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青雀听的有些莫名其妙,目光缓缓转向林熙阳。
  对方正朝他走来,伸手牵住他的手,引着他走到办公桌旁的椅子边,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才轻声问:“吓到你了吗?”
  青雀摇了摇头,脸色却还泛着几分苍白:“路……副会长他怎么了吗?”
  林熙阳听见他问起路扬,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语气听不出喜怒:“没什么事情,你这么关心他?”
  青雀莫名心虚起来,慌忙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慌乱,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开玩笑的。”林熙阳自然没有错过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伸手替他理了理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动作温和。
  青雀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他抬起眸子望向林熙阳,忽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住对方的衣袖,轻轻晃了晃:“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呀?”
  林熙阳的视线落在牵着他的,白皙修长的手上,温声解释:“部门有些工作安排,你一会儿留下来吧。”
  青雀本来还在为怎么留在学校里发愁,没想到机会主动送上门来了,他眨了眨眼,立刻点头回应:“好啊。”
  话音落下,现场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奇妙。
  窗外的天色逐渐昏暗下去,青雀低垂着头正坐在位置上处理工作,他整理资料的速度不算快,但好在没有出错,最后收拾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余光瞥到墙壁上挂着的时钟,秒针正在飞速的移动,青雀收回视线,把最后的那份资料放到了最顶上。
  他看向正坐在主位上看书的林熙阳,好半晌后站起来,放轻声音说道:“会……熙阳,我可以先走了吧?”
  林熙阳听到青雀的声音才抬起头来,对方精致的眉眼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漂亮得有些勾人,没来由的让人心跳加速。
  他看了眼窗外昏沉的天色,点头道:“嗯,那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青雀赶忙摆手:“我自己回去就行。”
  要是林熙阳送他回去,他还怎么绕路去集羽大楼啊。
  林熙阳的眉梢微挑,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他沉默片刻,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外面天都这么黑了,不安全。”
  要是不安全,你还留着我处理这么多工作干什么?
  青雀在心中暗自思忖,他故作纠结的垂下眼睫,活像是受了委屈,显得有几分可怜。
  “那你回去吧。”林熙阳看出青雀的情绪不对,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妥协了。
  走在静悄悄的走廊上,青雀握着肩带低着头,盯着地面出神,他加快了脚步朝着集羽大楼所在的地方去,可晚上的大楼关着门,又要身份登记,他要是进去肯定会被发现的。
  于是思考了两秒后,青雀从书包里摸出了林熙阳校服外套上的校牌,放在凹槽内识别通过后,他才抬脚走了进去。
  把口罩戴上,青雀又把帽子拉下来,整张脸都被藏匿在看不见的地方。
  进去后的他本来打算直接拿出手札查看任务有没有完成,可入口处的灯光太过昏暗,他只能选择穿过长廊去洗手间。
  洗手间内明亮干净,鼻息间萦绕的都是浓烈的熏香,青雀小心翼翼的从书包里取出手札,任务那栏显示已完成,他这才松了口气。
  抬起眸看向镜中的他,青雀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原先的他长期久坐,肩膀有些内扣,习惯性的低头还有点驼背,此刻却变得挺直,感觉气质都变了。
  他垂下眼,似低声的自言呢喃:“回去再看吧……”
  “哒哒、哒哒。”走廊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第23章
  青雀压根没有提前申请过来集羽大楼,这么晚在学校里要是被保安抓到是要处分的。
  他的脸色苍白了几分,慌忙抓起洗手台上的东西,闪身躲进最近的隔间,反手扣上门锁。
  “听说了没,好像苏御又闯祸了。”
  “我早就知道了,不过有官威这么大的林会长给他兜底,还怕出点什么事情啊。”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两人发出一阵讥诮的笑。
  青雀贴着隔间的门,听着外面传来絮絮叨叨的声音,抿紧了唇没有出声。
  足足等了好几分钟,外面的脚步声才渐渐远去,他松了口气,蹑手蹑脚的准备出去,余光却忽然瞥到懒散的靠在门口的人。
  那人身上穿着校服,只是校服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一小片冷白的肌肤,过长的碎发垂在额前,遮去半只眼睛,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阴郁的味道。
  看到青雀的瞬间,他懒懒抬眼,笑着说:“抓到了,溜进来的小老鼠。”
  看清人脸的瞬间,不好的记忆涌现,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贝齿死死咬着下唇。
  贺朔州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连条缝隙都没留。
  青雀后退两步,他现在就跟逼到绝境的人,下一秒后脚跟就要坠入山崖。
  “贺……学长。”青雀的声音细若蚊呐,几乎要听不见。
  贺朔州嗤笑一声,那笑声很轻:“叫什么学长呢。”
  青雀噎住了,对方明明比自己高两级,不叫学长难道要直接喊名字?
  “刚才在监控室就看到你了。”贺朔州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他生得有些阴柔,眉骨和下颌线却棱角锋利,两种矛盾的气质撞在一起,有些鬼气森森的。
  “我只是过来看看。”青雀为自己解释,却不敢抬眼对上人的目光,察觉对方似乎没信,他又慌忙补充,声音小得像自言自语:“我又没有拿什么东西。”
  “呵。”贺朔州脸上闪过了些许兴味,他的目光毫不顾忌的流连在青雀身上,很明显的能看到人小幅度颤抖的肩膀。
  他步步紧逼,最后在距离人半米的地方站定,语气有些阴冷。
  “在抖什么?”
  青雀只觉得背后一阵寒意,他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声音却还是发飘:“我没有抖。”
  “是吗?”闻言,贺朔州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抬手就往青雀脸上探。
  指腹还没碰到那片温热的皮肤,对方就像受惊的兔子似的猛地后缩,后腰重重磕在瓷砖上,发出闷响。
  青雀趁机绕开他往门口冲,可手腕突然被攥住,天旋地转间,他又被拽回原地,后背撞进贺朔州怀里。
  对方身上的温度比常人低,隔着校服布料也能感受到刺骨的凉意。
  青雀有些欲哭无泪:“学长,我们没有什么矛盾恩怨吧。”
  “恩怨?” 贺朔州低笑,气息扫过青雀的耳廓,带着点潮湿的冷意,“确实没有。”
  他本来对青雀也只是有点印象而已,但是今天苏御居然带着人来见他们,嘴上说是小弟,可看那副紧张的样子,哪里只会是嘴上说的这么简单。
  青雀闻言,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害怕了,学校内关于贺朔州的传闻很少,但都脱不开阴暗,特殊癖好,心理扭曲这些词。
  “让我猜猜。”贺朔州忽然低头,鼻尖几乎蹭到他的发顶,“深更半夜闯进来,是想偷东西?还是想拍点什么见不得人的?”
  青雀咬紧下唇,尝到血味才勉强找回点力气,他想反驳,可贺朔州的手指突然收紧,疼得他眼眶泛红。
  看起来病恹恹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学长,现在很晚了,我还要回家,麻烦你松开我。”他强迫自己抬头,视线撞进对方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声音止不住发颤。
  “别急着走。”贺朔州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没到眼底,反而透着股令人不安的兴奋,“来都来了,带你看样东西。”
  他拉着青雀往外拖,一路坐上了电梯,伴随着清脆的叮声后,电梯缓慢的停在了对应的楼层,青雀踉跄着被拽入了那个曾来过的房间。
  看清房间里的陈设时,青雀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器械台泛着冷光,玻璃罐里泡着的东西在顶灯照射下隐约可见轮廓,他眼眶一热,视线都开始模糊。
  贺朔州好似没有察觉到青雀的害怕,猛地攥紧他的手腕往前拖,微用力就把人推倒了。
  冰冷的手术台散发着寒气,青雀脸色泛白,刚想撑着坐起来,手腕和脚踝就被迅速缠上束缚带。
  “你干什么……”青雀的声音抖得几乎不成调,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他费力挣扎着,皮带勒得手腕生疼,可下一秒,脸畔却忽然贴上来了闪着锐利锋芒的手术刀。
  “别乱动。”贺朔州说话的声音也冷冷的,像是裹夹着冬日里凌冽的寒风。
  青雀不敢动了,他怕人真的会动手。
  他只能试探性的商量:“学长,我知道你家境好,但是杀人这种事情是犯法的,解剖也是。”
  贺朔州听完,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嘲讽的弧度。
  他灰色的瞳孔里像蒙着层雾,神色晦涩难辨:“我没打算这么做。”
  青雀愣住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