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将事情在脑海转了一遍,邢葵想到,定是梁君赫教的梁昭然,他嫉妒心烈,节目上男嘉宾瞧她时间久一些,他都要拍手警告,何况对有可能在跟踪她的厉乘川。
  她无奈:“别向我提供未经验证的信息啊,我还以为那晚之后,你们姐弟氛围变僵了。”
  梁昭然略感意外,很快镇静:“是不融洽,但他向我提出交易,用我对你说几句话,换他绝不继承灵潮,很划算。”
  划算什么呀,邢葵抽了抽唇角:“他本也不想继承,以他智商,大概多年前就发现你有要抢继承权的心思,故意变成傻子让给你。”
  梁昭然滞住,讶异地盯着邢葵,仿佛她说的话十分荒谬。
  “你也别跟头一回知道似的,他是你弟弟,你不是愚钝的人,能不清楚他的品性?你也在装傻当恶人。”
  梁昭然冻得犹如冰人,不敢相信邢葵所言,两只眼中惊疑不定。
  她消化着,片刻后冰层裂痕:“或许吧,或许我也明白,你怎么看出来的?”
  邢葵瞧得透彻:“梁君赫那么多黑料,不管真的假的,你有本事让它们消失,但你没有,你也能利用它们搞垮他,但你也没有。”
  冷汗从梁昭然额角渗出,她像沉溺在梦里,然后有人将她拽到清醒的世界。
  是啊,梁昭然就对梁君赫的良苦用心一点感觉都无吗?是她选择闭上了眼睛。
  邢葵看着这位姐姐,梁昭然也不容易,若非梁家富庶,她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不知该受多少苦。
  “我说你们姐弟俩,有空不如吃顿和解饭,而不是跟我说假话影响我的判断。”
  梁家的事邢葵本不想说,但反正现在说不说梁君赫都喜欢上了她,一个话茬递到她嘴边,邢葵还是点梁昭然一下吧。
  谁让梁昭然和她同性,期望她未来能活得舒服些。
  “那我走了哦,等等,梁君赫提的交易是你要对我说几句话,‘几句’在哪里?”邢葵冷不丁意识到不对。
  梁昭然和梁君赫相似的桃花眼对着她,里头漾开星星点点的笑意:“我刚不说了好几句吗?”
  她说厉乘川是只说了一句,可她回邢葵说了不止一句。
  “我弟跟我说,只要我对你讲那句‘小心厉乘川,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会告诉我,他绝不继承灵潮,你真告诉我了。”
  邢葵默,被算计了,梁少爷,智商情商,恐怖如斯。
  “而你告诉我的东西,让我也想告诉你一句话。”梁昭然同被算计,笑笑,“考虑考虑我弟吧,我爸那边我有处理,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任何婆家、妯娌问题。”
  梁君赫这是将选他仍有可能失败的隐患都解决了。
  这些年梁昭然在灵潮不是白干的。
  原先她想要从梁父手上名正言顺地得到继承权,但要是不可能,梁君赫又真不要,她直接架空梁父抢也未尝不可。
  梁君赫真的用心在追她,邢葵感叹,不过用心追过她的人也不止一位了,她不会这样就心动。
  和梁昭然说完该告别,可直到梁昭然都没了踪影,邢葵还没迈出一步。
  她烦恼地拍住头,走前门有狗仔堵她,走后门有疑似变态的厉乘川在堵她,她走哪条路死得比较慢呢?
  “在想什么?”一道意料之外的声音响起,温和如春日涓涓溪流,周镜迈出,不知他是凑巧这时到,还是已经听她和梁昭然交谈有段时间。
  站定到邢葵面前,他解释他出现在此的原因,“绯闻事件,我是厉乘川的律师。”
  邢葵听懂:“噢噢,我刚还遇到厉乘川了,你们约好的吧。”
  “你遇到他了?”周镜稍讶,“他没通知我他也要过来。”
  “什么?”邢葵更惊讶。
  周镜骨节分明的中指推了下金丝镜框,楼层窗口下放着一盆孔雀木,叶片绿油油,中间叶脉长得像宫斗剧里拿来扎人的细针。
  “可能他不放心我。”
  不可能!厉乘川和周镜私下将近决裂,还能将鼎天的事交由周镜的律所,可见公私分明,绝对信任周镜工作能力。
  那他怎么还过来?周镜处理事件时也没遇见他,难道厉乘川真是在跟踪她?
  周镜神色平和,看着念头百转的邢葵:“你还没说你刚抱住头在想什么。”
  “那不……噢,那很重要。”邢葵愁眉锁目,“是这样,厉乘川说他在后门等我,前门有狗仔,我不知道该走哪里。”
  周镜眉眼露出些微疑惑:“你和厉乘川怎么了吗?”
  “就有一些事吧,我之前不是想邀你们几个兄弟见面嘛,就是想聊这个,到时再说,周律师,你先帮我分析分析我该怎么出去。”
  “我记得,我们兄弟时间总对不上,但今天也许能聚上……”周镜沉吟,看了眼前后方向,忖度,“还是走后边妥当,我陪着你,厉乘川不会妄动。”
  毕竟狗仔一句话能掀起新的网络暴力,而厉乘川,是真没危险。
  “我的车也停在后门。”周镜道。
  邢葵跟上周镜,打开手机定位、录音,又摸摸口袋里美工刀,硬着头皮走向大楼向西的出口。
  出口处左右两边站满保镖,估计是厉乘川的安排,后门鬼鬼祟祟的狗仔八成也全被清理。
  只是,出口处不止一辆车,而是三辆,车主各不同。
  “葵葵上车!我送你回家!”梁君赫从最前方拉风的粉色敞篷跑车里探出头,“我这辆最好看你最想坐了对不对?”
  最后方黑色宾利旁,厉乘川看到她和周镜一同走出,眉梢微凝,手按上车把手:“上车吗?”
  周镜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昔日好兄弟,他朴素的灰色车辆正停在两辆豪车之间,他向邢葵侧过头:“坐我的车也顺路,不是吗?”
  三个人,三道视线,同一个问题。
  邢葵想查查今日气温多少,太阳怎晒得她头晕目眩。
  “喂喂喂。”最前方,梁君赫利落地从车里跳下,大步向她迈来,“讲一下先来后到吧,我第一个问的。”
  “如果这么算,我在楼里就问过了。”厉乘川横臂,俊美无俦的脸冷意森森,挡住梁君赫。
  可笑,出现在邢葵身边的顺序梁君赫不讲先来后到,响亮地说后来者居上,这个时候他倒讲得心安理得。
  “那你没我早,我录节目前就问过了,葵葵你说对吧?”梁君赫被拦在厉乘川手臂后面,冲邢葵挤眉弄眼,好看到没瑕疵的人就算挤眉弄眼也好看。
  厉乘川额角冒出青筋:“如此明显地让她配合你撒谎,你当我看不懂吗?”
  梁君赫抱臂,被厉乘川阻拦到不了邢葵身旁,索性斜靠到门边,不可一世:“那没办法,葵葵就是愿意宠我,这种殊荣你想要还没呢。”
  厉乘川冷笑,这就是他曾经高喊要为他两肋插刀的好兄弟:“她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当殊荣。”
  梁君赫嘴角一僵:“葵葵你看他,他骂你!”
  他哪有骂邢葵!
  不管,在梁君赫嘴里就是骂了,以前他是说要为厉乘川两肋插刀,但他有说刀插在谁的两肋吗?
  邢葵只觉太阳好晒,树上的小鸟被晒得仰躺抽脚丫,地上的小狗被晒得伸舌哈哈哈。
  她就像小狗的猎物,也被晒得昏昏沉沉,只想趴在地面躺平,随便哪只狗要咬她,随便了。
  这时有好心人在她头顶打了把伞,周镜瘦高的身影在她脸上投下象征清凉的阴影:“他们会不会太吵了?”
  厉乘川:心机男。
  梁君赫:死心机男。
  “你坐车上休息休息吧,我来跟他们商量。”周镜取出他的车钥匙,交到邢葵手上,兵不血刃斩获送邢葵回家的机会。
  他不露锋芒地看厉乘川和梁君赫争,在邢葵做不出选择时,恰到好处地诬陷两人吵闹,借上车休息送邢葵台阶。
  邢葵麻利地跑掉,留厉乘川和梁君赫目光化作一根坚钉,想钉死周镜,他们深于城府的好兄弟。
  周镜淡定,祸水东引:“梁君赫,好久不见,还记得去年上半年厉乘川想尽办法将你滞在国外,没想到因缘际会,如今你还是喜欢上了邢葵。”
  “什么?”梁君赫斜眼,“厉哥,你看你,都是你推迟了我和葵葵相遇的时间,不然我俩现在应该在度蜜月。”
  谁给他的自信?如此傲慢!
  厉乘川不会总是被动,都撕破了脸,他没什么好跟周镜客气的:“这话也得对你周哥说一说,他那时也点我去对付你。”
  梁君赫了然,他同样不会被周镜当枪使,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周哥,机关算尽还是跟葵葵分手啦?”
  饶是周镜,古井无波的脸也裂了一
  道纹。
  “也罢也罢。”梁君赫手抬起来,叠到脑后,高傲无与伦比,“就让你当一回司机吧,横竖你又当不回男朋友。”
  厉乘川都想笑,转念想到梁君赫的攻击力也对着他,笑不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