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鸣起什么都没有，他只有闻堰，闻堰若不要他了……仅仅是想到闻堰不要他了，鸣起的眼眶便红了起来，头摇成了拨浪鼓，着急地比划道：“啊……”
「不行的，我有妻子了，我妻子知道会生气的，他生气，便不要我了。」
茶楼掌柜看不懂鸣起的手语，将目光投向了老牛。
老牛同鸣起在一起久了，大抵能猜出鸣起的意思，便将话大致转述了一遍，同时也松了口气，他真怕鸣起傻了吧唧地真将自己给卖了。
茶楼老板不以为意道：“有妻又如何，你若有了上百金，别说一个妻子了，便是娶上十个八个都不成问题，还能置办一套上好的宅院，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鸣起仍是摇头，比划道：「我只要他。」
若没有了闻堰，他便是再富有，也没有任何意义。
在遇到闻堰之前，他几乎不足以被称之为一个人，他像个畜牲一样被锁在猪圈里，麻木地活着，日复一日，整整五年，所有人都可以肆意羞辱他、打骂他，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孤独、寒冷、疼痛。
是闻堰将他带离开了那个人间炼狱，给了他一个家，让他知晓了何为温暖，何为快乐。
自从和闻堰在一起后，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那是他人生中最好的时光，他想要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同闻堰永远不分开。
便是给他再多钱，都不愿意换的。
茶楼掌柜见鸣起不愿，也不强求，只是惋惜道：“这么好的一张脸，宁愿去做打手叫人糟践，也不干那轻轻松松就能发财的活儿，可惜，实在可惜……”
随后，他从袖中摸出荷包来，从中取出一只五两的金锭，双手奉上，递给玉器店掌柜的，笑道：“二爷，多谢您给我们夜庭楼推荐打手，接下来便由我来带他下去吧，不耽误您卖玉器的功夫了。”
玉器店掌柜眼见着好端端的十两金变成了五两金，心中不甘，并未伸手去接那金锭，而是扭头问老牛道：“你当真不去？”
老牛臭着脸：“不去。”
玉器店掌柜的脸色顿时也变得不太好看，但在看向茶楼掌柜时，还是笑了起来，用双手将金锭接了过来：“多谢。”
随后扭过头之时看向老牛，敛了笑意，道：“那你便同我走吧，不做打手你也下不去。”
说罢玉器店掌柜转身便走，老牛站在原地未动，对茶楼掌柜道：“掌柜的，求您发发善心，让我下去吧，我兄弟一个人我不放心，他若是被打出个好歹来，我还能送他回家。”
茶楼掌柜：“你若要等他，便去城外的桦树林，结束之后会有人将他送过去。”
夜庭楼明面上毕竟还是正经的茶楼，总不可能让那些被揍得鲜血淋漓的打手从正门出去，地下是有通往外界的暗道的，暗道的尽头便是城外的桦树林。
茶楼掌柜的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叫鸣起随自己一起进入地道，鸣起回头朝老牛笑了笑，用手语比划着让他别担心，随后便踏入了地道。
两人刚进去，那地道的入口便缓缓关闭了，木质的地板恢复成了严丝合缝的模样，老牛再不甘，也不敢拧开香炉硬闯，只得同玉器店掌柜一同离开了。
那地道挖得很深，鸣起随茶楼掌柜的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到了他口中那所谓的‘人间天堂’，此处装修华丽，不同于地面上的茶楼那般清冷，刚刚踏入，便见台上莺歌燕舞，台下的达官显贵们几乎人人怀中都搂着一个妙龄小美娘，拎着酒壶把酒言欢，更有甚者，竟直接扒去了怀中小美娘的裙裤，将人抱坐在怀中，行那苟且之事，惹得小美娘酥胸半露，娇喘连连。
那形骸放浪的场面看得鸣起面红耳赤，低下头不敢观望，茶楼掌柜却是见怪不怪了，领着鸣起径直去了地下三层。
擂台之上，两名壮汉正在赤膊缠斗，两人皆是身高体壮，看似体型相近，但其中那肤色白些的男子眼神阴冷，明显是练家子，不过两个回合便将对手打倒在地，随后跨坐在对手身上，拳头紧握，一拳一拳往那人面门上砸，砸得那人的脸几乎凹了进去，已然血肉模糊，也未曾停下。
那些坐于上方的包厢中观赏的达官显贵们见此场景，非但不叫停，反而个个激动得红了眼，像疯子一样不断叫嚣着：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打死他！便赏黄金百两！！”
穷人的命在此处，只值一两黄金，便是死了，亦只有一两黄金，会由专人送到死者的亲人手中去。
而一两黄金，在此处甚至连只烧鸡都买不起。
那人被打得脸都凹了下去，怕是活不成了……
“怕了吗？”见鸣起呆在原地，茶楼掌柜的笑道，“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做小倌儿不仅不用挨打，若是运气好遇到心善的客人，说不定还能从中品出欢愉来。”
鸣起回过神，摇了摇头。
他并非怕了，只是见到有人被活活打死，难免心生不忍。
为了闻堰，他什么都不怕。
鸣起虽然未曾练过武，但天生力气大，四五岁的时候便能扛起一棵上百斤的树，加上被囚在猪圈中的那五年日日都拉犁耕地干农活，练得了一身强健的体魄，便是打不过那练家子，也不至于被活活打死，顶多受些皮肉之苦罢了。
闻堰说过，他若死了，他会难过的，所以，他一定会好好活着。
茶楼掌柜：“既然如此，随我来。”
鸣起被茶楼掌柜带到了一间堆放杂物的小仓库中，茶楼掌柜将一条墨绿色挂着红腰带的裤子，和一张写满字的纸塞给鸣起。
“将这裤子换上，然后在这生死状上按个手印，下一个就轮到你上场了。”
“快点，我在外头等你。”
说完茶楼掌柜便出去了。
鸣起将身上的衣物脱了，换上那条墨绿色的裤子，将红腰带系紧在腰上，随后咬破手指，在生死状上按了手印，赤膊出了门。
茶楼掌柜从鸣起手上接过生死状，将他带到了擂台的阶梯处。
方才的那轮打斗已经结束，擂台上的血污早被清理干净，包厢中的达官显贵们优雅闲适地喝着茶，丝毫看不出这里刚刚死过一个人。
“接下来，有请我们夜庭楼的金牌打手‘黑斗’，与来自民间的新人打手‘鸣起’——上场！！”
随着部署的一声令下，鸣起抬步缓缓上了台阶，迎面朝他走来的对手正是方才那手上沾了人命的打手黑斗，黑斗同他一样赤着上身，体魄精壮，身着一条系着红腰带的墨绿色裤子，分明生得一张娃娃脸，眼神却是阴鸷的。
鸣起的身量将近九尺，黑斗比他矮上半头，但是见到鸣起的那刻，黑斗的唇角便露出了轻蔑的冷笑，犹如毒蛇一般，湿滑滑地吐着蛇信子。
比他高又如何，比他高的对手多了去了，可他还从未输过。
然而缠斗几个回合之后，他便意识到自己轻敌了，这个看起来徒有虚表的花瓶，居然能徒手接下他一拳，要知道他自三岁便开始练习白打，时至今日他十七岁，一拳能打飞二百斤重的胖子，而这个男人接下他一拳后竟是立在原地纹丝未动，还以一记过肩摔将他撂倒在地。
黑斗吃痛地闷哼出声，见对方朝自己靠近，为避免被遏制在地上摁着打，他忍着痛跃了起来，眼神暗了下去，再度出拳之时，悄无声息地从腰带上夹起事先准备好的银针，在鸣起接下他的拳头时，刺入了鸣起的掌心。
那银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正好能没入对方的掌心而不被人发现，银针上啐了毒，虽不致死，却能在瞬间让中毒之人感到五脏剧痛，而半柱香的时辰之后，这毒就会随着呼吸排出体外，没有人会发现。
但就是这半柱香的时辰，足够让黑斗赢了，往日他甚少遇到对手，少有的几次，他便是用这种方式获胜的。
中招之后，鸣起果真顿在了原地，面色苍白起来，黑斗趁机狠狠出拳，将人打翻在地。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了，他如同打死上一个对手那般，跨坐于鸣起身上，一拳一拳砸在鸣起面门，血很快顺着鸣起的面门流了下来，淌入了眼中。
五脏的剧痛伴随着面部被不断击打的痛楚，以至于鸣起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红色，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血。
他要死了吗……
恍惚之间，鸣起仿佛看见了闻堰朝自己笑的模样。
“鸣起，我们成亲吧……成亲之后，便能永远在一起，你不再是无人在意之辈，从今往后，我来做你身边那个知冷知热之人，关心你，在意你，担心你的安危……”
“鸣起……往后莫要再说无人在意你的生死这种话，你听好了，我在意，我在意你的生死，你若死了，我会很难过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知道吗？……”
“鸣起……我喜欢你……”
「不行的，我有妻子了，我妻子知道会生气的，他生气，便不要我了。」
茶楼掌柜看不懂鸣起的手语，将目光投向了老牛。
老牛同鸣起在一起久了，大抵能猜出鸣起的意思，便将话大致转述了一遍，同时也松了口气，他真怕鸣起傻了吧唧地真将自己给卖了。
茶楼老板不以为意道：“有妻又如何，你若有了上百金，别说一个妻子了，便是娶上十个八个都不成问题，还能置办一套上好的宅院，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鸣起仍是摇头，比划道：「我只要他。」
若没有了闻堰，他便是再富有，也没有任何意义。
在遇到闻堰之前，他几乎不足以被称之为一个人，他像个畜牲一样被锁在猪圈里，麻木地活着，日复一日，整整五年，所有人都可以肆意羞辱他、打骂他，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孤独、寒冷、疼痛。
是闻堰将他带离开了那个人间炼狱，给了他一个家，让他知晓了何为温暖，何为快乐。
自从和闻堰在一起后，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那是他人生中最好的时光，他想要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同闻堰永远不分开。
便是给他再多钱，都不愿意换的。
茶楼掌柜见鸣起不愿，也不强求，只是惋惜道：“这么好的一张脸，宁愿去做打手叫人糟践，也不干那轻轻松松就能发财的活儿，可惜，实在可惜……”
随后，他从袖中摸出荷包来，从中取出一只五两的金锭，双手奉上，递给玉器店掌柜的，笑道：“二爷，多谢您给我们夜庭楼推荐打手，接下来便由我来带他下去吧，不耽误您卖玉器的功夫了。”
玉器店掌柜眼见着好端端的十两金变成了五两金，心中不甘，并未伸手去接那金锭，而是扭头问老牛道：“你当真不去？”
老牛臭着脸：“不去。”
玉器店掌柜的脸色顿时也变得不太好看，但在看向茶楼掌柜时，还是笑了起来，用双手将金锭接了过来：“多谢。”
随后扭过头之时看向老牛，敛了笑意，道：“那你便同我走吧，不做打手你也下不去。”
说罢玉器店掌柜转身便走，老牛站在原地未动，对茶楼掌柜道：“掌柜的，求您发发善心，让我下去吧，我兄弟一个人我不放心，他若是被打出个好歹来，我还能送他回家。”
茶楼掌柜：“你若要等他，便去城外的桦树林，结束之后会有人将他送过去。”
夜庭楼明面上毕竟还是正经的茶楼，总不可能让那些被揍得鲜血淋漓的打手从正门出去，地下是有通往外界的暗道的，暗道的尽头便是城外的桦树林。
茶楼掌柜的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叫鸣起随自己一起进入地道，鸣起回头朝老牛笑了笑，用手语比划着让他别担心，随后便踏入了地道。
两人刚进去，那地道的入口便缓缓关闭了，木质的地板恢复成了严丝合缝的模样，老牛再不甘，也不敢拧开香炉硬闯，只得同玉器店掌柜一同离开了。
那地道挖得很深，鸣起随茶楼掌柜的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到了他口中那所谓的‘人间天堂’，此处装修华丽，不同于地面上的茶楼那般清冷，刚刚踏入，便见台上莺歌燕舞，台下的达官显贵们几乎人人怀中都搂着一个妙龄小美娘，拎着酒壶把酒言欢，更有甚者，竟直接扒去了怀中小美娘的裙裤，将人抱坐在怀中，行那苟且之事，惹得小美娘酥胸半露，娇喘连连。
那形骸放浪的场面看得鸣起面红耳赤，低下头不敢观望，茶楼掌柜却是见怪不怪了，领着鸣起径直去了地下三层。
擂台之上，两名壮汉正在赤膊缠斗，两人皆是身高体壮，看似体型相近，但其中那肤色白些的男子眼神阴冷，明显是练家子，不过两个回合便将对手打倒在地，随后跨坐在对手身上，拳头紧握，一拳一拳往那人面门上砸，砸得那人的脸几乎凹了进去，已然血肉模糊，也未曾停下。
那些坐于上方的包厢中观赏的达官显贵们见此场景，非但不叫停，反而个个激动得红了眼，像疯子一样不断叫嚣着：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打死他！便赏黄金百两！！”
穷人的命在此处，只值一两黄金，便是死了，亦只有一两黄金，会由专人送到死者的亲人手中去。
而一两黄金，在此处甚至连只烧鸡都买不起。
那人被打得脸都凹了下去，怕是活不成了……
“怕了吗？”见鸣起呆在原地，茶楼掌柜的笑道，“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做小倌儿不仅不用挨打，若是运气好遇到心善的客人，说不定还能从中品出欢愉来。”
鸣起回过神，摇了摇头。
他并非怕了，只是见到有人被活活打死，难免心生不忍。
为了闻堰，他什么都不怕。
鸣起虽然未曾练过武，但天生力气大，四五岁的时候便能扛起一棵上百斤的树，加上被囚在猪圈中的那五年日日都拉犁耕地干农活，练得了一身强健的体魄，便是打不过那练家子，也不至于被活活打死，顶多受些皮肉之苦罢了。
闻堰说过，他若死了，他会难过的，所以，他一定会好好活着。
茶楼掌柜：“既然如此，随我来。”
鸣起被茶楼掌柜带到了一间堆放杂物的小仓库中，茶楼掌柜将一条墨绿色挂着红腰带的裤子，和一张写满字的纸塞给鸣起。
“将这裤子换上，然后在这生死状上按个手印，下一个就轮到你上场了。”
“快点，我在外头等你。”
说完茶楼掌柜便出去了。
鸣起将身上的衣物脱了，换上那条墨绿色的裤子，将红腰带系紧在腰上，随后咬破手指，在生死状上按了手印，赤膊出了门。
茶楼掌柜从鸣起手上接过生死状，将他带到了擂台的阶梯处。
方才的那轮打斗已经结束，擂台上的血污早被清理干净，包厢中的达官显贵们优雅闲适地喝着茶，丝毫看不出这里刚刚死过一个人。
“接下来，有请我们夜庭楼的金牌打手‘黑斗’，与来自民间的新人打手‘鸣起’——上场！！”
随着部署的一声令下，鸣起抬步缓缓上了台阶，迎面朝他走来的对手正是方才那手上沾了人命的打手黑斗，黑斗同他一样赤着上身，体魄精壮，身着一条系着红腰带的墨绿色裤子，分明生得一张娃娃脸，眼神却是阴鸷的。
鸣起的身量将近九尺，黑斗比他矮上半头，但是见到鸣起的那刻，黑斗的唇角便露出了轻蔑的冷笑，犹如毒蛇一般，湿滑滑地吐着蛇信子。
比他高又如何，比他高的对手多了去了，可他还从未输过。
然而缠斗几个回合之后，他便意识到自己轻敌了，这个看起来徒有虚表的花瓶，居然能徒手接下他一拳，要知道他自三岁便开始练习白打，时至今日他十七岁，一拳能打飞二百斤重的胖子，而这个男人接下他一拳后竟是立在原地纹丝未动，还以一记过肩摔将他撂倒在地。
黑斗吃痛地闷哼出声，见对方朝自己靠近，为避免被遏制在地上摁着打，他忍着痛跃了起来，眼神暗了下去，再度出拳之时，悄无声息地从腰带上夹起事先准备好的银针，在鸣起接下他的拳头时，刺入了鸣起的掌心。
那银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正好能没入对方的掌心而不被人发现，银针上啐了毒，虽不致死，却能在瞬间让中毒之人感到五脏剧痛，而半柱香的时辰之后，这毒就会随着呼吸排出体外，没有人会发现。
但就是这半柱香的时辰，足够让黑斗赢了，往日他甚少遇到对手，少有的几次，他便是用这种方式获胜的。
中招之后，鸣起果真顿在了原地，面色苍白起来，黑斗趁机狠狠出拳，将人打翻在地。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了，他如同打死上一个对手那般，跨坐于鸣起身上，一拳一拳砸在鸣起面门，血很快顺着鸣起的面门流了下来，淌入了眼中。
五脏的剧痛伴随着面部被不断击打的痛楚，以至于鸣起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红色，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血。
他要死了吗……
恍惚之间，鸣起仿佛看见了闻堰朝自己笑的模样。
“鸣起，我们成亲吧……成亲之后，便能永远在一起，你不再是无人在意之辈，从今往后，我来做你身边那个知冷知热之人，关心你，在意你，担心你的安危……”
“鸣起……往后莫要再说无人在意你的生死这种话，你听好了，我在意，我在意你的生死，你若死了，我会很难过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知道吗？……”
“鸣起……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