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于是林家一家人搬去了都城过的风生水起。
  她却守着儋州,守着王家,打理上下,很是不易,就此……便恨上了。
  她是可以接受得不到,但是却不容许再失去。
  而如今,王宛如的女儿还要来抢他的儿子?
  伺候她多年的刘妈妈自然知道苏陌的想法,她拿起帕子给苏陌擦着泪,心疼道,“夫人,少爷还年轻,许多事他不懂,而且……表小姐迟早要走的,再过几日约江夫人好好说一说,也就没事了。”
  苏陌含泪点点头。
  另一边,林妙仪见马车走远,才从巷子里慢慢走出来,兰絮见林妙仪始终低着头,小心翼翼道,“小姐,表少爷他……好像喜欢你。”
  林妙仪当然知道,而且王宛如和王老太爷也一定是乐于喜上加喜。
  只是……她望着自己地上的影子,沉默不语。
  她不抗拒嫁人,两个人能够相守一生是多么难得的缘分。
  王远之很好,她不讨厌,可是她也清楚的知道,那并不是喜欢。
  林妙仪回到王家已经是晚上,远远地她就看到王远之在门口伸着脖子张望。
  “表妹,你去哪了,怎么一出酒楼就没了影,我到处找你。”
  “我在附近逛逛。”
  “今日的事……你别放心上,你看,我给你买了个什么好东西。”
  林妙仪抬起眼睛,就看到王远之自身后拿出一个竹木笼子,笼子里装的……则是一个蛐蛐。
  她手指伸到笼里逗了逗,“表哥,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
  “十八。”
  林妙仪叹了口气,别说十八,就是八岁的孩子……也没有几个玩蛐蛐的了吧。
  她本来想找个机会和王远之说清楚,可想了想,还是算了,王远之天性单纯,反正她是要走的,也不必非得伤了人家的心,更何况,若真说清楚了,岂不是遂了苏陌的意……
  …………
  秋冬时分,本该寒气渐盛,荣王府里却是异常的热闹,连院子里的枯树都被修理的一丝不苟,阿招一趟趟地忙着搬东西,府里下人少,他就要多干一些,不过一想到今日一过,再也不用日日盯着那两个婢女跳舞唱曲,他又充满了力气。
  只不过约的是酉时一刻,可是……郭应乾还没有来。
  桌上的菜都热了两遍。
  沈尧倒是一点都不急。
  直到天色渐晚,更夫都敲了几遍锣,郭应乾才大摇大摆的来了。
  他一进屋,便又扯着嗓子叫嚷,“荣王殿下,下官实在公务繁忙,迟到了片刻,还请王爷见谅。”
  话虽如此,可那张油腻的脸上却不带半分歉意。
  沈尧一袭玄衣,金冠束发,于台前正襟危坐,烛台上的光照着他的眉眼,他嘴角带笑,“自然要谅解,冀州幸亏有您这样的父母官才让我这王爷呆的如此清闲。”
  郭应乾也坐于台下,一甩衣袖,“哎,说来还是殿下有福气,生在帝王家。”
  沈尧全当没听到他的讽刺,举起酒杯,向郭应乾示意,“尝尝,看我荣王府的酒怎么样。”
  却见郭应乾伸头张望,“诶,怎么没见到连城和绮云呢?”
  阿招低头解释,“她们两个去换衣服了。”
  郭应乾笑道,“也不知这两个婢女伺候的如何,若是不好,我府里还有更合适的。”
  话音未落,门外两个妙龄女子缓缓走来。
  凛冽的寒风中,二人衣衫单薄,轻纱下的身姿若隐若现,让人感觉眼前一亮,垂涎三尺。
  郭应乾咽了口吐沫。
  他**道,“看来是下官多虑了,荣王殿下对这两位婢女倒是还算满意。”
  阿招插嘴,“那是自然,我家王爷日日都要听一会曲子才能睡着呢。”
  郭应乾堆着笑,“那就好。”
  心里却犯嘀咕,他早就接到消息说沈尧日日听曲醉酒,无甚大事。
  看来果真是个酒囊饭袋之辈。
  不足为惧。
  绮云红裙在殿中翩翩起舞,而连城则一身白衣弹着琵琶。
  曲声动人旖旎,歌词也露骨直白。
  一曲作罢,二人凑到沈尧身侧。
  这些日子,沈尧虽日日听曲,二人使了浑身解数,就是近不了身。
  如今,可算得到个机会。
  绮云拿起一杯酒端给沈尧,沈尧凤眼一挑,绮云害羞的垂下眼,沈尧就着她的手一饮而尽。
  连城又适时的给沈尧喂了一颗葡萄。
  郭应乾时不时地瞟过去几眼,见沈尧沉醉美人怀中,也就放下心来,大口的喝起了酒。
  酒宴进行到一半时。
  连城突然发觉沈尧有些不对劲。
  他面色惨白,额间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捂着腹部,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身后的阿招也发现了不对。
  他刚要扶起沈尧,沈尧却“咣当”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郭应乾吓得连忙扔下手中的酒杯,“殿下!怎么了这是!”可他酒喝的太多,腿又酸软,以手撑地站了几次站都没站起来,他连滚带爬的挪过去。
  沈尧再不受宠那也是皇家血脉。
  出了事,只怕他的乌纱帽也就到头了。
  李高见状连忙扶起他,大喊道,“叫大夫,快叫大夫!”
  殿内顿时乱作一团。
  众人们手忙脚乱地把沈尧抬上床。
  一双双眼睛盯着请来的大夫,只见他搭着沈尧的脉搏,眉头紧锁,惊呼道,“这……这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毒啊!”
  阿招瞪大双眼,扫视一圈,怒吼道,“中毒?怎么会中毒!谁下的!”
  大夫见他气势汹汹,连忙安抚道,“这位小哥别急,眼下还是要查出荣王殿下中的是什么毒,先解毒再说。”
  阿招吩咐一旁,“去把王爷用过的酒菜都拿过来。”
  “是。”
  “等等,再把刚才酒宴上所有的人都按住,一个都不要放走!”
  郭应乾此刻也有些清醒过来,他颤抖着问大夫,“荣王殿下不会有事吧?”他不明白,好好的一顿酒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大夫神色凝重的说道,“还好殿下用的少,目前来看,毒性不强,只要知道中的什么毒,便可对症下药,养几日,也就无大碍了,若是用的多,只怕神仙难医啊。”
  郭应乾擦擦头上的汗没敢再多说话。
  等到把沈尧桌上的酒菜都拿过来,大夫用银针试探过饭菜,都没有问题。
  直到银针插进酒里,再拿出时,那跟银针居然变黑了。
  “这酒有毒!”
  大夫用手指轻点了一下酒杯里的酒,放在鼻下闻了闻,“是水仙花梗!”
  阿招转身怒目对着绮云,伸手一指,厉声道,“是你!”
  绮云吓得当即就坐在地上,轻纱都丢了大半。
  因为就在昨日,沈尧因她舞跳的好,说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水仙。
  所以特意送了一盆水仙花给她。
  她喃喃道,“不可能,水仙花……怎么会有毒。”
  大夫解释道,“水仙的鳞梗里有剧毒,服用后便会肠胃不适,直至昏迷。”
  阿招大喊,“把她给我抓起来,这个毒妇!”
  绮云顾不得许多,对着地面磕头,发出砰砰砰的声音,泣不成声,“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水仙有毒,更何况……我也没喂过殿下酒喝啊。”
  她眼神微动,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顾不得头上的血迹,用手一指连城,“是你,一定是你!
  刚刚我换衣服时你来找我,你对着那株水仙花左看右看,我本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来一定是你嫉妒王爷对我的恩宠,所以故意到我房间里用了水仙花的梗液,刚才偏又是你喂王爷喝了酒。一定是你干的!”
  连城也急忙跪地哭喊,梨花带雨,“冤枉啊,奴婢什么也没做啊。”
  “奴婢……奴婢绝不敢谋害王爷啊。”
  阿招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他懒得在听她们废话,摆摆手,“总之与你们二人脱不了干系,先带下去,听侯王爷发落。”
  护卫将人押了下去。
  只剩哭喊声还回荡在屋子里,“郭大人,救命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
  郭应乾此刻已经晕了头,汗水涔涔。
  这两个奴婢是他送来的,不论是谁下的毒,他都脱不掉干系。
  可心里又诧异,这两个人怎么说也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不论样貌还是机智都是数一数二,怎么就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他已经坐立难安。
  待大夫为沈尧开了一副药后,沈尧终于悠悠转醒。
  他一睁眼,见屋内站了一堆人,揉着额头哑声道,
  “本王……这是怎么了?。”
  郭应乾小心翼翼,“王爷,您……中毒了。”
  沈尧惊讶,“中毒?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