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伯狄拉开克拉拉，车夫逃也似地回到前面去赶马车，伯狄没有开口解释，车夫自动脑补了一出同性贵族之间的爱恨纠葛大戏，只是他实在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如此瘦弱的姑娘竟然有如此大的手劲，他刚刚几乎要被掐死。
马车在天明前停在一家旅馆前，车夫拒绝继续为伯狄和克拉拉赶车，她们下车后，车夫赶车费都没有领就赶着马车疾驰而去。
伯狄看着车夫和马车慌乱离去的背影不由得笑出声，但当她看向克拉拉，小吸血鬼却缩在兜帽长袍里，不发一言，心事重重的样子。
事实上，刚刚突然出手，差点掐死车夫被伯狄制止后，克拉拉就没有再说话，并且谨慎地跟伯狄保持着距离。
天快亮了，而且伯狄觉得这里离王宫也不远了，决定就在旁边的旅店住一晚，依旧是等晚上天黑再赶路。
对于她的安排，克拉拉没有任何异议。
进了旅店，叫了餐食进房间，进餐过后，伯狄问克拉拉现在是否需要饮血，克拉拉一副没有任何兴致的模样。
伯狄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在为刚刚马车上发生的事情不开心？”伯狄试探地问，克拉拉的神情明显波动了一下，很快移开目光，不敢再看伯狄。
伯狄走近去从身后环抱住她，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克拉拉忽然扭过头来，吻住了伯狄的嘴唇。
伯狄毫无防备，心底一片柔软，直到尝到血腥味，她恍然大悟，这时克拉拉不仅离开了她的嘴唇，还脱离了她的怀抱。
伯狄感觉自己的温暖的身体变得跟尸体一样冰凉，但她并不害怕。
克拉拉说：“卷起袖子，看看你的手臂。”
伯狄照做，红丝绒外套袖子卷起，露出伯狄白皙的胳膊，再无一片鳞片。
她意识到自己的怪病好了。
但出乎意料地，她一点也没觉得开心，只是盯着克拉拉，好像马上就要失去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谢谢你，克拉拉。”她借着说这句话的工夫靠近克拉拉，然后紧紧抓住克拉拉的手。
克拉拉忽然哭出声，像是再也绷不住。
伯狄将她抱在怀里，轻拍她的背，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做什么。
过了很久，伯狄感觉克拉拉的情绪渐渐平复了，才轻声问：“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难过吗？”
第20章 chapter20
克拉拉又小声啜泣了一会儿，才趴在伯狄的肩头告诉她：“我刚刚差点杀了你的同类，如果不是你阻止我，我已经杀了他。”
“你想杀她吗？”伯狄问。
“我不知道。”克拉拉痛苦地说：“我刚刚似乎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掐住车夫的那一刻，我听到很多同类的声音，它们都在叫嚣着让我杀了这个有坏心的人类为它们报仇。”
“我知道了。”伯狄一手环着克拉拉瘦弱的背，一手轻按着她的后颈安抚。
“其实，我知道那个马车夫没有坏，罪不至死，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这让我很害怕，伯狄。”
“我知道。”伯狄说。
“你知道？”克拉拉天真的声音在伯狄耳畔响起。
“嗯。”
“那你还想让我跟你一起回王宫吗？你不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屠杀你的同类吗？”
伯狄深吸了一口气，她对克拉拉说：“屠杀这两个字太重了，你什么也没有做，不要这样说自己。”
“可是……”克拉拉愈发不安，心乱如麻。
伯狄说：“我会帮你。”
克拉拉眼里亮起光，在伯狄的温柔安抚下终于睡下，伯狄把克拉拉抱到床上，自己也在克拉拉身旁躺下，没有再刻意保持距离。
她不由得想克拉拉今日突然发狠的原因，是如克拉拉所说，她死去的同类呼唤她向身负罪恶的人类报复，还是她吸食的血液远远不够，过于饥渴，才引发想向人类复仇的躁郁。
伯狄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不是她想就能想明白的。
伯狄在疑问中睡去。克拉拉在焦躁中醒来。
伯狄再次醒来时，克拉拉已经不在身边，只听见旅店外人声鼎沸，似乎在为同一件事而恐慌。
伯狄穿上外套，走到外面一看，只见一位车夫的马匹已经失血过多而倒地不起，周围的人都在说，已经绝迹的吸血鬼又出现了，而这只马的死亡，就是他们报仇雪恨的标志。
伯狄并未被人群的恐慌所感染，她镇定地了解完情况，拿出身上的钱币补偿年迈的马车夫。
“谢谢您。”年迈的马车夫感激涕零，“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伯狄想到克拉拉，不禁道：“吸血鬼也不见得坏。”
霎时间，人群的目光都汇聚在伯狄身上，似乎在仇恨她替大家都畏惧的吸血鬼说话。
只有失去了一匹马又得到了伯狄补偿的马车夫附和说：“是啊，吸血鬼不见得都坏，我曾听我的长辈们说过那一段人与吸血鬼和谐相处的太平盛世，是人类的贪婪导致了吸血鬼的……”
老车夫没说完就被人愤愤打断，“你又没有亲眼见过，怎么知道真相是什么？吸血鬼就是罪恶的化身，它们的存在对人类就是威胁！就凭这一点，人类就应该把它们灭绝。”
不少人被恐慌情绪感染，纷纷应和。
伯狄不想再听下去，她从人群中走出，忽然理解了克拉拉的不辞而别，人类和吸血鬼的矛盾不是她们两个可以轻易化解的。
离开人类的住所，回到魔月森林对克拉拉可能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在那里，克拉拉会相对安全。
可是，伯狄很快又担心起克拉拉没有血喝，而且魔月森林里有很多危险的动物，克拉拉的棺材又让给了死去的贝尔，自己会无处藏身。
伯狄看着草地上残留的血迹，总觉得克拉拉还没有走远，她循着血迹，下意识想要找寻克拉拉的踪迹。
忽然，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策马停在他面前，骑士下马，恭敬地说：“伯狄公爵，陛下召您回宫。”
第21章 chapter21
伯狄被骑士的声音唤醒，无论如何，克拉拉此刻远离人群都是相对安全的选择，是她控制不住地思念克拉拉，想要跟克拉拉重聚。
“伯狄公爵？”骑士再次出声。
伯狄回过神，“陛下为什么召我入宫？王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您回王宫就知道了。”
伯狄知道自己从骑士嘴里问不出什么，不再多言，回旅店拿了自己的行李，就跟骑士回王宫。
离开旅店前，她付钱给店员多续了两天房，告诉他们如果有一个漂亮的姑娘回来拿东西，不要阻拦，店员笑着答应了，连声让她放心。
克拉拉落下的东西是伯狄给她的兜帽长袍，现在是白天，克拉拉没有兜帽长袍遮挡日光，所以伯狄推测克拉拉没走远，还会回来。
只是她没法待在这里等克拉拉回来了，她必须得回王宫。
走出旅店后，伯狄再度折返，她让店员帮她带一句话给克拉拉。
“什么话，贵客请说？”店员拿出纸笔记录。
“我会再去找她。”
*
伯狄跟随骑士回到王宫，一路上，出现了三伙刺杀她的人。
伯狄终于明白，陛下让骑士来接她回王宫的用意是保护她。
两人合力解决掉第三波刺客后，伯狄问骑士：“有人在陛下面前说我生了怪病，马上就会变成危害整个王国安全的怪物，是吗？”
骑士讶异地看着她，“公爵，您猜得真准。”说完，骑士后知后觉地离她远一点，“您真的生了无法治愈的怪病吗？”
伯狄：“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会杀了我？”
沉寂片刻，骑士才出声，“陛下并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只是让我护送您安全回王宫。”
伯狄点点头，但骑士说的话她并未全信，接下来的路一边提防着骑士突袭，一边担心着克拉拉有没有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藏。
克拉拉喝了一匹马的血后并没有离开旅店，而是在旅店的一个闲置的杂物房里躲着。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反胃，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已经被伯狄香甜的血液养叼了嘴还是马死前的挣扎让她有心理负担。
入夜后，她悄悄潜入之前跟伯狄一起住过的房间，拿了伯狄留给她的兜帽长袍，又怀恋地逗留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穿上兜帽长袍离开旅店。
出旅店房间的时候，她被来巡房的店员发现，仓促逃离，没有听见伯狄留给她的话。
“这位美丽的小姐真是个怪人。”店员追得上气不接下气，望着旅店外一片漆黑的山林方向感慨，那是克拉拉消失的地方。
*
骑士并没有偷袭伯狄，伯狄安全回到了王宫，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伯狄向陛下屈膝行礼。
陛下从王座上走下来，不发一言，直到走到伯狄的面前，“伯狄……”刚开口就踉跄倒地，伯狄急忙扶住他，触到陛下尸体般的冰凉体温。
马车在天明前停在一家旅馆前，车夫拒绝继续为伯狄和克拉拉赶车，她们下车后，车夫赶车费都没有领就赶着马车疾驰而去。
伯狄看着车夫和马车慌乱离去的背影不由得笑出声，但当她看向克拉拉，小吸血鬼却缩在兜帽长袍里，不发一言，心事重重的样子。
事实上，刚刚突然出手，差点掐死车夫被伯狄制止后，克拉拉就没有再说话，并且谨慎地跟伯狄保持着距离。
天快亮了，而且伯狄觉得这里离王宫也不远了，决定就在旁边的旅店住一晚，依旧是等晚上天黑再赶路。
对于她的安排，克拉拉没有任何异议。
进了旅店，叫了餐食进房间，进餐过后，伯狄问克拉拉现在是否需要饮血，克拉拉一副没有任何兴致的模样。
伯狄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在为刚刚马车上发生的事情不开心？”伯狄试探地问，克拉拉的神情明显波动了一下，很快移开目光，不敢再看伯狄。
伯狄走近去从身后环抱住她，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克拉拉忽然扭过头来，吻住了伯狄的嘴唇。
伯狄毫无防备，心底一片柔软，直到尝到血腥味，她恍然大悟，这时克拉拉不仅离开了她的嘴唇，还脱离了她的怀抱。
伯狄感觉自己的温暖的身体变得跟尸体一样冰凉，但她并不害怕。
克拉拉说：“卷起袖子，看看你的手臂。”
伯狄照做，红丝绒外套袖子卷起，露出伯狄白皙的胳膊，再无一片鳞片。
她意识到自己的怪病好了。
但出乎意料地，她一点也没觉得开心，只是盯着克拉拉，好像马上就要失去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谢谢你，克拉拉。”她借着说这句话的工夫靠近克拉拉，然后紧紧抓住克拉拉的手。
克拉拉忽然哭出声，像是再也绷不住。
伯狄将她抱在怀里，轻拍她的背，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做什么。
过了很久，伯狄感觉克拉拉的情绪渐渐平复了，才轻声问：“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难过吗？”
第20章 chapter20
克拉拉又小声啜泣了一会儿，才趴在伯狄的肩头告诉她：“我刚刚差点杀了你的同类，如果不是你阻止我，我已经杀了他。”
“你想杀她吗？”伯狄问。
“我不知道。”克拉拉痛苦地说：“我刚刚似乎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掐住车夫的那一刻，我听到很多同类的声音，它们都在叫嚣着让我杀了这个有坏心的人类为它们报仇。”
“我知道了。”伯狄一手环着克拉拉瘦弱的背，一手轻按着她的后颈安抚。
“其实，我知道那个马车夫没有坏，罪不至死，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这让我很害怕，伯狄。”
“我知道。”伯狄说。
“你知道？”克拉拉天真的声音在伯狄耳畔响起。
“嗯。”
“那你还想让我跟你一起回王宫吗？你不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屠杀你的同类吗？”
伯狄深吸了一口气，她对克拉拉说：“屠杀这两个字太重了，你什么也没有做，不要这样说自己。”
“可是……”克拉拉愈发不安，心乱如麻。
伯狄说：“我会帮你。”
克拉拉眼里亮起光，在伯狄的温柔安抚下终于睡下，伯狄把克拉拉抱到床上，自己也在克拉拉身旁躺下，没有再刻意保持距离。
她不由得想克拉拉今日突然发狠的原因，是如克拉拉所说，她死去的同类呼唤她向身负罪恶的人类报复，还是她吸食的血液远远不够，过于饥渴，才引发想向人类复仇的躁郁。
伯狄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不是她想就能想明白的。
伯狄在疑问中睡去。克拉拉在焦躁中醒来。
伯狄再次醒来时，克拉拉已经不在身边，只听见旅店外人声鼎沸，似乎在为同一件事而恐慌。
伯狄穿上外套，走到外面一看，只见一位车夫的马匹已经失血过多而倒地不起，周围的人都在说，已经绝迹的吸血鬼又出现了，而这只马的死亡，就是他们报仇雪恨的标志。
伯狄并未被人群的恐慌所感染，她镇定地了解完情况，拿出身上的钱币补偿年迈的马车夫。
“谢谢您。”年迈的马车夫感激涕零，“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伯狄想到克拉拉，不禁道：“吸血鬼也不见得坏。”
霎时间，人群的目光都汇聚在伯狄身上，似乎在仇恨她替大家都畏惧的吸血鬼说话。
只有失去了一匹马又得到了伯狄补偿的马车夫附和说：“是啊，吸血鬼不见得都坏，我曾听我的长辈们说过那一段人与吸血鬼和谐相处的太平盛世，是人类的贪婪导致了吸血鬼的……”
老车夫没说完就被人愤愤打断，“你又没有亲眼见过，怎么知道真相是什么？吸血鬼就是罪恶的化身，它们的存在对人类就是威胁！就凭这一点，人类就应该把它们灭绝。”
不少人被恐慌情绪感染，纷纷应和。
伯狄不想再听下去，她从人群中走出，忽然理解了克拉拉的不辞而别，人类和吸血鬼的矛盾不是她们两个可以轻易化解的。
离开人类的住所，回到魔月森林对克拉拉可能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在那里，克拉拉会相对安全。
可是，伯狄很快又担心起克拉拉没有血喝，而且魔月森林里有很多危险的动物，克拉拉的棺材又让给了死去的贝尔，自己会无处藏身。
伯狄看着草地上残留的血迹，总觉得克拉拉还没有走远，她循着血迹，下意识想要找寻克拉拉的踪迹。
忽然，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策马停在他面前，骑士下马，恭敬地说：“伯狄公爵，陛下召您回宫。”
第21章 chapter21
伯狄被骑士的声音唤醒，无论如何，克拉拉此刻远离人群都是相对安全的选择，是她控制不住地思念克拉拉，想要跟克拉拉重聚。
“伯狄公爵？”骑士再次出声。
伯狄回过神，“陛下为什么召我入宫？王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您回王宫就知道了。”
伯狄知道自己从骑士嘴里问不出什么，不再多言，回旅店拿了自己的行李，就跟骑士回王宫。
离开旅店前，她付钱给店员多续了两天房，告诉他们如果有一个漂亮的姑娘回来拿东西，不要阻拦，店员笑着答应了，连声让她放心。
克拉拉落下的东西是伯狄给她的兜帽长袍，现在是白天，克拉拉没有兜帽长袍遮挡日光，所以伯狄推测克拉拉没走远，还会回来。
只是她没法待在这里等克拉拉回来了，她必须得回王宫。
走出旅店后，伯狄再度折返，她让店员帮她带一句话给克拉拉。
“什么话，贵客请说？”店员拿出纸笔记录。
“我会再去找她。”
*
伯狄跟随骑士回到王宫，一路上，出现了三伙刺杀她的人。
伯狄终于明白，陛下让骑士来接她回王宫的用意是保护她。
两人合力解决掉第三波刺客后，伯狄问骑士：“有人在陛下面前说我生了怪病，马上就会变成危害整个王国安全的怪物，是吗？”
骑士讶异地看着她，“公爵，您猜得真准。”说完，骑士后知后觉地离她远一点，“您真的生了无法治愈的怪病吗？”
伯狄：“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会杀了我？”
沉寂片刻，骑士才出声，“陛下并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只是让我护送您安全回王宫。”
伯狄点点头，但骑士说的话她并未全信，接下来的路一边提防着骑士突袭，一边担心着克拉拉有没有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藏。
克拉拉喝了一匹马的血后并没有离开旅店，而是在旅店的一个闲置的杂物房里躲着。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反胃，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已经被伯狄香甜的血液养叼了嘴还是马死前的挣扎让她有心理负担。
入夜后，她悄悄潜入之前跟伯狄一起住过的房间，拿了伯狄留给她的兜帽长袍，又怀恋地逗留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穿上兜帽长袍离开旅店。
出旅店房间的时候，她被来巡房的店员发现，仓促逃离，没有听见伯狄留给她的话。
“这位美丽的小姐真是个怪人。”店员追得上气不接下气，望着旅店外一片漆黑的山林方向感慨，那是克拉拉消失的地方。
*
骑士并没有偷袭伯狄，伯狄安全回到了王宫，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伯狄向陛下屈膝行礼。
陛下从王座上走下来，不发一言，直到走到伯狄的面前，“伯狄……”刚开口就踉跄倒地，伯狄急忙扶住他，触到陛下尸体般的冰凉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