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剩下的都是卖身契攥死在东家手里的家奴,他们笔直站在雨中,听着管家训导。
  “从今天起,阮少爷才是裴家的正经少爷。”
  “西边偏院明日起全力翻新,日后若是再有人乱传阮少爷不得宠,就地拔了舌头打杀,听懂没有?!”
  而昔日前呼后拥、嚣张跋扈的假少爷,只得了个末流郎中上门吊命。
  服侍的下人都到前院听训,哥儿闺中一片静谧。
  颜色秾丽的美人俯卧在床,昏迷不醒。
  两鬓发丝濡湿凌乱,长睫缀着泪珠,梦里犹在不安地轻颤。形状姣好的唇苍白荏弱,正无力张开,温热柔软的口腔似是桃源秘境,引得郎中不由想用手指或者更加粗长的什么物事探访。
  床脚边堆着一叠染血的衣物,上等的丝绸遇水变得湿粘暧昧。
  郎中拎起其中一件,轻薄的亵衣近乎透明,血和雨混着体香,形成一种神奇的味道。
  郎中一嗅,随即露出沉醉的神情,他将亵衣揉成一团贴身塞进里衣,急不可耐地掀开被子,果然,重伤的美人不着寸缕。
  鼻下微微泛起痒意,郎中来不及伸手查看,就听静寂中“啪嗒”一声轻响,一滴鲜血不偏不倚,落上美人背心。
  紧接着,两滴,三滴……
  竟是一管鼻血喷涌如柱。
  宛如点点红梅凌雪绽放,郎中看得痴了,顾不上止血,俯身以舌舔舐,也不知是还雪色洁净,还是解口舌饥渴。
  软肉灵活又极其老道,不消片刻,整张暖玉温香的背脊就被郎中洗了一遍,很快,除了血肉模糊的屁股大腿实在下不了嘴,其他各处都被唇舌品鉴了个彻底。
  尤其耳后那枚招摇过市的红痣,竟生生被吮得肿胀起来。
  生涩的哥儿昏迷中发出痛苦又欢愉的低喘,嘤咛一声达到人生的第一次巅峰。
  浑浑噩噩间如一颗被摧残的果实,沁出早熟的气息,空气中浮起淡淡的云片香,竟是热期隐隐提前的征兆。
  到底是在裴府,郎中不敢做得太过,他邪肆地吮住极品哥儿肿胀的、泛着特殊气味的唇舌,一点点将脏污清理干净。
  “下次哥哥再来会你,到时定叫你醒着玉仙欲死。”
  阮淼淼则被裴远道圈禁起来。
  到底是曾经放在心尖上的人,为了得到她,也确实使了些不光彩的手段,裴远道心痛几日,终是说服自己,也试图说服阮淼淼。
  “夫人,当年的事也不能全然怪你……为夫细细想过,那时你嫁我也是迫于礼法,我不怪你喜欢过别人,甚至与他……私定终身,只要你告诉我允儿亲爹是谁,我可以既往不咎。”
  阮淼淼挨了几鞭,虚白地卧床,又因忧思过甚,倒是真的一病不起。
  “夫君,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闻言她惨淡一笑,“那时候我一心想嫁与的人,你当真不知是谁?”
  “你那时一心想入宫……”裴远道惊愕地瞪大眼睛,“难道……难道是先皇的子嗣?!”
  阮淼淼垂下长睫,一行清泪流了下来。
  “是,那年中秋宫宴,陛下醉酒宠幸了我,奈何这事被我父兄压了下来,后来父兄相继出事,那样的时节,陛下若是不顾声誉纳我为妃,言臣恐怕要当朝撞死几个。我与陛下只好……只好偷偷在府中私会,这才有了允儿……”
  “我并非刻意欺骗,只是春日晏上恰好发生那样的事,我的肚子又不能等,只好循礼在重孝之前仓促与你完婚……”
  裴远道这才惊觉,当年他伙同叶崇山骗娶阮淼淼,似乎轻易得过分,原来竟是陛下暗里推波助澜。
  而他,刚刚竟因一时怒气鞭笞了先帝的血脉!
  阮淼淼见他神思松动,轻咳一阵继续蛊惑,“我定要允儿嫁给叶勉,也是想借他替允儿正名,毕竟……他与当今陛下可是亲兄弟。”
  “也正因为这点私心,这些年我一直支持夫君与叶氏合作。但我亦懂夫妻同体一损俱损的道理,是以三个月前叶崇山反水,夫君站队魏王,我也是支持的,怎么会不与夫君商量就私自送药?虎耳草的事,我是真的不知情,方才我已唤了掌柜查问,铺子里的伙计说……是黄书朗的意思。”
  裴远道面露意外之色。
  一个不得志的书生,因一笔丹青有了些名气,但在人才济济的京城,全然没有掀起什么浪花。
  后来不知缘何得罪贵人,被当街殴打,阮淼淼心善,路过时搭救了一把,自此他就狗皮膏药似的粘了上来,甚至美人他嫁,他宁肯辞了功名也要誓死追随。
  “当年我就说此人执念太深,最易剑走偏锋惹出祸事,断然留不得。是夫人仁慈,见不得他为了一点恩情断送前途,非要留他一个安身之所。”
  阮淼淼眼泪登时流得更凶。
  “夫君,是我引狼入室,信错了人,这次虽不是我坏夫君大事,却也等同于我,夫君的鞭笞,是淼淼该受的,只是允儿确实无辜。”
  裴远道叹了口气,将她扶进怀里,“罢了罢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魏王残暴,花国丈荒淫,如今叶崇山沉迷修道日益阴邪,跟着他们绝非长久之计。以后,裴家还是要靠允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都听夫君的。”阮淼淼柔柔应声,缓缓将满腔怨毒敛进眸中。
  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既已让步,当年借夫人落水逼嫁之事,夫人是不是也该原谅我了?”
  阮淼淼嗔怪地锤了他一下,“夫君,淼淼何时怪过你?”
  “既不怪……淼淼是不是该替为夫生个孩子了……”
  阮淼淼脸色一僵。
  裴远道的话,如一颗巨石投进死潭。
  沉寂多年的屈辱回忆如潭底烂泥,被巨石搅乱翻涌,在她眼底蒙上一层阴沉的翳。
  混乱的夜,花国丈垂涎的丑态,还有无尽的折磨……
  但她反应极快,羸弱的身体缩成一团,“你休听那大夫胡说,我是真心想与夫君长相厮守,怎么会做出避子的事?”
  “那药是先帝赐的,我如何敢推脱?”
  裴远道攥紧了拳头,“先帝已崩,你也该调理调理身体了。”
  阮淼淼心中一紧,强自按下胸口恶心,“我早已不再年轻,即便调理也不是一时,夫君何不纳……”
  “不要再说了。”裴远道冷冷打断她,“我只想要一个同淼淼一样的孩子。”
  “阮阮虽非我亲生,与我却有七分相像,夫君若愿将就,待除去永安侯府,我愿将他献给夫君。”
  “他虽是个劣等,受孕艰难,但多试几次,未尝不能生下一个与我相似的孩子。”
  裴远道不由想到裴阮那张年轻的脸,心中微微一动。
  第19章 生病
  回程的马车上。
  裴阮捧着装满契书的木匣子,眸子晶亮,脑袋里盘旋着幸福的眩晕。
  虽然纸上字儿他不识一个,但已经自觉换算成了一笔巨款。
  「统统,我们发财了。这下咪咪的猫粮管够,我再也不用给它抓老鼠了。」
  咪咪是裴阮丢进空间的那只虎斑猫,几个月时间,已经从一只瘦骨嶙峋的小野猫变成敦敦实的小脑斧。
  「这回不嫌是趁火打劫的不义之财了?」
  裴阮笑眯了眼,「那怎么一样?趁着辛致病重高价卖猫耳草,我的良心会痛。」
  「哦~所以趁着裴家吃瘪抢嫁妆,良心就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裴阮企图靠彩虹屁挽尊,「统统真是挣钱的一把好手,不愧是资深生活辅助系统。」
  系统翻了个白眼,「有人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还要跟不劳而获的我绝交十分钟。」
  「对不起嘛。不过——」裴阮话锋一转,「医还是要学的,明天起我就去薛掌柜那里报到!」
  系统哽住。
  学医这条路有多难,没人比它更有发言权。
  何况还是中医,宿主又是这样毫无基础的大龄学徒。
  它想说服宿主换一个不那么难的选项,而不是明知不可为,还眼睁睁看着宿主傻傻撞南墙。
  「咱们不是有钱了嘛?去享受人生不好吗?或者做点买卖……」
  「那不一样~」裴阮搂紧了匣子,「这些都是统统和叶迁送给我的,只有我当上大夫自己挣的,才能拿来心安理得地享受。」
  不得不说,这三观正得发邪。
  系统经不住这道正义的光,开始炸毛,「明明是我送的,为什么要带上那个狗男人???」
  某坐享其成的狗男人坐在裴阮身侧,罕见的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他眉心涨疼,身体的不适令他十分想欺负兔子。
  长臂一伸,他将裴阮抱到腿上,跨坐的姿势刚好让他将头埋进裴阮的胸口。
  不过分绵软,也不似他坚硬,是一种令人舒心的触感。
  带着浅淡的蔷薇香。
  明明满嘴谎言,是个不省心的小骗子,但诡异地能令他放松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