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为什么在这里?”姜然看着缀满繁星的天空问。
  “你的问题很多。”r说。
  “你看起来是个好人。”姜然说,“不像是会杀掉300多个人的杀人机器。”
  “为什么?”
  “不知道。”姜然想了一会儿,“或许是因为你看起来有点儿哀伤,像是跟周围的环境隔了一层水雾一样,但你的朋友并不会。”
  “我是问为什么杀掉300多个人就不会是好人?”
  “因为这样的行为侵犯了他人的生命权。”
  “这是阿里米尔。善恶也只是权力的工具。”
  姜然看着r的侧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向了燃烧的篝火。
  “你为什么来这里?”r问。
  “我是个记者,我理应在这里。”
  r转头看了一眼姜然的侧脸。
  “今天我的朋友死了。”r说,“她是为了掩护我才死的。”
  姜然抬起头,看着r。
  “我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
  “那你怎么称呼她?”
  “s。”r说。
  “r。”姜然叫了r一声。
  r转过头,看着姜然。
  “名字也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姜然说,“我可以凭借r呼唤你,r就是你的名字。s也是你朋友的名字。”
  r转过头,看着夜空。
  时间缓缓向前,群星隐匿了踪迹,东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帐篷里的4个人走了出来,没见过姜然的c、a和u好奇地打量着姜然。
  i用姜然听不懂的语言,向她们介绍了姜然。
  r把咖啡粉分别装进两个摩卡壶里,摆在火架上,水渐渐烧开,咖啡的香气飘在空气里。
  r把咖啡倒进了六只杯子里,在最后一只杯子里倒咖啡的时候,她想起了s,四个人各自拿起了一只杯子,桌子上还剩下两只杯子。
  r看了一眼姜然,把其中一只杯子递给了她。
  远处,太阳跳出地平线,照耀着暗无天日的阿里米尔。
  r端着咖啡,从车里拿出一只平板电脑,打开了地图。四个人围了过来。r飞速讲着她们即将执行的这项任务的细节,简单的讨论过后,她们收好帐篷,穿好装备以后,各自上了车。
  而姜然,早早地就坐在了r那辆车的副驾驶上,捧着咖啡,慢悠悠地喝着。
  “我修好了安全带的锁扣。”姜然对刚坐上驾驶位的r说。
  “哦。”
  “你不感谢我一下吗?”
  “谢谢。”r说着,踩下了油门,汽车在戈壁滩上飞驰。
  “你这样开车很危险,我帮你拿咖啡吧。”姜然看着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拿着咖啡边开边喝的r说。
  “不用,”r说,“我保证你不会死于车祸。”
  “呸呸呸!”
  r看了一眼姜然。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姜然说。
  r别了别嘴,抬起手臂,喝了一口咖啡。
  三辆车到达西面一个只有600米长的小机场时,已经临近早上8点。
  一架飞机落在了跑道上,五个人背着枪走上前,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下了飞机。
  简短的交谈和握手之后,他们坐进了i和c开的车里。
  车开出了机场,进入了宽阔的戈壁滩,阳光很烈,尘土在他们的车后扬起。
  姜然用手挡着照进车里的太阳。
  “你面前的抽屉里有墨镜。”r说。
  姜然看了一眼r,拉开抽屉,戴上了墨镜。
  “即将进入居民区,武力威慑准备。”r拿起对讲机说。
  话音刚落,姜然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的两辆的车顶架起了机关枪,枪口黑洞洞的,齐刷刷的子弹在阳光下闪着光。
  她们冲进了一个四五层楼高的居民区,路很窄,车几乎是擦墙而过。
  “100米后过直角弯。”
  “二号车收到。”
  “三号车收到。”
  r放慢了车速,过了弯,向开阔的戈壁滩飞驰。
  她看着后视镜,等待着二号车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但是,两辆布满灰尘的加纳车突然从巷道里钻了出来,跟在了她身后,截断了她看向二号车的视野。
  步话机里传来几句咒骂,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
  后视镜里升起了滚滚浓烟。
  “i!u!”r对着步话机喊道。
  车后的撞击声传来,紧跟在她后面的那两辆车一左一后,企图把她逼停。
  r把油门踩到底,从腰后抽出了一把单刃刀,穿进方向盘,把方向盘卡死在了仪表盘上。然后又弯下腰,把一块沉甸甸的砖块压在了油门上。
  “你要干嘛?!”姜然尖叫。
  “干掉他们。”她把座椅拉平,打开了天窗,扛着步枪探出了头。
  r对准身后的两辆车“咚、咚、咚”开着枪,那两辆车的挡风玻璃被打成了蜘蛛网,车子失去动力,搁浅在了戈壁滩上。
  r皱着眉,钻回了车里,把枪丢给了副驾驶上的姜然,从方向盘上抽回单刃刀,又挪开了油门上的砖块。再次踩下油门,拉起手刹。车在原地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车轮激起的黄土快要把她们淹没,还没等姜然反应过来,r又猛地一脚踩下刹车。
  因为惯性的缘故,姜然的嘴唇直接撞在了枪上。姜然伸手摸了摸失去知觉的嘴唇,手上全是鲜血。
  r握着单刃刀,推门下了车。
  车里仍旧残留着r身上突然升起的杀戮的气息,漆黑的,带着血腥味道的,撒旦的气息。
  撒旦。地狱的统治者,永在的黑暗的一部分。
  远处的民居浓烟滚滚,没有车跟上来。
  姜然推门,站在了车旁。嘴唇淌着鲜血。
  r走向其中一辆加纳车,拉开车门,从里面拽出一个已经满头是血的男人。
  男人穿着平民的服装,除了一把没有子弹的枪以外,身上没有任何装备。她踩着男人半握着枪的手,男人的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喊叫。
  “谁派你们来的?”
  男人仍旧痛苦地叫嚷着。
  r半蹲在地上,把双人刀扎进了男人的腿根。
  男人尖叫着,像虾一样弯起了身体。
  “谁派你们来的?”
  “阿……吉达……”
  第3章 祸起姜然
  r直起身,拔出插在男人大腿上的刀,挪开踩着他手腕的脚,从枪袋里抽出枪,看着远处腾腾升起的黑烟,对准了捂着自己大腿的男人。
  三声枪响之后,男人眼睛里的光渐渐散去,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r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远处熊熊燃烧的民居,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没有车跟过来。
  对讲机里寂静无声。
  耳边响起阿吉达昨天说的话。
  “你还活着?”
  “撒旦已经覆灭。”
  “r!”姜然拽了拽她的手。
  绝望在空气里飞速蔓延。
  姜然把手搭在r的肩上,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
  “走吧。”r转身往车的方向走去。
  姜然连忙跟上。
  对讲机里一片死寂。
  r调转车头,在空旷的戈壁上飞驰。
  【南太平洋·三天前】
  岛屿上野蛮生长的高大的树木,围着一栋由平板玻璃建造的环形建筑。
  圆环被切割成六等分,每个等分都有一条狭长的通道,通向位于圆心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摆着一张圆形的会议桌,桌上坐着五个昂贵的男女,他们的面前摆着一只精致的檀木小盒子。
  会议桌中心摆着一个大约半米高的“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的断头勇士的青铜塑像。
  “不好意思,交通有些拥堵。”一个穿着深棕色西装的高挑女人推开了空位背后的门,在五个人的注视下落座。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是一枚黄铜质地的指环。
  “早上好。”坐在女人右手边的中年男人向她问好。
  “早上好。”女人说。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看向了坐在会议桌前的人,在面前的平板电脑上点了几下。
  “现在我们开始吧。”
  每个人桌前的电脑屏幕上都出现了同一张阿里米尔的地图。
  “第一个议题,阿里米尔。”中年男人笑着说。
  桌前传来一阵哗然。
  “不停流血的伤口。”有人补充道。
  “是的,很棘手。但迫在眉睫。”中年男人看着地图,继续说,“那里的混战状态已经持续了一年多。正如大家看到的,现在的局势和一年多以前没什么不同,北方和南方的势力相当,如果不加干预,这种状态仍然会继续下去。”
  “我听说有人在主导南北的和谈。”
  “没有人认可的和谈根本就是个笑话。”
  “那条线的颇有心机……”
  中年男人叫停了七嘴八舌的讨论,按下遥控器,一个穿着燕尾服,正在往香槟塔里倒酒的男人出现在了屏幕上。
  “这位来自海港的商人姜咏澈,一直在给北方的势力不多不少的枪支弹药和其他补给,似乎是在故意维持着阿里米尔的混战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