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这才刚从鬼门关逃过一劫,如今因着太子的莫名其妙伤上加伤。
  所以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单单谢家就算了,东昌侯也掺和进来。
  关键此番在开封府东昌侯府那对母子都撞见了太子行凶了。
  这件事不好解决!
  “请两位爱卿进来。”仁德帝舒缓了一下心中的怒意,沉声说道。
  谢敬与东昌侯沈韫走了进来。
  “微臣见过陛下。”二人齐声说道。
  仁德帝的视线在谢敬的身上停留片刻后才说道:“都起身吧。”
  谢敬与沈韫二人刚刚直起身子,仁德帝又开口:“朕大概能猜到你们进宫是为了什么。”
  “陛下,小女与太子殿下无冤无仇,微臣实在是想不出太子殿下为何要前往开封府对小女行凶。”谢敬说话间跪在了地上:“陛下,微臣请求您给小女一个公道!”
  东昌侯也作揖行礼开口:“陛下,此事非同小可,太子殿下必须出来给一个说法。”
  仁德帝咽下了卡在喉咙的浊气,说:“这件事你们也应该知晓,前往开封府的那个并非太子,而是有人冒充的太子。”
  谢敬却咬牙道:“陛下,微臣知道您偏爱太子,但您这般为太子狡辩,也太荒谬了!”
  仁德帝在听到“荒谬”两个字的时候,眼神一沉:“谢爱卿是认为朕在为了太子脱罪诓骗你?”
  “是。”谢敬直接匍匐在地面,干脆的说道。
  仁德帝脸色一黑:“谢敬,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敬沉声:“微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请陛下给小女一个交代。”
  仁德帝见谢敬铁了心要让他把太子推出来,他忍了忍:“在你女儿被行凶的那段时间太子在这延和宫陪着朕。”
  “陛下,微臣说了,都是做父亲的,微臣只是想为小女讨回一个公道罢了。”谢敬说着声线颤抖着:“小女现在九死一生,为了揭露勇毅侯府的事情已经去鬼门关走了一趟,太子为何要,他为何要还要伤害我的女儿?!”
  谢敬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背脊挺直,声音透着质问。
  仁德帝面容越发的难看起来,这谢敬对他的话根本就听不进去。
  “陛下,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沈韫沉声:“只是陛下也说了,在谢容瑛出事的时候,太子在陛下您的跟前,不如这样吧陛下,您把冒充太子殿下的那个人找出来交给谢家这件事就解决了。”
  仁德帝闻言,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沈韫这番话与他所想的差不多。
  “沈侯说的有几分道理。”仁德帝忍着心中的怒意:“这件事朕会给谢家一个交代,谢爱卿,你放心便是。”
  仁德帝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因着勇毅侯府所做的事情被无数人盯着,无论他怎么对外称前往开封府对谢容瑛行凶的不是太子,都会被认为是他在为太子辩驳。
  更何况,太子对谢家的敌意,也有不少人清楚。
  所以只有如沈韫所说的这般,找出冒充太子的人,这件事就迎刃而解了。
  “陛下能不能给微臣一个确切的时间。”谢敬又道。
  仁德帝见谢敬如此咄咄逼人,沉声:“朕如何给爱卿一个确切的时间?”
  “所以陛下一个确切的时间也不给微臣,这算是包庇太子吗?”谢敬声音也冷了几分:“之前因为微臣的四弟领兵前往边关,太子因此记恨上了谢家,如今又……”
  “三日,三日之后朕会给谢爱卿一个说法。”仁德帝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在沈韫的身上停留片刻:“朕也不会包庇任何人,就如沈侯所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谢敬一听,又匍匐在地:“多谢陛下。”
  “退下吧。”仁德帝说道。
  谢敬语气变得恭敬起来:“微臣告退。”
  沈韫作揖行礼:“微臣告退。”
  仁德帝原本想沈韫留下,但不想节外生枝,只能盯着二人离开,待大殿安静下来,仁德帝叹了一口气。
  内殿这时走出刚刚与仁德帝谈话的暗卫。
  “陛下,三日之后要是找不到人,如何给谢家一个交代?”暗卫有些困惑:“难不成是要随意找一个人打发谢家?”
  总不能真的把太子推出去给谢家一个交代。
  刚刚谢敬的态度想来已经惹怒了仁德帝,偏偏仁德帝还必须得给谢家一个交代。
  但要把太子推出去是不可能的事情,眼下秦珺异与上官璟的下落仍旧不明,若是刻意躲在汴京城中的某个角落。
  那三日之内找出来肯定是有些难度。
  唯有找一个来打发谢家。
  “你动用所有暗中的人搜寻秦珺异与上官璟?”仁德帝说道:“三日之内必须找出来。”
  仁德帝必然不会随意找一个人糊弄谢家。
  这秦珺异与上官璟二人既然不按照他所安排的去走,那就只能解决掉。
  不能留下祸端。
  上官宴就是个例子。
  “是,陛下!”
  ——
  酉时,谢府。
  梨云院。
  谢敬回府后直接来到谢容瑛的院落中,此时燕氏已经与燕岚离开了谢府,谢老夫人陪着谢容瑛。
  没有了燕氏在场,谢敬放松了不少。
  “你的意思是,官家也知道冒充太子的人是谁?”谢老夫人把碗里最后一口汤药喂给谢容瑛服下后,侧目圈椅上坐着的谢敬:“这么说来,官家是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官家为何没有对这件事太过震怒?若当真是秦珺异想要容瑛的命,单单冒充太子这一点杀头也不为过,可是官家却……”
  “祖母。”谢容瑛打断谢老夫人的话:“上官璟与秦珺异能从皇宫中逃脱,这就说明了是官家的意思,官家有意想要秦珺异与上官璟从汴京逃脱,这就意味着官家想要借着这二人逃出生天做别的事情,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情,定然打断了官家的安排。”
  说话间,谢容瑛朝着谢敬看去:“父亲,这次辛苦您了。”
  谢敬看着苍白着一张脸的谢容瑛,内心的愧疚更加浓烈,他本以为因着风情的事情会与这个女儿有隔阂,开始他的确有些不悦。
  只是在看着谢容瑛惨白着一张脸奄奄一息躺着的时候,谢敬心里对谢容瑛的不悦瞬间消失。
  他何尝不知道谢容瑛对风情下狠手是为了什么。
  只是谢敬认为风情在他的眼皮下不会翻起什么风浪。
  但谢容瑛不会给谢敬这样一个机会,谢容瑛不会允许风情这样的人存在。
  此刻听到谢容瑛对他说起辛苦二字,谢敬心里泛酸:“什么辛苦不辛苦,为父自然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倒是你,为了谢家不受勇毅侯府牵连,受了如此大的罪。”
  谢老夫人见这父女二人的气氛又回到了之前,欣慰不已:“既然官家说了三日之后,那就三日之后,容瑛你好好养伤,你的院子我也会安排人手。”
  说话间,谢老夫人起身与谢敬对视了一眼,谢敬也跟着起身。
  谢老夫人看向冬雪与翠枝:“你们二人夜里也守着姑娘。”
  “是,老夫人。”冬雪与翠枝齐声道。
  谢老夫人与谢敬走出房中,母子二人一路上沉默着,直到走出了梨云院。
  “母亲。”谢敬一副欲言又止。
  谢老夫人哼笑:“你是想问燕氏的事情?”
  谢敬的视线落在地面,沉默着。
  “你们二人能为了容瑛见面不再争锋相对,我很欣慰。”谢老夫人怎会不知谢敬的心思:“只是已经成为了怨偶,这次燕氏也回来,不如就好好商量和离的事情。”
  “这件事还得麻烦母亲出面与她相说了。”谢敬轻声说着,他不愿意与燕氏再去提起很多年前的事情。
  谢老夫人嗯了一声,似想到什么,说:“沈家是什么意思?”
  谢敬微愣,想到离开皇宫后,沈韫与他所说的话,沉吟片刻,说:“儿子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虽说沈家与我们谢家来往的比较密切,但有了施家的事情在先,我也没有考虑过沈家,容瑛在家中就挺好,待勇毅侯府的风头过了,让容瑛自己挑选夫婿就行。”
  “你有这个想法就行。”谢老夫人想着到底是一家人好:“等你二弟一家前来汴京,然后府中有老二两口子看着,容瑛好好养伤,你也把身子骨养好,谢家齐心协力,不要忘了你父亲的遗愿。”
  “知道了母亲。”谢敬听到父亲遗愿的时候,胸口不由发紧。
  有时候在太过安逸的时候,就会忘记谢家在前往汴京扎根到至今的路途中的艰辛。
  此刻谢敬愧对父亲的栽培。
  “之前施家在岭南一带生意上的事情事事都要压谢家一头,原本想让长枫与谢廷前往,但长枫与老二要盯着边关粮草的事情,如今容瑛回来,岭南那边的事情待容瑛身子骨好些了,就让她去岭南去解决。”谢老夫人又说道。
  谢敬抬眼与谢老夫人对视,他沉吟片刻,道:“母亲当真是要把谢家交到容瑛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