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这、这……”阿忒司心跳如雷。
  朵七开始欣赏阿忒司少见的心虚结巴时刻。
  “真的是出任务,”阿忒司解释,空着的那只手指着爱德华,“你看,吸血鬼,抓住了。”
  “好了好了,任务完成了,我们回去吧。”他抱着司景的手臂,把司景往外推着。
  司景巍然不动。
  爱德华脸色轻松了很多,跟朵七一起看戏。
  阿忒司站住,低着头,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
  朵七以为他要发脾气了,就连司景都准备算了的时候,阿忒司猛地抬起头来:
  “对不起嘛,但这件事真的不能怪我,我一直在执行任务,什么都没干,那二十万是给朵七点男模的,都怪她!”
  朵七猛地后退几步,二十万,她上了十年班卡里也就五十万,一下子去了一半!
  总不能厚脸皮欠着不还,虽然不是她主动要点的男模但是……
  “司、司总……”
  “钱不用你还。”司景淡声道。
  朵七一下子站直:司总a!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轻轻松松花了二十万的男人更a?!
  司景垂眸:“知道错了?下次还不接我电话?”
  阿忒司低头:“不敢了,给你设特别关心。”
  他推着司景往前走,回头示意朵七。
  朵七点头:“放心,我一个人能解决,你先走吧。”前半程都是阿忒司在出力,朵七一直沉溺在温柔乡,多少有些羞愧,后面的收容和介绍调查局的工作就由她来吧。
  ……
  坐上了车,阿忒司才后知后觉地感觉不舒服。他喝了太多酒,又一时间失去太多魔力,身体虚弱之后酒力上头,一下子连站都站不稳。
  司景半抱着扶着他,他恍若无骨地倒在他怀里,脸颊粉红,眼含水光,双眸半睁半闭着,水光潋滟。阿忒司身体清瘦,肩胛骨顶着司景的胸口,喉结滚动,仿佛有团火在燃烧。
  “……饿了。”阿忒司迷蒙中开口。
  那具灼热的躯体就这样靠着他,司景心脏鼓动的声音杂乱无章,只觉得那样的热度似乎通过接触传达到了他的身上,伴随着流动不止的血液蔓延全身,明明他滴酒不沾,鼻尖不散的酒气给他一种微醺的错觉。
  司景屏住呼吸:“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另一具躯体散发着惑人的凉气,阿忒司不由得缠上他的脖子,鼻尖凑近他的颈窝:“就几杯,是因为饿了,不饿就好了……”
  他微微启唇,打量着一个合适的地方下口。
  司景连忙用手捂住他的下半张脸,湿热的呼吸和鼻息就这样被他封在掌心,掌心最脆弱的地方突然感受到一点湿软,司景整个人都僵住了,肌肉紧绷,手指不由得用力掐住阿忒司的脸颊,他靠在阿忒司的耳边,咬牙切齿道:“不许舔,听到了吗?”
  阿忒司掀起睫毛,那双莹润的大眼睛就这样看着司景,像是把玫瑰藏进了眼眸,眼中的湿意就是花瓣上的露珠,花瓣轻轻一颤,一滴露珠就滚落下来。
  司景只好软着声音哄他:“回去喂你,乖。”
  阿忒司闭上眼睛,靠在司景肩膀上。
  前面,司机的油门踩到了极限,只感到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到了景华苑,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给司景打开车门。
  阿忒司怎么说也是个成年男人的体型,被司景抱在怀里时却像是抱着一叠纸片。
  “明天去人事那里领加班工资,按十倍算。”
  看着臂弯里睡得香甜的阿忒司,司景没有叫醒他,帮他换了身衣服就把他放在了被窝里。
  第二天,阿忒司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竟在客厅看见了司景和司雁浓。
  今天周日,司雁浓在家里可以理解,司景怎么也在?
  阿忒司:“你今天不上班?”
  司景起身,带着阿忒司往房里走,关好了门之后说:“是谁大晚上说完饿了倒头就睡?”
  他穿着家居服,领口刚好露出小半截锁骨:“现在饿吗?”
  阿忒司感受了一下魔核,确实有点饿了。
  他毫不客气地埋头,在司景脖子上啃了一口,吃了个半饱就放开了。
  舔了舔唇,阿忒司客气道:“谢谢你,我去洗漱了。”
  这回愣在原地的成司景了。
  不问问他能不能亲吗?
  连抱都不抱一下?
  吃了就走?他真成食物了??
  还是……司景的眼神一沉,找到新目标了?是那个调酒师还是爱德华?
  司景面色不虞地走出来,坐回沙发上。
  司雁浓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
  “哥,你脖子上……”司雁浓没过脑子,问到一半反应过来,捂住嘴。
  刚刚他哥把阿忒司带进房间里面,孤男寡男待在房间里能是干什么?他还非要问一嘴。司雁浓恨不得给自己嘴巴一巴掌。
  司景去厨房里准备早餐了,司雁浓开始漫无边际地遐想。
  都流血了,好激烈哦,要打狂犬疫苗吗?
  意识到自己又想歪了,司雁浓拍了自己脑门一下。
  不过他哥做饭的样子还怪像一个贤夫良父的。
  司雁浓忍不住想。
  第26章 情侣
  下午,司景约好了姜医生看病,阿忒司则去调查局完善接下来的事并续签劳务合同,司雁浓独自在家写作业。
  司景轻车熟路地走进姜医生的诊室,聊了一下最近的事。
  说起他与阿忒司的几次亲密接触,姜医生十分欣慰:“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的肌肤饥渴症症状不重,不适合用药,平时多与人接触纾解一下就好了,用药容易把自己憋出病来,这不是就好多了。”
  “还是要谈恋爱啊,都二十二了,谈一场恋爱是正常的。”
  司景捂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小臂搭在一边,身体颀长,占据了整个小沙发:“没谈。”
  “嗯?”姜医生微微歪头,“那你们,又亲又抱的是……在他眼里你们是什么关系?”
  “……炮友?”
  姜医生的微笑僵住:“小景啊,我知道你们这代人开放,但是……”
  司景缓了缓,补充一句,“没上床。”
  姜医生表情复杂:“你渴望他的温度,除了他能安抚你之外,你对于你们之间关系的希望是什么呢?”
  “没有希望。”司景喃喃道,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的思绪仿佛飘回了很久很久以前,浴缸里漂浮着的黑色长发,如同百合断折的茎秆一样搭在边沿的瓷白手腕,血色在眼前溅开。
  对于喜欢、爱情,他不敢抱有任何希望。爱,在他心里,是远比恨意与恐惧强大的东西,它能让一个人面目全非,能毁灭一个人。
  “你希望你们的关系保持现状。”姜医生说,调整音响,溪水流动的声音缓缓播放,她试着提出一个可能,“如果他爱你呢?”
  “不,”司景几乎毫不犹豫道,“他不可能爱我——他不能爱我。”
  阿忒司现在就很好,鲜活、热烈、美丽,爱情会让他褪色,会让他枯萎,他不能允许任何一个人这样伤害他——包括自己。
  姜医生笑着摇摇头:“爱并不是理性的情感,它发生在所有人都觉得它不会出现的时刻。他向你索取爱,如果你不给他,总有人给他。爱是自私的情感,是独占欲,你能看着这一幕发生吗?”
  司景双眸阴沉:“不可能。”
  “你看,”姜医生道,“你不愿意给他爱意,也不愿意放手。”
  “你在胡说八道。”司景蹙眉,“他不爱我。”
  “我也不爱他。”说出这句话时,司景的心脏轻轻抽动了一下,不明的滋味蔓延开来,又酸又苦。
  “你或许会觉得,爱是一种沉重的情感,是凝练了千百年的佳酿,但是我不这样想。”姜医生轻轻摆弄了一下桌上的兰花,“爱是一朵花,在它还是花苞的时候,它就存在了。”
  “姜医生,我今天来找您,不是为了和您探讨爱是什么。”
  姜医生面容轻松:“经过了近十年的治疗,其实你的症状已经好了很多了,轻微的肌肤饥渴症对你的生活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剩下的我也无能为力了。今天与你探讨这些,是因为,爱是一种良药,不苦口,还利于病。”
  “尝试着去接纳这种情感吧,不论结果如何。”姜医生轻声说。
  “我要开药。”司景说,他不希望再想上次一样,病发之后不理智找阿忒司索要一个拥抱了。
  姜医生笔尖在纸上轻点:“氯硝西泮已经不需要了,依巴斯汀……我也不建议你用,是药三分毒,无论如何一个拥抱不比吃药好吗?”
  “开药。”司景软硬不吃。
  姜医生只得答应。
  “如果有机会,我真想跟他聊聊。”姜医生眯起眼睛笑着,“他一定是个很好的人,让你都不舍得爱他。”
  想到阿忒司,司景眼神一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