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以前联盟没出规定前,好多十五六的就去当青训生了,周斯年也是十五岁进的青训营,不过随着dal受众更加广泛,联盟前年下发新规定:满十七才可以正式进入青训或者开始打职业。
  “你家在哪?”周斯年一个接一个问题地问,不知道的以为他在查户口,顾徵一语不发盯着他,眼神凶戾狠辣,巴不得一口上前将人咬死。
  周斯年见状抬了抬手臂:“我为了救你伤的,去你家处理一下不过分吧?”
  顾徵闻言才垂头看向他血淋淋的手臂,半晌拧了拧眉道:“可以。”
  周斯年和他并排走着,他没带纸巾,正想用东西擦擦血迹看看伤口深不深,顾徵突然摁住他的手臂,转身借着惯性给他一肘。
  这小子莽着全劲来着,要不是周斯年反应速度快,这会子该流鼻血了。
  周斯年拽住他的手臂,顺势往他身后一转,手臂往他背后一压一掰,发出清脆的噶哒声。没想到那么痛顾徵都没喊出声,周斯年又给他膝盖窝一脚,半个身子的重量抵在他后背把人摁得死死的,顾徵被迫半跪在地,挣不掉,唯剩一双眼睛不死心地回头凝着周斯年。
  周斯年歪头笑道:“没良心啊小朋友,我救你你还阴我。”
  顾徵憋着一股劲:“你是谁?接近我干嘛!”
  周斯年身子往下压道:“我比你大两岁,你可以考虑喊我一声哥,我叫周斯年,斯文的斯,年年有余的年。”
  顾徵撇过脖子不看他,周斯年也不着急:“喊人,不然我们就这么耗着。”
  顾徵咬咬牙,脖子上的青筋都泛了起来,语气里只有不服:“斯年哥。”
  “嗳,真乖。”
  周斯年满意地松开手,好心好意道:“劝你别动手,打赢我你还嫩了点。哥哥玩过的比你吃的饭还多。”
  他脸上始终带着一抹不轻不重的笑,让人想起中国奇谭里的书生狐狸。但他的长相又比那狐狸好看得多。
  顾徵站起来甩着臂膀,不忘恶狠狠瞪他。
  周斯年也不和他计较:“行,带我去你家处理伤口,我懒得去医院,麻烦。”
  要不是提前做了心理预期,周斯年差点以为自己到了哪个囤货间。
  顾徵掏出把钥匙,扭了几圈哐当推开门。
  周斯年看着摇摇欲坠的铁门,心说下次开门不用那么用力。等看到室内装饰的时候,不,这压根就没装饰,周斯年笑嘻嘻的脸才严肃起来。
  这间屋子有十平米吗?没有吧?到处放着粗糙的木头,床也只是几块木板搭起来往上面铺一层席子,被子更不用说,就一张床单。
  床头上还放着台不知道质量合没合格的电磁炉。此外还有一张塑料凳和晾衣服的铁架子。
  没了,这间屋子就这样。
  “你住这?”周斯年钻进去,刚想抬起头脑袋咚地一下装天花板了。
  顾徵回头瞧他:“你有一米八?”
  周斯年缩了缩脖子:“那包的啊。”
  顾徵没再说什么,然后翻箱倒柜折腾一通,掏出瓶酒精和一捆纱布。
  他巡视了一遭,将卷纸中间的纸筒淘出来递给周斯年:“咬着,别叫太大声,会被骂的。”
  周斯年倒不讲究叼住了,只是酒精哗啦啦一冲,周斯年觉得他看见他太奶了。
  顾徵掀起眼皮看他,淡淡道:“就这条件,你还是去正规医院看看吧,小诊所也行,进碎片了。”
  周斯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顾徵动作迅速给他简单包扎了一翻,然后往床上一坐:“现在可以说你来找我干嘛了吗?”
  周斯年仰头靠在墙面上:“有兴趣打电竞吗?dal。”
  顾徵瞧他的表情变得复杂:“你知道青训生一个月多少钱吧。”
  周斯年假装思考一会:“七八百?”
  顾徵一脸原来你知道的表情:“钱太少,不去。”
  钱不是问题。
  周斯年回:“我可以给你加。”
  顾徵冷笑一声:“不需要,不感兴趣。滚吧。”
  第10章 还债
  p.
  周斯年没多强求,他现在得赶回俱乐部把伤口处理了,电竞选手手和命一样金贵,被蕾姐看到指不定被骂成孙子。
  周斯年颇为遗憾地和他道别:“行吧,那我下次再来找你。”
  顾徵一脸问号:“你有病?”
  说了不感兴趣。
  周斯年无辜抬抬手:“总会有感兴趣的一天哒,放心,回见。”
  脚刚踏出门口,周斯年又想到什么:“下次别说脏话,你刚一共说了两句。”
  顾徵:碍着你了?
  周斯年再次来到福康街道是两天后,他回去后被蕾姐摁着做了n道检查以及思想教育,还被罚了两千块,着实痛心。
  所以周斯年再次来的时候是抱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决心来的,他是悄摸着自己来的,虽说休赛期外出不用批申请,但蕾姐最近不让他出门。
  然而他到饭店门口压根没看到人,等找到的时候他家苗子已经吊着半死不活的一口气被人摁在地上了。
  “艹你大爷的……”
  周斯年扑过去,一脚踹飞拽着顾徵领子准备挥手下拳的人。
  大概没想到有人来救自己,顾徵看他的神色很复杂。周斯年不能冲动行事了,他问清来龙去脉,又是经典的狗屁父债子偿剧情。
  周斯年二话没说问他们要多少,一次性结清后扛着顾徵绕了大半圈才找到诊所。
  顾徵被人打得吐了好几口血,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全身重量压在周斯年身上:“为什么帮我?”
  周斯年箍住他的肩膀艰难前行:“姓顾的,哥哥我给你豪掷了五十多万,这下你不打电竞也得打,算我买你了。”
  顾徵再次醒来不是在医院,也不是在那个小破烂屋子。头顶是灰色的天花板,床高了不少,粘腻闷热的空气变得清爽凛冽,甚至有点冷。
  周斯年刚洗完毛巾回来,见人睁开眼道:“醒啦?饿不饿?给你点个外卖。”
  “这是哪?”顾徵垂下视线问他。
  “你那个房子太小了,两个人活动不方便,我租了半个月的地下室,你将就一下吧,钱都给你还债了,哥哥现在就这么个经济水平。”
  周斯年胡诌。
  怕他忘了,周斯年两手撑在他身侧,正色道:“我把你还债,算买了你的,记得吧?当然只是一个赛季,后续签约情况时长和签约费俱乐部会和你细谈,你没忘吧。”
  顾徵全身骨头叫嚣着在痛,他静默半晌张口:“没。”
  周斯年满意点头:“你要洗澡吗?我给你搭把手?”
  顾徵这才发现自己的上衣被扒拉掉了,裤子也换了一条他从未见过的新短裤。
  顾徵:……
  周斯年头一回照顾人,可能因为大两岁,顾徵喊过他一声哥,责任感倐地就上来了,照顾人照顾得心应手。
  花洒温热的水淋过顾徵的后背,周斯年给他抹了一泵沐浴露,细长的指腹滑过少年劲瘦的肩胛骨和后背,周斯年把泡沫冲掉后直接转身到顾徵面前。
  还没来得及下手,顾徵抓住他的手腕,略微结巴道:“正面……我自己可以。”
  “嗯?”周斯年抬眼看他,见他耳朵都红透了,瞬间清明,眼底的笑意溢出来。
  “害羞啊,你有的我也有,有什么好害羞的。”
  周斯年笑道,把花洒递给他:“那你慢慢洗吧,别淋到伤口。”
  周斯年把浴室门关上,出门拿外卖。他沿着台阶一步步往上,抬头的刹那看见头顶的满天星斗,倐地笑了一声,想起自己像顾徵那么大的时候。
  明明没过多久,人生轨迹却措不及防来了大转弯,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周斯年摸摸口袋,掏出根烟叼在唇边点燃,深深吐出一口气。
  休赛期十五天是很长的假期,有时候比春节放的假还多,因为春季赛往往卡在春节期间或往后几天,俱乐部也不敢给大家放太多假怕丢了状态手感。原说要回家的,谁曾想那什么国际友好条约会横空出世,只能等下次放假了。
  周斯年灭掉烟,收到蕾姐的电话,问他死哪去了。周斯年拿了外卖往回走,打哈哈道马上回。
  “洗完啦?”
  周斯年把外卖拎到桌子上问:“你海鲜不过敏吧?”
  顾徵耳朵还微微泛红,全身带着从浴室出来的热气,身上残留着沐浴露清爽的青柠味:“不。”
  他简洁道。
  话真少。
  周斯年寻思着,让他过来吃:“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顾徵蹙眉看他,敢情这人连他名字都记不住就敢在他身上砸钱帮他。
  “顾徵。”
  怕人记不住,顾徵用筷子另一端沾了沾杯子的水,一笔一划写出个“徵”字。
  周斯年扭头看着,点头:“有点复杂,但我记住了。”
  吃完饭周斯年给顾徵上药,他低着头动作认真。顾徵的视线在他的脸停留几秒后落在他耳朵某一处的亮光上:“你打耳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