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呜呜呜,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好皇帝!如果……如果你能不拉着我挡刀,那……那就更好了。”
  他又怂又勇,可怜巴巴宽慰鼓劲的模样,简直暖进叶勉心坎里。
  “笨东西。”
  现在,我想保护的人,只剩一个你了啊。
  一惯稳重的男人再也忍不住,顾不上二人还在血腥污秽的暗部刑房,一把揽住人后颈,就索要了一个绵长热吻。
  小兔子呆了呆,直到快要喘不过气,才猛然醒神,他奋力推拒……推不动,急眼了,在对方舌尖得寸进尺地深喉时,逮准了机会狠狠咬了下去。
  也不知他到底咬到哪里,鲜甜的血涌了出来。
  一部分混着对方唾液灌进咽喉,一部分随着对方退走的灵蛇,濡湿了双唇。
  灯火昏暗,殷红的汁液落在唇上,像被揉碎的蔷薇花瓣。叶勉眸色又深了深,不顾舌根麻痛,再次欺身而上,将人抵上刑房污秽的墙面,唇舌纠缠间,还不忘抽空教导,“阮阮……下次真要拒绝一个男人,心一定要再狠一些。”
  “最好是……咬断他。”
  “不然,小叔只以为,你是在……欲拒还迎。”
  “呜……”激烈的攻伐让裴阮应接不暇,他咕咚咕咚吞咽着口腔里因为情动而不住分泌的唾液,喉咙里发出一声又一声难耐的哽咽。
  一吻平息,叶勉浅笑着替他舐去唇角晶莹。
  鼻息交缠,过分的亲昵,无声的宠溺,令裴阮虚软地攀住他胳膊,一手捂住双眼,“别……你不许再亲了。”
  他……他竟然不讨厌这个吻,还有些沉溺其中。
  「呜呜呜,统统,我有罪,我出轨了。」
  「。」
  “好,阮阮说不亲,就不亲了。”
  叶勉从善如流,稍稍退开,留出足够的间隙供他平复激荡的心情。
  但情话却是一句都不曾落下。
  他牵紧裴阮的手,“阮阮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刚刚是吓唬你的,小叔会一直站在你身边,为你遮风挡雨,就算你要颠覆这个世界……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替你扫平所有阻碍。”
  这时的裴阮,还不知道宰辅大人这句话的分量。
  但从刑房出来,裴阮捂着乱跳的胸腔,隐隐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抿着红肿不堪的唇,摩挲着新鲜到手的暗部印信,走起路来都有些飘。
  「统统,他就这么把暗部的信物给我了?」
  「不然嘞?」
  「不止给了我,还允诺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嗯哼。」
  想想叶勉,再想想他接下来要做的事,裴阮心跳如擂鼓。
  「既然他给我了为所欲为的权利,那我现在叫停这污七八糟的交易,不让那些无辜的哥儿受害!这……这不过分吧?」
  「嗯哼,阮阮想怎么造就怎么造,狗男人巴不得你造得越乱越好。不过你要造就得赶快,一等区发情的那个是辛致。虽然辛无几为了他,斥巨资将五张请帖全买了下来,可是他防不住叶敏,你再不去,叶崇山就要和右相结亲家了。」
  「!!!」
  裴阮攥紧印信,冲着刑房门口等候已久的女子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姐姐,我想……我想把他们都放掉。腾……腾出地方,就……就把今晚那些客人全都……都抓进来。立刻!马上!”
  女子愣了愣,难以置信地望向叶勉,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人都要裂开了。
  她看看裴阮,又看看叶勉,即便是训练有素的暗部中层,这时也禁不住将心声问出了口,“主子……这是什么新型的烽火戏诸侯吗?”
  叶勉一笑,“既然新帝有令,吾等便拆了这教习所又有何妨?”
  他假冒黄书朗,自毁长城倒是一点都不手软。
  是夜京城,注定成为一个难眠之夜。
  数家权贵梦中惊醒,方知一直谣传被叶勉软禁的新帝,第一次亮相,便是率暗部叛变,火速抄了教习所,不止放出刑房所有异端,还将当夜入所一干人等悉数收押。
  当驻扎在城外的叶崇山得到消息时,教习所污秽已大白于天下,侯府被抄,叶敏落网,一夜之间,他声名狼藉,落得与花国丈一样人人唾骂。
  由教习所深挖下去,拔出萝卜带出泥,朝中清流,联名上告,贵族世家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诸多罪行一一抖落。那个他一手拱出的、小玩意儿似的傀儡新帝,竟成叶勉手中利刃,不费吹灰之力就叫他与权贵十分稳固的利益联结体分离崩析。
  一夜之间,他失去了安身立命的根本,亦失去了庞大的后盾。
  即便手握重兵,可失去稳定供给,落败不过是早晚的事。
  右军大帐,叶崇山一掌震碎行军案,“黄书朗,叶勉,你们好样的!老夫一时大意,竟叫你们沆瀣一气!”
  俗话说狗急跳墙,叶崇山忍无可忍之下,干脆揭竿反了。
  打战平乱这种事,自有叶勉应对,裴阮最大的任务,就是尽快做出辟玉丹,还得是可以量产的那种。
  教习所信誉透支,再无人敢将哥儿送入其中,怎么解决这些哥儿发情期的问题,防止引发新的暴乱,就成为当务之急。
  虽然知道制药人是太医院医正,可那人不仅被制成人彘,连口舌耳眼都悉数被戕害一空,根本问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这时候,又是叶勉替他指了明路。
  “阮阮,越是紧急的时候越不能慌。”
  年长者总有一种令人信服的魔力,被他一双沉静温和的眼望着,裴阮竟真的压下急切,跟着他的引导思考起来。
  “你好好想想,这天下有谁,能指使得动太医院医正冒着性命危险替他制药,又有谁有这个迫切的需要?”
  “是……是梁英,只有他……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有发情期,所以才会不惜一切暗中研制这样的药物。”
  “这就是了。阮阮,你再想想,既是这等要紧又隐秘的事,梁英自会护好这人,又怎么会放任暗部戕害?”
  “除非……除非是暗部背叛了皇帝!”这下裴阮彻底捋顺了,“虽然黄叔叔是借太后起势,可太后也是加害阮珏的刽子手之一,黄书朗既然要复仇,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叶勉赞赏地看他一眼,“太后越想隐藏什么,鬼七就越要叫它暴露。有什么比扼住敌人咽喉,看他们垂死挣扎更痛快的复仇呢?所以阮阮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了吗?”
  “知……知道了。”裴阮瞧了眼叶勉,心底生出一股勇气,“我要去见黄叔叔。他肯定有药方,只有手握药方,才能反客为主,将太后和皇帝攥在手心里。”
  “孺子可教。”叶勉忍住想要亲亲他眼睛的玉望。
  上次激吻,彷如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打那之后,他时常借着教导之机,对裴阮做一些过分的事。
  小东西上过几回当,不免对他生出防备。同他说话,必定要隔着一条书案。
  哪怕心旌摇曳,却还故作一副划清界限的可爱模样。
  只可惜抬眼看人时满目水意,根本藏不住一点心思。
  叶勉将他揣摩得极透,也心知肚明,在这场与“叶迁”的角逐中,他早已不知不觉稳占上风。
  毕竟叶迁是演的,叶勉才是真实的。
  可他还不知足,他想要听小东西亲口承认,他爱小叔要比夫君多得多。
  所以,他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是怎么办?想从黄书朗嘴里撬出药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从他将你劫出皇宫重伤被俘,算起来已有一个多月,我愣是没从他嘴里撬出一句有用的讯息。”
  狗男人坏得很,刻意隐瞒了裴阮晕厥后黄书朗替他挡箭的细节。
  裴阮也没多想,“没关系,我多……多等几天也没关系!”
  “是吗?可近日叶迁才来寻过我,说叶崇山如今分身乏术,恐再难打你主意,阮阮也不想呆在皇宫,十分急切地想同他回家。我已应承下来,允他明日就将你接走,这辟玉丹,阮阮怕是来不及去问了。”
  “不不不,我迟几日回家也可以!”裴阮一急,就忘记距离,急切地上前抓住叶勉袖口,“小叔……”
  这一声又绵又软。
  叶勉却轻轻掰开他的手,“我那好侄儿盼着与你团聚,可是盼了许久,你当真不怕他伤心失落?”
  那语气里的试探,也就裴阮这个二愣子一无所觉。
  “不怕不怕,夫君他心大,不差这几日。”
  叶勉笑了,就势托住裴阮下巴,“原来阮阮对侄儿,也没我以为的那般情根深种。”
  “唔……你别……”
  “别什么?”叶勉咬住他下唇,含在口中轻轻研磨,“是别亲你?”
  “还是……别摸你?”
  炙热的掌心顺着衣摆按上细腰,握住腰侧款款摩挲,察觉到怀中人浑身瘫软,他坏心地将手探入“叶勉”这个身份从未明目张胆触及的地方。
  “湿了呢……呵,都这样了还要回家?阮阮真的分得清自己心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