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管疏鸿:
  鄂齐:属下觉得他对您其实一点也不
  糊涂东西,什么也不懂,他这叫做欲擒故纵、声东击西,越是装作不想进来的样子,越是盘算着想来!
  管疏鸿蹙紧眉,踹了鄂齐一脚,凛声道:废话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拿衣服来!
  鄂齐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匆匆向着管疏鸿房中而去,同时忍不住嘀咕道:
  既然殿下知道,那他为什么还要出去呢?这不就中计了吗?
  他挠了挠头,恍然大悟:难道是将计就计?
  果然好心机!
  *
  管疏鸿府邸附近的这家酒坊,在京城颇为有名,不光酒菜做得好,而且店主显然是个很懂得风雅的人。
  随着天气渐暖,他又在酒坊外面的花树下摆了数张木桌,让客人可以露天而坐,一边欣赏春光,一边畅饮美酒,更受欢迎。
  棠溪珣此刻就坐在一树繁花之侧,自斟自饮。
  不过他倒不是为了观赏春光,而是方便质子府的人发现自己。
  书上说,管疏鸿生性多疑,心机狡诈,后来登基做皇帝了,也是经常监视臣子的动向。
  这样一个人,自己前一阵在他家门口转悠,他不会不知道,而且,多半还要派人盯着。
  如今棠溪珣数日不至,突然又出现了,一副落寞伤情的模样在这里喝着闷酒,相信质子府的人看见了,也一定会说给管疏鸿听的。
  那么,如果管疏鸿因此对他的举动心生怀疑或者兴趣,主动邀请他进门,自然是正合棠溪珣的心意。
  如果他不请,那也没有关系,等棠溪珣喝的半醉,就去敲门,大庭广众之下,他总不会被拒之门外。
  这样一来,只要进了质子府的门,说一说醉话,讨杯醒酒汤喝,假作衣裳被酒水污了,或者不小心用菜汤把管疏鸿烫了反正不管干什么,还愁混不到一个时辰吗?
  简单。
  棠溪珣胸有成竹,所以一点都不急,他往酒里面兑了茶,一杯一杯,喝的不紧不慢。
  只需要时不时再停下来,看着质子府的大门,眨眨眼睛,或者轻叹一口气,深情之感便出来了。
  他这一套做得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侯府那边的人还没怎样,近处的来往行人们先纷纷被迷了眼睛。
  谁见过这样的场面!
  如此一个小小的酒坊门口,竟会坐着名仿佛从画上飘下来般的绝色公子。
  风动襟袖,醺然含愁,身侧落花点点,坠在他的衣间发上,他也毫不理会,只让人恨不得上前帮他轻轻拂去。
  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得神魂颠倒,晕头转向,有的人甚至连路都走不动了,也不由坐下来,要上一杯水酒喝。
  棠溪珣刚坐下时,这酒坊的掌柜只觉得他美,因此招待的颇为殷勤,却万万不料还有这种效果。
  眼看着生意火爆起来,可比他绞尽脑汁想什么揽客的花样都好使,他喜得只恨不得给棠溪珣磕个头,又亲自悄悄送了两碟糕点并着下酒小菜到棠溪珣桌上。
  放下碟子时,这掌柜的眼睛也忍不住棠溪珣脸上瞟了瞟,真是不能多看,这一看,他连碟子都差点忘了搁下!
  咳咳。
  身后有个人压着嗓子道:掌柜的,上菜。
  掌柜这才回过神来,转身看去,只见是位身穿玄衣,头戴笠帽的客人在较远处落座,看不清楚面貌,但自有股尊贵气度,他连忙过去招待了。
  作者有话说:
  小管:哼哼,看我怎么收拾他!
  第12章 花落情更浓
  棠溪珣又喝了会酒,只觉得周围瞧他的人越来越多,不禁揉了揉额角。
  要不是今天为了钓鱼,他平日里也不会大剌剌地坐在这外头,每回都会惹得一帮人围过来。
  看来质子府里应该不会有人出来了,他还是直接自己上门吧。
  呦,我倒以为是谁引得这般观者如堵的,原来是棠溪公子啊!
  棠溪珣刚要站起来,却听背后有个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果然没了差事就是好雅兴,还能得闲在这里饮酒赏花,可真要把我们这些劳碌命给羡煞了。
  一听这语气,棠溪珣不用去看,便已知晓来者何人。
  他手里执着酒杯轻晃了下,慢慢抬眼,只见就在他的桌前不远处,站着两名年轻男子。
  其中一个是之前曾经与王公公一起到他府上传旨,把他带入皇宫中的侍卫副统领展焕。这人是安平侯家的嫡次子,平素跟棠溪珣的关系不怎么样。
  另一个则名叫贺子弼,就更算是冤家对头了。
  他的父亲是武威将军,母亲是纯惠县主,贺子弼自己曾经也在太子手下当过差,但这一次太子会逼宫失败,当中就有他出的一份力。
  满京城朝堂里的人都知道,无论是谁,只要在太子跟前效力,都不可能越过棠溪珣去,毕竟他不光是太子的臣子,更加是太子从小亲自教养长大的表弟。
  偏偏贺子弼为人轻躁,争强好胜,无论到哪里都想着要大放异彩,数次试图在太子跟前争宠,却总是被棠溪珣压了一头去,心中不服已久,只是又毫无办法。
  这回太子倒台,可算让他得着了机会。
  虽然棠溪珣暂时尚未受到重责,但也没有了差事,和东宫其他没有参与叛乱的属官一样赋闲在家,贺子弼却因平叛有功,一跃成为了目前炙手可热的人物。
  现在两个人地位倒转,看见棠溪珣落魄的在街头借酒浇愁,怎能让他不感到沾沾自喜呢?
  听到他如此刻薄的讥讽,棠溪珣却只是笑了笑,说道:惭愧,惭愧。
  他这个态度,让贺子弼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不甘,于是没离开,反倒绕着棠溪珣转了一圈,说道:听说,你得罪了管侯?
  认识了这么久,贺子弼就今天还算招人喜欢。
  棠溪珣正觉得自己闷不吭声坐这里喝酒,没什么台词可以剖白一番,未免显得有些单调,不好加深读者印象,这人就送上门来了。
  于是,他有些难堪地沉默了一下,这才看着贺子弼问道:是么,不知贺大人是从何处听闻的?
  棠溪珣喝了不少酒,白玉般的双颊上本来就染了红晕,此时双眸中带着迷蒙的水色,声音柔软,周围有不少食客本来就是为了他坐在这里,一见之下,觉得心都要碎了。
  他们不知道两人有什么过节,先觉得贺子弼面目可憎起来,纷纷议论:
  这人谁啊?怎地如此咄咄逼人?
  啐,真是刻薄,一副小人相!
  棠溪大人喝酒的这位,难道是棠溪珣?!
  前一阵听闻,棠溪大人得罪了那位昊国的皇子,难道竟是真的?为何啊?
  议论声声入耳,坐在角落里闷头喝茶的管疏鸿皱起眉来。
  他只是想疏远棠溪珣而已,怎么外面传成了这样?
  贺子弼也隐约听到了周围人对他的不满,不由气结,一直就是这样,只要有棠溪珣这个矫情的家伙在,其他人就会不分青红皂白都偏着他!
  他怒气冲冲地说:你少装相!谁不知道管侯是因为太子调兵的事受伤的?你怕他迁怒,在宫中吓得连他落水都跟着跳下去了,人家都不肯宽宥,数日来连一面都不肯见你,哈,你还厚着脸皮在这里等,真是不知耻!
  他说话的时候,棠溪珣也不辩解,只是低着头,手指沾着酒水,在桌面上划拉着几个字。
  管疏鸿。
  管疏鸿。
  指尖停住。
  他垂下纤长的眼睫,无声地笑了笑,道:说完了?
  停一停,又道:我们之间的事,你不明白的,他不愿意见我,不是因为这个。
  贺子弼嘲道:管他因为什么,反正厌恶你是真的。
  棠溪珣道:或许是吧!
  他借着酒劲,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喃喃地说:我、我其实很想问问总是不敢,不来,又忍不住你这么说,我
  他苦笑一声:我真想知道个答案。
  管疏鸿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上前两步,却见棠溪珣已经朝着质子府的大门那边走去。
  他要上门了!怎么办?!
  食客们此时都忘了吃酒,没想到今天不光看到了名满京城的棠溪公子,还见证了这么一出好戏,悄声议论着:
  难道棠溪公子是要去和管侯赔罪?他能进得去质子府的门吗?
  够呛,我就住在附近,这位管侯爷素日很是不喜欢外客,多少人都见不到他的面呢!
  娘耶,昊国人一向凶蛮的很,棠溪公子眼下没了靠山,不会要倒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