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亲家,这不好吧。”蒋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一些:“珺异今天的事情我这做母亲的也教训过了,只是容瑛嫁过来后与珺异相看两相厌,至今这小夫妻连房都还没有圆,珺异这是不得已才娶了一个平妻。”
  “你也是个男人,应该懂珺异的不易才是。”蒋氏想着谢敬的后院亦是妻妾成群,丝毫不觉得秦珺异有什么错:“更何况,这也是容瑛答应的,不信,你问容瑛。”
  “亲家夫人是在说笑吗?”谢敬冷嗤:“我要懂他秦珺异的不易?”
  “你、”蒋氏脸色一冷,现在算是明白谢容瑛的性格随谁了,原来是有这么一个老子,她冷笑:“就算亲家不能体恤我儿的不易,容瑛也不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她现在是我勇毅侯府的儿媳,那是盖了官印上了族谱的,就算是你的女儿,你也无权带走。”
  谢容瑛神色微沉,刚要开口,李婆子就说道:“主君,这秦家当真个个都无耻,今日姑爷迎娶平妻就算了,亲家夫人院子中的女使趁着姑娘不在,就摸索进了姑娘的院落偷走了姑娘库房的钥匙。”
  话题又扯到了袁柳偷走钥匙的事情上。
  秦北渊与秦沣渊有些无地自容,原本还能在这里耍耍威风,毕竟一个谢容瑛他们当真还没有放在眼里。
  现在不一样了,谢家做主的人来了,他们哪还能说出让谢容瑛拿出嫁妆的话来?
  蒋氏更是,她冷声:“事情都没有弄清楚,你就定夺我身边的人偷走了容瑛库房的钥匙?”
  李婆子才不管蒋氏在说什么,一股劲的说道:“从姑娘嫁到勇毅侯府来,亲家夫人就把家中所有的事情交给姑娘,表面冠冕堂皇的说着侯府中馈交给姑娘操持,侯府一切事物由姑娘说了算,实则是让这侯府的窟窿想给你给他们给平了。”
  “你家姑娘没有平不是?”秦北渊冷声说道:“说的好像我们全家都在欺负她一样,谢大人你既然来了,你就好好看看你的女儿是如何的不孝敬长辈,如何的忤逆尊长,如何的把家丑往外扬!”
  秦北渊说着心中的怒意又被勾了起来,他走向蒋氏:“谢大人,你看看,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女儿如何对付她的婆母,这就是你谢家的教养?要是早知道你谢家的女儿是这般的悍妇,我秦家绝对不踏你谢家门槛!”
  谢容瑛眼神凛冽,自己被算计就算了,连带着父亲来这里还让他们羞辱,她冷声:“三叔,你怕是忘了我这婆母为何要踏我谢家的大门。”
  “你、”秦北渊刚要说些难听的话,想着谢敬在场,冷哂:“为什么?还不是京中传着你谢家嫡女贤良淑德。”
  “所以你们是做了什么把我贤良淑德的女儿逼成要忤逆尊长的?”谢敬直直的盯着秦北渊:“秦三爷,不如我们好好唠唠?”
  “好了、”秦沣渊走上前来,对谢敬说道:“亲家,既然家中老太太病了要见孙女,就把容瑛带回去让老太太好好看看,这嫁到我们秦家也快一月了,老太太肯定想念的紧。”
  “是啊亲家,今日府中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就不留你坐下来吃饭了。”白氏瞪了一眼秦北渊,才走上前说道:“刚刚出了一档子事,就不说出来污了亲家的耳了。”
  说话间,白氏又往一直当做隐形人的知徽道长指去:“你瞧,这里还有一个神棍要处理呢。”
  知徽道长活了大半辈子在今日彻底感受到了什么叫进退两难。
  谢容瑛把他的孙儿扣押,这就明摆着上官瑶算计她的事情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谢敬往知徽道长看了一眼,又想起最近京中对自己女儿的传言,他强忍着怒意,看向谢容瑛:“容儿,收拾收拾,同我回去。”
  蒋氏脸色难看至极,欲开口被秦沣渊使眼色才忍了下去。
  只是谢容瑛怎么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这戏还没有完呢。
  “是,爹。”谢容瑛说这话的时候,朝着知徽道长扫了一眼,把黑白相间的珠串拿在手中猛的一扯。
  珠子掉落四处滚动。
  这一幕惊了众人的眼。
  知徽道长瞳孔一缩,他怎会不明白谢容瑛要做什么。
  他立即跪地大声道:“少夫人,求您放过贫道,贫道今日出现也是授了上官瑶的意!”
  第43章 世间规则
  一石激起千层浪。
  蒋氏的视线从那滚落的珠子猛地转移到知徽道长身上,还未褪去冷意的眼睛中闪过讶色。
  秦家二房三房的闻言,用一种很犀利的眼神盯着跪地的知徽道长。
  谢敬脸上的晦暗之意加深。
  “贫道原本在岭城云游,五天前收到上官瑶的信件,说让贫道来汴京一趟。”知徽道长如实说着:“因着受过上官瑶父亲的恩惠,上官瑶有事相求,贫道就没有推脱。”
  “你可你在说什么?”秦沣渊冷声,他管不了大房的事情,但若一个还没有进门的人就妄想谋害未来侯府主母,其心可诛!
  知徽道长说着便发起誓来,语气透着着急:“贫道发誓,贫道发誓,绝无半句假话!”
  谢容瑛深深的盯着知徽道长,其实她想让这个人说出实情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上官瑶的身份。
  若当真如她所想的那般,这背后牵扯出来的事情足以震撼世人。
  若当真如她所想的那般,前世秦珺异明明顶着欺君之罪也不畏惧回汴京就能解释得通了。
  要是官家一直知道秦珺异活着呢?
  要是前世她也只是那万万人之上掌权者手中的棋子,是为了安抚功臣的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呢?
  当然,她也知晓这个道长并不会真的知晓上官瑶的真实身份。
  想要弄清楚心中的怀疑,唯有……
  “既然你说是上官瑶指使你的,那为何是上官瑶中邪,而不是谢容瑛?”白氏好奇的问道。
  这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白氏说着就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又道:“该不会是你串通着谢容瑛污蔑上官瑶吧。”
  “不是不是。”知徽道长听着白氏这话,心中就掀起一股恶寒,他不敢与谢容瑛对视,目光在那遍地的黑白珠子定格,犹如他此刻的心乱如麻:“我这里有上官瑶给我的信件。”
  说着,知徽道长就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祈求的说道:“少夫人,贫道虽然是抱着目的前来的侯府,但最后你毫发无损,求求你放过贫道吧,放过贫道的孙儿。”
  众人在听到‘孙儿’的时候,除了谢敬皆是带着异样的目光盯着谢容瑛。
  竟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意。
  难怪这个神棍开始针对的是谢容瑛,原来谢容瑛留了后手。
  把这神棍的孙儿拿捏在手,这个神棍自然不会听从上官瑶。
  蒋氏诡异的看了一眼谢容瑛,心口不由的发紧,谢容瑛到底因为什么次次都能被躲开
  谢容瑛却是看向了白氏:“既然三婶觉得是我与这道长联手陷害的上官瑶,那我们直接去开封府报官吧。”
  蒋氏猛地站起身:“不行!”
  谢容瑛盯着一副心惊动魄的蒋氏,奇怪的盯着蒋氏:“为什么不行?”
  “是啊大嫂。”白氏开口,一副想要家和万事兴的样子:“想要这件事水落石出,前往开封府是最明智的决定。”
  秦北渊冷声呵斥:“你还嫌今日所发生的不够丢脸吗?还要前往开封府,上官瑶就是个祸害,进门就算计,这以后珺异的后宅能安稳?”
  白氏见秦北渊是真的动了怒,识相的闭上了嘴。
  “今日是珺异的大好日子。”蒋氏说着就往地面的那摊血指去:“你又没有事,她肚中的孩子都保不住了,你怎么还不肯放过她?”
  仿佛在说上官瑶就算有错,你谢容瑛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怎还咄咄逼人不肯放过?
  “这不是三婶在质疑说我联手这道长污蔑上官瑶吗?”谢容瑛盯着蒋氏,勾笑。
  从蒋氏的反应来看,大致也能猜测到蒋氏是知晓上官瑶身份。
  “好了。”谢敬面色平静的看向谢容瑛:“既然这侯府如此不安生,容瑛就随我回去小住一段时日。”
  说话间,谢敬看向蒋氏:“亲家夫人,待你处理好府中的事情我再把容瑛给送回来。”
  语气虽温和,但透着不容反驳。
  蒋氏见谢敬铁了心要把谢容瑛给带走,眼神一沉,欲开口说什么的时候、
  秦沣渊沉声道:“嫂子,珺异与谢氏刚成婚不久就迎娶上官氏为平妻是不仁在先,这上官氏为了加害谢氏在后,谢氏理应该回去好好清净清净,待我们把这件事解决彻底了,再去接谢氏回来,这才是诚心与谢家交好。”
  秦沣渊可不想勇毅侯府背上对儿媳不好的名声,他儿子还没有娶亲呢!
  “还是秦二爷识大体。”谢敬拱手称赞。
  秦沣渊被谢敬说的有些老脸一热,他讪笑:“亲家,都是一家人,都有儿女,能理解你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