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往日只要她一露出这个姿态,二哥就会心疼地哄她,她就算要金银楼的玉簪,二哥都会掏空积蓄买给她。
  说完,楚心柔就等着沈璋抛下沈疏微来安慰自己。
  然而沈璋只是再平静不过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带着沈疏微欲离开。
  托家里捡来的那个狐狸精的福,他现在可烦这种病恹恹一步三咳的人了。
  更别提来时路上他听见楚心柔口口声声对沈疏微的刁难。
  从前疼爱的妹妹一点一点变成了他陌生的样子。
  “二哥!是姐姐和你说了什么吗,我不是有意不去看望你的,只是我身体不好,要在侯府休养。”楚心柔焦急追上前,拽住沈璋衣袖。
  二哥怎么可以不理她,二哥明明说过他最喜欢她这个妹妹了。
  肯定是沈疏微从中作梗说了她的坏话,二哥才不理她。
  沈璋顿住脚步,用楚心柔从未见过的眼神看她,眸底神情陌生的让她害怕。
  “心柔,疏微她从未和我说过你的不是。倒是我,有话想要问你。”
  楚心柔心底一阵慌乱,却强装镇定,露出一个笑容,“二哥想问心柔什么?”
  沈璋看着她,一字一句发问,“阿漾藏在床底那箱子财物是你拿去送给大房的吗?”
  听见沈璋问这个,楚心柔彻底慌了。
  她有把柄捏在梅盈珠手里,为了进入侯府,她不得不送她钱财。
  眼下被揭穿,慌乱下她把锅全扣在梅盈珠和沈宛二人头上,哭道:“是大伯母和宛儿妹妹和我说,只要我拿银子给她们,她们就能帮我救出爹,我这才……”
  “二哥,我是想救爹才把银子给她
  们的。”
  “是么?”沈璋冷笑。
  楚心柔泪眼朦胧望着他,露出一贯惹人怜惜的神情,“二哥难道不信我吗?”
  沈璋猛地抽出手,侧过身示意她看。
  不远处,楚明意领着沈宛站在那看热闹。
  沈宛气的不轻,一副要从楚心柔身上咬块肉下来的架势,将楚心柔吓了一跳。
  楚明意假惺惺道:“大姐姐,我在府门口碰见这位沈姑娘,她自称是你的堂妹,我就带进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我——”楚心柔这会慌的六神无主。
  沈宛今日过来本是来问楚心柔要银子的,谁知道能听见她这么不要脸的话,顿时气急败坏冲上前撕打她,“好啊,当初可是你说要回侯府认亲,又怕侯府下人不待见你,拿了自己家所有钱财给我,让我和娘帮你。”
  “你没皮没脸地偷了家里所有钱财去侯府,还许诺事成后会给我和娘一千两银子,我们这才帮你的。”
  “如今你倒是怪起我们来了。”
  若真叫楚心柔栽赃成功,她和娘只怕要被抓去送官了。
  气归气,沈宛还是存了点理智,隐去了楚心柔的把柄,她可是还要靠这个把柄源源不断问楚心柔要钱的。
  楚心柔身子弱,被沈宛那一下狠狠抓住头发摔在地上,顿时尖叫出声,“啊!我的头发!我的头发!”
  这个变故太过戏剧化,在场人都瞠目结舌了。
  沈疏微瞥了眼沈璋,有意无意提了一句,“二哥若是不忍心就去帮忙吧。”
  她知道沈璋是个重情义的,就算对楚心柔失望,可心底还是有感情在的。
  沈璋抿唇看着厮打在一处的两个人,摇了摇头。
  在知道家里钱财确实是被楚心柔拿走的,她还不承认时,沈璋就已经对曾经这个妹妹彻底失望了。
  “她如今回了侯府,就是侯府的人,不再是我沈璋的妹妹。”
  第16章 凭什么沈疏微样样都要抢她的
  另一边,因为贵女打架太过荒唐,老夫人气的险些昏过去,尖声叫着让人将她们二人分开。
  一众丫鬟如梦初醒赶紧上前将两个人分开。
  楚心柔头发散乱,恍若疯妇,脸颊还被沈宛挠了一道长长印子,疼的她呜呜咽咽哭作一团。
  那些和楚心柔交好的人原想上前安慰几句,却被各自的长辈按住了。
  方才那个沈宛的话她们可都听见了,这样满嘴谎话还偷拿自己钱财为自己铺路的人,她们可不敢深交。
  唯独严烟长辈不在,她狠狠瞪了眼沈宛,扯了帕子给楚心柔擦眼泪,“沈家那些人都是疯子吗,竟然这般粗鲁,在你的认亲宴上动手打你。”
  “心柔莫怕,等我告诉我兄长,让他为你出气。”
  楚心柔哭的伤心,她知道今日这个认亲宴算是毁了。
  是沈疏微,都是沈疏微这一切才会变成这样!
  楚心柔神情怨毒地看向被沈璋护在身后的沈疏微,她抢走她的二哥,还毁了她的认亲宴,她要她付出代价。
  沈疏微看够了好戏,又没有在侯府用膳的胃口,便和沈璋几人准备打道回府。
  不想才出垂花门,沈疏微发觉腰间双鱼玉佩不知什么时候丢了,和楚心柔说话时分明还在的。
  这玉佩是她回沈家时沈知漾送她的第一件礼物,沈疏微很爱惜,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丢了,当即要回去找寻,让沈知漾和沈璋几人先回去。
  “三姐姐不用我和二哥陪么?”沈知漾不放心看着沈疏微。
  靖宁侯府坏人这么多,她不放心三姐姐一个人。
  沈疏微在侯府生活了十多年,这里面的路比谁都熟悉,“阿漾不必担心,我找到玉佩就回来。”
  一番好说歹说沈知漾才肯和沈璋先行回到马车上等她。
  沈疏微送走二人,微不可测松了口气,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二哥和阿漾在见到楚心柔后明显情绪低落,未免再碰见楚心柔,她这才把他俩赶回去。
  方才闹了那么一出,楚心柔的认亲宴算是彻底毁了,不少宾客这会都打道回府,侯府冷清不少。
  沈疏微皱眉将刚才逗留的花厅找了一圈,都不曾见到那枚双鱼玉佩,只能继续往里走。
  花厅后面是一处荒废的园子,里头杂草丛生,甚少有人踏足。
  沈疏微略走了几步就瞧见那块双鱼玉佩静静躺在杂草丛里。
  正当她疑惑自己这块玉佩怎么好端端跑到这里来时,后背猛地传来一股大力,沈疏微寒毛倒竖,朝前方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栽去。
  变故太快,沈疏微甚至来不及反应,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跌坐在坑底,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痛。
  沈疏微咬牙扶着湿漉漉的土壁站起来,仰头去看坑沿。
  这个坑足有一个半人高,她根本爬不上去。
  有人要害她。
  一瞬间沈疏微脑海里把自己得罪过的人想了一圈,只觉得侯府里要害她的人还挺多。
  不说今天得罪的老夫人和楚心柔,就是楚云澜也看他不顺眼。
  就在沈疏微想着这个人是单纯想推自己摔进坑里还是留有后手时,一阵轻而浅的脚步声传来。
  沈疏微心头一骇,下意识攥紧玉佩,惊魂不定地仰头看去。
  只见一张熟悉的清绝脱俗的脸出现在坑沿,还挑了下眉。
  “姑娘怎得在这,倒是让在下好找。”
  赵韫噙笑看她,刚杀过人的手轻轻捻了捻,将打晕的仆妇踢进草丛里。
  真狼狈啊,脸颊都见血了呢。
  赵韫看着沈疏微,就像在看一只被人欺负的脏兮兮的流浪猫。
  见来人是景胤,沈疏微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蹲在坑沿的人跳了下来。
  沈疏微吓了一跳,“你跳下来做什么?”
  这是嫌她一个人在坑底还不够惨吗?
  赵韫伸手抹去她脸颊血痕,轻叹:“在下才离开多久,姑娘就弄的如此狼狈。”
  沈疏微脊背骤然一寒,下意识拖着受伤的脚往后退避。
  景胤给她的感觉莫名像一条蜿蜒盘旋在暗处的毒蛇。
  赵韫见她躲闪,勾了勾唇角,贴近半步,嗓音温柔无害,“姑娘躲什么,我是来救姑娘出去的。”
  说罢,他不忘露出那张昳丽无害的面孔,“姑娘别怕。”
  沈疏微冷不防被他扣住手,强行搭在他窄紧的腰身上。
  隔着一层薄薄夏衣,沈疏微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腰身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弦,紧绷而有力。
  不等沈疏微恍惚思考,腰身骤然一紧,眼前场景翻飞。
  再回过神就已经踩在结实的土地上。
  “你——”沈疏微收回手,容色复杂地盯着他,张了张,却又一时不该说什么。
  良久,问了一句,“你恢复记忆了?”
  不然怎么一个动不动就气的咳血昏迷的药罐子成了上天入地的侠士?
  赵韫看着她,闷笑两声,眨巴着湿漉漉眼眸,像只小狗似黏着她,“不曾,只是身体记忆罢了。”
  “也是姑娘这些时日精心照顾的功劳。”赵韫从善如流说道。
  沈疏微还欲说些什么,忽地余光瞥见站在不远处神情怨毒的楚心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