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语罢,拂袖就走。
  廖红卿侧头看向念儿。
  念儿小声道:“难道害了水姑娘的人是欣姨娘?”
  主仆俩想到了一处去,廖红卿在看到欣姨娘被踹时,就猜到了大半。
  顾氏都知道贺风康先有了孩子不好说亲,害怕以后贺风康的岳家太差了外人说她闲话,为此还与侯爷起了争执。这都半个月了,夫妻俩都没有和好。
  欣姨娘身为亲娘,又怎么可能不为了儿子的前程忧心?
  有一个得力的岳家,贺风康以后的路会很好走,至少比贺风平要容易。
  顾氏为何那般焦虑,正是因为她两个庶子其中一人娶了她娘家侄女,如今顾家获罪,等于贺风平的妻子是罪臣之女,别说得岳家助力,还会被拖后腿。
  若另一个庶子亲事好些,她还能挽回几分颜面,如今贺风康婚事也只能凑合,落旁人眼里,就是她故意打压庶子……两个庶子的岳家一个比一个上不得台面,证据都是现成的。
  天地良心,顾氏真没有这个想法。
  顾家门庭不显,但曾经也辉煌过,给庶子娶顾家嫡女,压根不算打压,谁能想到顾家会出事?
  顾氏自认为儿子足够优秀,不怕被两个弟弟抢了风头,她也希望自家的亲戚身份越高越好……一腔好意被人误会,不生气才怪。
  水珠没了孩子,要受一场罪,倒没有性命之忧。
  廖红卿没在那里守着,有大夫诊脉,又有丫鬟熬药,她就回院子了。
  躺床上小声说了自己的猜测,用手拐了一下贺元安:“是不是?”
  贺元安嗯了一声:“娘那天写的信,肯定说了欣姨娘的打算。”他忽然冷笑了一声,“在父亲的心里,他那些妾室一个算一个的善良温柔,怎么可能对亲孙儿下手?”
  所以他没拦着欣姨娘亲近水珠。
  当然,他也不会在有人提醒欣姨娘的算计后还一点都不防备。
  “刚才他到那院子里之前,可能已经得知了欣姨娘的所作所为。所以才会问也不问,直接踹人。”
  廖红卿一脸感慨:“好复杂啊!”
  “人心本就复杂。”贺元安揽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夫人放心,我不会让你落到那等境地,咱们不会有庶子。你的心那么小,装了运儿,再装一个我,还得留点位置装岳母,若是有庶子,只会挤占属于我的位置。”
  廖红卿脖颈有点痒,推了推他:“我会直接把你逐出去。”
  贺元安笑出声来。
  妻子是开玩笑的语气,但他知道,她是认真的。
  翌日,廖红卿按照原本的打算,带着行李去了郊外。
  顾月苗该一大早启程回京,却磨蹭到了午后,见到了廖红卿后试探着问:“嫂嫂,那个水姑娘是怎么回事?”
  “与我们无关。”廖红卿嘱咐,“父亲没有责备我,应该知道不是我下的手,至于凶手是谁,想来长辈心里有数。你回去后,把水姑娘照顾好就行。”
  没了这个孩子,水珠再想有孕,估计会很难。
  再有孕至少也得是两年多以后,即便此次没伤身,到时还能生,贺风康又愿不愿意与她亲近呢?
  更别提欣姨娘因为此事被撵出了侯府,去向不明,看侯爷的架势,似乎很生气。哪怕不是水姑娘害了欣姨娘,欣姨娘是因为她而受罚。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贺风康肯定不敢怨恨父亲,但多半会迁怒水珠。
  顾月苗似懂非懂,好奇问:“嫂嫂知道谁是凶手么?”
  “只看谁受罚了,就能猜到。”廖红卿反问:“你今儿还回吗?”
  顾月苗摇摇头:“明天再回。”
  她其实还是挺乐意管后宅的,毕竟,手中握有权势,下人们能从她手里得到好处,就会尊重她。但这一次水珠落胎,她有点被吓着,难免就会多想几分。嫂嫂管家期间出了这种意外,没有受到任何责罚,应该不只是运气好和长辈明理,还因为嫂嫂的夫君是世子,且夫妻感情极好。
  若换了她,她多半会成为受央及的池鱼。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就不错。她都想干脆在郊外混吃等死算了。
  廖红卿换了一身衣裳,去找顾氏请安。
  顾氏寒暄过后,问:“孩子真没了?”
  廖红卿点点头:“大夫是这么说的。”
  顾氏叹息一声:“造孽。”她起身,“你奔波一路,回去歇着吧,我想抄抄经书。”
  第160章 内情
  廖红卿从顾氏的院子里退出来,往自己院落走时,念儿实在是憋不住了:“侯夫人身为一府主母,至于为个孩子的离世而抄佛经?”
  太良善了罢?
  怀那孩子只是庶子的通房丫鬟而已,甚至因为三公子没有娶妻,那个丫鬟都没被抬为姨娘。
  照这么算,若是生在主子多的人家,那怕是一天都忙不过来。
  廖红卿无心解释,盼春瞄了一眼念儿。
  念儿不服气了:“春姐姐,你又用这种眼神看我,倒是解释一下呢。”
  盼春:“……”
  廖红卿嘱咐:“告诉她!”
  “那是因为如果拦住了欣姨娘探望水珠,这个孩子兴许能保下来。”盼春干脆把话说得更直白一些,“但凡是主子真心想保的孩子,除了孩子本身过于虚弱,一般没有保不住的。”
  念儿瞪大了眼。
  “所以侯夫人写信给侯爷,让拦着欣姨娘,实则是激将……”
  盼春将她的嘴捂住。
  念儿立刻闭了嘴,等盼春收回了手才解释:“这没有外人,我现在都学谨慎了。”
  盼春训斥:“看破不说破的道理你懂不懂?”
  念儿沉默。
  廖红卿出声:“那个孩子也不全怪母亲,让欣姨娘见水珠的是父亲。”
  虽说顾氏有算计,可真正下决定的人是贺侯。
  只能说,侯府中,没人拿丫鬟的命当命。包括贺侯在内,没几个人希望这个孩子出生。
  对于水珠而言,这是改变自己下半辈子命运的机会。但对贺侯,那个孩子是试探欣姨娘是否良善的……东西。
  顾氏兴许也觉得孩子没了她也有责任,所以才会去抄经。
  *
  庄子上的日子很惬意,白如意也抽空来陪着彭知礼住了住,廖红
  卿带着孩子去陪她。
  带着孩子出门,哪怕只住一宿,光行李都是半马车,挺麻烦的。
  “来都来了,多住两日。”白如意看着丫鬟们给孩子收拾行李,“知礼最近情绪不高,好在真的和那个曲姑娘断绝了来往。”
  廖红卿接话:“回头我去开解他。”
  彭知礼不需要姐姐的开解。
  廖红卿刚开了个头,彭知礼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此事算起来是我不厚道,虽说当时我没表明心迹,没给任何承诺,但我真的有对她好。我对不起人家,还做出一副世人亏欠我的模样,那我成什么人了?”
  一时间,廖红卿都忘了自己要劝的话:“曲姑娘对你的感情兴许也没那么纯粹。”
  彭知礼一乐:“对的。他们兄妹这两日和安家的三公子走得亲近。”
  正是发现了这事,他心里十分的歉疚瞬间就消减了一半。
  他不觉得曲婉儿有多大的错,正如他们为了入书院到处请教,请人帮忙改文章一般,曲婉儿与人相交,有目的地挑选自己未来的夫君,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而已。
  廖红卿倒不知道曲婉儿这么快又有了目标:“能成吗?”
  “谁知道呢。”彭知礼摇摇头,“至少安三公子十七了,今年准备相看,若是遇上合适的人,不会等三年以后再定亲,她不用耽误那么久。”
  就是吧,曲婉儿明明都已经有新的人选了,还总是用那种似怨非怨的眼神瞅他,关键是她天天到书院门口等兄长,而彭知礼又和曲周同席,要么他不去书院听学,要么就等上两刻钟再出来,偏他不愿意因为这些事改变行程……难免会撞上。
  一次两次还行,次次都这般,实在让人郁闷。
  “姐,我以后是再不敢跟姑娘来往了。”彭知礼一脸怅然,“等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娘要让我见谁,我再去见。不然,平添许多烦恼和麻烦。”
  廖红卿笑出声来。
  彭知礼跺脚:“你还笑。”
  廖红卿用手捂住嘴:“不笑你了。”
  彭知礼:“……”
  嘴被挡住,看不见笑没笑,但眼眸弯弯,私底下笑得欢畅。
  “还得多谢你帮我报信,不然,娘发现得迟,我现在说不定……”
  廖红卿笑出声来,上下打量他:“这不是找我诉烦恼,而是找我套话来了?”
  彭知礼木然道:“所以,我身边真有娘的眼线?”
  “不然呢?”廖红卿强调,“你让我帮忙保密,我就不可能往外说。”
  彭知礼抹一把脸:“但你知道我身上的事情瞒不住娘,却没有提醒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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