?”沈招低声问。
  萧拂玉挑眉,细长眼尾轻佻上扬,“你还想如何……”吃。
  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完。
  沈招已然低头,含住他的唇细细啃食,将唇边所有糖渣尽数舔干净。
  “……”
  “沈招,你放肆。”
  “臣知错,”沈招意犹未尽舔了舔自己的唇,垂眸却见天子微勾的嘴角。
  他眸中墨色翻涌,低笑一声,改口道:
  “臣谢陛下赏赐。”
  山洞外春雨愈发大了,淹没了一切克制的呼吸声。
  骏马的缰绳被随意挂在洞口,它百无聊赖踩着泥泞的地,时刻警惕一切风吹草动,却也只能听见几声轻到恍若错觉的呜咽。
  山洞内,绣春刀上挂着的衣裳渐渐烘干。
  刀尖倒映着一抹火光,以及角落里模糊的影子。
  萧拂玉蜷缩着双腿坐在岩石上,单薄的脊背抵住石壁,吃剩的糖葫芦竹签从指尖掉落。上身布满疤痕的乱臣贼子单膝跪在面前,双手捧起他的脸,俯身低头,虔诚缓慢地吻去他唇齿间残留的糖渣。
  第72章 活该被野男人偷亲
  雨停了,天也黑了。
  沈招顶着一左一右两个巴掌印,垂眸偷瞄一眼蜷缩在他怀里沉睡的陛下。
  眼尾是红的,嘴也是红的。
  和糖葫芦一样红。
  他意犹未尽低下头,碰了碰那人红肿的唇,嘴角恶劣扬起,语气挑衅:“让你打我。”
  “活该被野男人偷亲。”
  寻常时候萧拂玉自是不会赏脸躺男人怀里,但春雨下的时候实在是太冷了,睡梦中便下意识往热的地方缩。
  缩着缩着就到他怀里,可不能怪他。
  “……”
  睡梦中,萧拂玉不太安稳地皱了皱眉。
  雨声忽远忽近,他于梦中睁眼,发觉自己撑伞站在宫道上,旁边路过的宫人小心朝他行礼,唤他——
  九殿下。
  萧拂玉垂眸看了眼手里的圣旨,才想起来,那位父皇跟前的沈指挥使以下犯上言语没有忌讳冲撞了三皇子,被父皇下旨杖责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