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太美好。”陈诺揉着太阳穴斟酌用词:“但也许大概是这样的。”
  江凉没马上表态,只是淡然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所以你是想和我当火包友?”
  陈诺瞬间被噎得说不出话,两人沉默地对视,就在江凉在想怎么拒绝时,贺青书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一下子挡在桌子前,猛地隔开两人的视线。
  “贺青书。”陈诺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陈诺。”贺青书横眉冷对地回了一嘴。
  明明只是互相叫个名字,偏偏贺青书的语气冷硬,硬生生叫出了一种烈士服死的决绝感,说话时还不忘老母鸡护鸡崽一样把江凉护在身后。
  陈诺好笑地看着贺青书的一举一动,开口时语气有些戏谑:“自从那件事发生,你退学之后就没见过你了,想不到你居然也在s市?”
  贺青书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随之脸色一变,嘴唇隐隐地失去血色,余光暼了一眼江凉,发现他没什么反应才稍微松口气。
  江凉手臂松松地一揽,贺青书整个人都被他揽到身边,刚好隔开陈诺不怀好意的视线。
  “你怎么来了。”江凉轻声问。
  贺青书歪头,不安地看了一眼陈诺,才回答道:“我有话和你说。”
  “好。”江凉应下,抬头看向陈诺,礼貌一笑:“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有机会的话下次再聚。”
  “随时等你。”陈诺说完起身,走之前还不忘强调:“请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第85章 带我来酒店干什么?
  两人并排走着,江凉才发现贺青书围裙都没来得及解开,即使有意放慢了脚步,还是走得气喘吁吁,明显是来的时候太急了。
  陈诺走后,贺青书一直没开口,只是默默地疾走,眉头紧拧着,像是在置气,又像在自责。
  “找我有什么事?”江凉忍不住问。
  “上来。”贺青书没回答,只是指着小电驴,开口时语气还是有点僵硬:“我送你回去。”
  江凉也不动,屈膝注视着贺青书的眼睛:“你把陈诺赶走了,我怎么办?”
  一听江凉提到陈诺,贺青书的脸色顿时黑了一层:“他不行。”
  “我觉得他不错。”江凉干脆蹲下,抬头仰视贺青书,视线从他的额头描摹到鼻尖,最后落在紧抿的嘴唇上:“陈诺长相可以,还健身,身材有料,同一个高中知根知底,刚好也对我感兴趣,很适合。”
  贺青书不吭声了,江凉说得很在理,从客观来看,外在条件上陈诺确实是一个很有魅力男人。
  好一会儿,贺青书才再次开口,却还是不敢直视江凉的眼睛:“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江凉起身,一步步逼近,直到把贺青书逼到花坛的角落里才停下:“问我为什么找火包友?”
  “嗯。”
  “我是个正常男人。”江凉笑笑,单手捧住贺青书的侧脸,强迫他看向自己:“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贺青书惊讶得忘记了躲开,侧脸被江凉温热的手掌摸得隐隐发烫,只能无意识地重复:“生理需求……”
  “嗯。”江凉应了一声,不做过多的解释。
  贺青书垂眸,歪头避开江凉的手掌,背过身去悄悄地拉开两人的距离,一声又一声地叹着气。
  路边车来车往,夜风吹起贺青书额前的碎发,露出他清澈的眼眸。
  江凉静静地看着,目光一遍又一遍轻柔地描摹着贺青书的面部轮廓,最后落在轻颤的睫毛上。
  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紧紧相依,却始终没人再进一步。
  伴随着又一阵叹气声,贺青书终于有了进一步的动作,他习惯性地摸向宽松牛仔裤的裤兜,却发现兜里空无一物,只能焦灼地扣着裤缝。
  江凉了然:“在找烟?”
  贺青书垂眸,睫毛快速颤动在眼下印下一片阴影,表情晦暗不明:“嗯。”
  “给。”江凉说着递上一根纤长的烟:“薄荷味的,适合你,其他的少抽。”
  “谢谢。”贺青书道谢接过,摸了摸裤兜却发现打火机没带,烟又被江凉接了过去,点燃后却没递过来。
  “味道还可以。”江凉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才把点燃的烟递给贺青书,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我抽过,你不介意吧?”
  贺青书没吱声,默默地接过吸了两口,用行动证明自己并不介意。
  女士香烟入口,不如男士香烟那样呛人,淡淡的薄荷味略显清凉,却没让贺青书冷静下来。
  江凉走近一步:“这次抽烟又是因为什么?”
  贺青书依旧沉默,江凉抢过快要被抽完的烟,当着贺青书的面在手心里碾碎,火花熄灭,在江凉的手心留下深红色的烙印。
  “烫到了。”贺青书这才主动开口,低头慌乱地拿出纸巾替江凉擦拭手心的烟灰。
  烟灰擦净,烧出的疤各位刺目,江凉却始终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静静地看着贺青书紧张的发顶。
  “去医院。”
  江凉缓缓开口,握住贺青书忙乱的手指:“不疼,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贺青书欲言又止,还是不敢直视江凉的眼睛:“一定要那样吗?”
  江凉明知故问:“哪样?”
  “找个男的解决生理需求。”贺青书面无表情地说:“做你的火包友。”
  “嗯。”
  贺青书敛眸,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好。”
  江凉还没来得及问这次的“好”又是什么意思,手腕就被贺青书紧紧地攥住,塞进了出租车。
  “你的电瓶车。”江凉尚存一丝理智:“不要了吗?”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贺青书绷直身体,目不斜视地端坐着,说完对司机说:“麻烦送我们到市一医。”
  江凉无奈:“我的手没事。”
  “我知道。”贺青书语气还是有点生硬,但多了点莫名其妙的坚定:“除了给你处理伤口,还有别的事。”
  江凉转头,正想开口却见贺青书一脸凝重,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索性也不再追问了,竟然安心地小憩起来。
  本来只是想打个盹,醒来时脖子都睡酸了,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到了贺青书的肩膀上。
  江凉悠悠起身,出租司机比他还激动:“兄弟,你总算醒了。”
  江凉歪头,见贺青书还是那副紧绷的模样,只能问司机:“到了吗?”
  “早到了,都到一个小时了,喏,下车就是医院。”司机喋喋不休:“到的你睡着了,你朋友怕吵醒你,说耽误我开车的钱他付,愣是多付了好多车费,我这钱也收得都不安心呐。”
  虽然听起来很离谱,但江凉一点也没怀疑,这确实是贺青书能干出来的事。
  “耽误您了。”江凉揉着太阳穴对司机表达歉意,回头揉了一把贺青书的后脖颈,听到贺青书小声地抽气才满意一笑,拉着人下了车。
  一开始还是他拽着贺青书,没走几步就变成贺青书拽着他了,明明只是伤到了手,硬生生地被贺青书拉着做了一整套全身检查,确定没什么大事,开了一些烫伤药,贺青书才不放心地罢休,结束了检查。
  “没事了。”江凉按下焦躁不安的贺青书,把他按在身边坐下,递上一瓶水:“别跑了,休息一下。”
  “等我。”贺青书三两下把水喝完,起身又跑了出去,江凉甚至都没来得及问一句,他人就跑没影了。
  从前的记忆涌上心头,贺青书在他面前逃跑,不告而别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江凉试着打了一下电话,贺青书没接,江凉预感不对,马上追了上去。
  医院不大但人很多,要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精准地找到一个人并不简单。
  消息发了无数条,电话打了无数个,就在手机即将没电时,贺青书主动回来了,一下又一下地喘着粗气,明显又是着急地跑回来的。
  两人沉默对视,江凉脸色发白,嘴角紧紧地抿着,开口才发现声音有点发涩:“我以为你又跑了,再跑我又要找几年才能找到你,贺青书,告诉我,我该去哪里找你。”
  “没跑。”贺青书捏着手里的一沓纸,苍白地解释:“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江凉一言不发,垂头无助地扶额,总是打理得精致的发型被揉乱,全身脱力一般地躬着身子,连肩膀都在颤抖。
  “所有的检查报告。”贺青书小心地靠近,在江凉面前蹲下,单膝跪地,虔诚地递上手里厚厚的那一沓报告:“每一项都没问题,没有性病,没有传染病,智力正常,没有残疾。”
  江凉懵了,接过报告哑口无言。
  平静下来,贺青书才后知后觉地怂了,江凉没表态也也不再开口,只是安静地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等待江凉开口。
  “贺青书,你是笨蛋吗?”江凉攥着报告单,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别扭地伸出一只手把贺青书从地上捞起来:“地上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