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谢容瑛闻言,与谢廷拉开了些许的距离。
  要是不知谢廷的身份还好,但谢容瑛知晓谢廷的身份,自然不愿与谢廷走的过近。
  “还请李嬷嬷折回去与王爷说一声,我现在与我长姐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少年郎的脸逆在光中,眸光深邃,似笑非笑。
  而谢容瑛刚要说什么,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谢廷握住手腕转身又朝着刚刚路过的庭院方向而去。
  固珣紧跟其后。
  李嬷嬷见状,微声叹息。
  身后的侍女走上前,低声说:“小公子的长姐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丰乐楼?”
  “不关你我的事。”李嬷嬷严厉道:“不该多嘴的不要好奇。”
  侍女立即垂头:“是,嬷嬷。”
  李嬷嬷朝着刚刚谢廷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便转身。
  才穿过一个月门的时候,谢廷就松开了谢容瑛,他脚步放慢,眼中全是复杂,见身旁跟着的人丝毫没有好奇追问的意思,他侧目,唇角咧着:“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不见魏王?”
  谢容瑛扯笑:“你不见自有你的道理。”
  谢廷乐呵笑着,似乎心情好了许多,慢悠悠的双手抱胸,又恢复了以往吊儿郎当的做派:“你前来丰乐楼做甚,我看你打算往南楼而去,是有什么消息拿去南楼‘赌’吗?”
  “不如我们先来说说今日在京中传出我中邪的事情?”谢容瑛心情也似大好,今日上官瑶前往勇毅侯府,汴京中就传出了她中邪的消息。
  照着传言中的那般,只有勇毅侯府与永勤伯爵府知晓在开宝寺以及蒋寅的死状。
  蒋氏刚在对付她的时候失了一个蒋寅,肯定不会这么快就对她下手,而蒋家都还沉浸在蒋寅去世的阴霾中,定然不会这么快卷土重来对付她。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早就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上官瑶。
  也只有上官瑶能从秦珺异的口中得知所有的事情。
  看来上官瑶在得知秦珺异没有合适的理由离开汴京时,就已经开始想着如何对付她了。
  “你不会真的中邪了吧?”少年扯着和煦的笑容,打趣道。
  谢容瑛反问:“你觉得呢?”
  谢廷摆了摆手,收起笑容,严肃道:“在我听到传出你中邪的消息时就打算来与你说的,只是今日有事被缠住了。”
  “我的人来与我说,秦珺异养的那个外室安排她身边的人在春枝馆内散播你中邪的消息,因着之前你交代过莫要打草惊蛇,我的人也就没有出面阻止。”
  谢廷说完后带着愧疚看向谢容瑛:“长姐,这件事我来解决吧,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这个谣言持续在这汴京城传下去的。”
  “不用。”谢容瑛拒绝:“这明显是来者不善,定还留有下手,你能解决这件事,那下次呢,下下次呢?能阻止秦珺异养的外室不再对我下手了?”
  谢廷神情凝重了许多。
  一个外室能嚣张到如此这个地步,无非就是仗着秦珺异罢了。
  “你不要掺和进来。”谢容瑛看着谢廷严肃的模样。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谢挺又问。
  谢容瑛朝着南楼的方向看去,说:“这里的南楼不是号称只要有银子,就能买到任何想买的东西吗。”
  谢廷闻言,视线在不远处的固珣看了一眼,说:“那你先去,我就先回府了。”
  谢容瑛淡笑,笑这少年郎居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笑什么。”谢廷拧眉。
  谢容瑛平声:“回去吧。”
  说完转身朝着南楼的方向而去。
  谢廷看着谢容瑛的背影慢慢远去后,才往丰乐楼的另一个方向而去。
  谢容瑛带着固珣来到南楼,出奇的是大堂中并没有什么人。
  除了那在柜台后打着盹的女人。
  那柜台后的女人似察觉到了有人靠近,眼睛猛地睁开,见是一位戴着帷帽的女子,眸底刚掀起的冷肃之色瞬间消散。
  女人的目光从谢容瑛的身上停留片刻后又落在了固珣的身上,随即笑盈盈走出柜台,上下打量一番谢容瑛后,说道:“客官这边请。”
  谢容瑛见女人如此熟络,便跟着女人来到东侧的小厢房中。
  “不知这位姑娘是要买消息呢,还是卖消息呢?”女人说话间就坐了下来,对着谢容瑛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谢容瑛在女人的对面坐了下来,说:“我想买一个人的画像。”
  闻言,女人提着茶壶的手顿下,抬眼盯着谢容瑛,扯笑:“画像?”
  谢容瑛淡笑:“画像。”
  女人闻言,提着茶壶往手边的茶杯倒满了水,随即放至谢容瑛的面前,说:“姑娘想买谁的画像?姑娘能来这里,肯定也知道我南楼的规矩,人物地位不一,价格也不一。”
  谢容瑛淡笑:“自然是略知一二的。”
  “姑娘说说要谁的画像。”女人略显好奇的说道。
  谢容瑛淡笑:“我要承德四年通敌叛国骠骑大将军上官宴的画像。”
  “上官宴的画像?”女人挑眉。
  谢容瑛平声:“上官宴的画像。”
  话音落下,女人直了直背脊,想透过幔纱看清楚帷帽下的女子是谁,她说:“虽说上官家背有骂名,但想要上官宴的画像,价格可不菲。”
  “你说个数。”谢容瑛淡笑。
  女人靠在椅背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坐着的女人,在大胤应该没有人喜欢提起当年的骠骑大将军上官宴,就算提起也是满脸鄙夷。
  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有人前来买上官宴的画像。
  “五千两白银。”女人伸出手,扯笑说道。
  第37章 心头之恨
  谢容瑛沉吟片刻:“我现在就要上官宴的画像。”
  “这不太好办啊。”女人皱眉:“姑娘要的这般急,我南楼就算有上官宴的画像一时半会也找不出来啊。”
  “多加一千两。”谢容瑛扯唇:“半个时辰我要拿到上官宴的画像。”
  女人看着谢容瑛的眼神微变,慢慢站起身来,说:“还请姑娘在此等上半个时辰。”
  “那就劳烦管事的快些了。”谢容瑛漫不经心说道。
  女人闻言后,颔首便走出厢房。
  来到大堂后,女人摆了摆手,随即就从另一端走出来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落姑娘,什么事?”
  “去甲字楼丙号房第三排承德四年十一月初,找一幅名叫上官宴的画像。”落瑾吩咐:“找到以后在东楼主子的院落前等着我。”
  “是。”
  落瑾说完直接走出了大堂,朝着东楼的方向而去。
  而此时东楼三层偌大的房间中。
  李嬷嬷回来禀报之后,房中就沉浸在一股低压的氛围中,昭贞长公主自从生辰过后心情一日不如一日,许是这么多年来的积压,终是忍不住秘密回了汴京。
  原本想着见到魏王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却没想到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殿下无需忧心,谢廷自来任性了些,等他想明白了自然会见您的。”魏王噙笑宽慰道。
  昭贞长公主朝着魏王看去,说:“这些年也是难为你了,为了本宫去接近他。”
  “殿下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青年语气温和,清俊的脸上好似永远都这般随和。
  昭贞公主刚要开口继续询问关于谢廷的事情,就见房门处响起敲门声,魏王的目光朝着房中的侍卫扫了一眼,侍卫会意朝着房门走去。
  昭贞长公主见状:“本宫是不是叨扰到你了。”
  “怎会。”魏王黑亮的瞳眸闪烁着笑意:“殿下可以在我这里多住上一两日,我会劝劝谢廷的。”
  “那就麻烦你了。”昭贞长公主说着便起身:“你有事要处理,本宫就先在你的庭院逛逛。”
  “我陪殿下吧。”魏王说话间站起身,刚要挪动脚步。
  就被昭贞阻止:“你先处理你的事情。”
  魏王见状,吩咐侍卫:“带着殿下前往后花园走走。”
  “是。”
  待昭贞长公主离开房中后,落瑾走进来,福身行礼:“主子。”
  “何事。”魏王斜长的凤眸冷光凝聚,与刚刚会见长公主的人判若两人,他朝着另一端的主位走去。
  落瑾说:“刚刚南楼来了一个姑娘,说是要买上官宴的画像。”
  “上官宴?”微光里颀长的侧影透着傲慢与冷漠。
  落瑾走上前,直到魏王坐下,才继续说:“对,上官宴。”
  ——
  半个时辰后,落瑾带着人回到南楼。
  装着画卷的锦盒放至谢容瑛的面前,说:“姑娘,我还算守时吧。”
  谢容瑛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锦盒上,笑:“甚至快了一盏茶的时间。”
  “这幅画像是承德三年我东家亲自所画,那时骠骑大将军还风光无限,姑娘可以打开验一验。”落瑾说道。
  谢容瑛看向一旁站着的固珣,又道:“不用了,我相信丰乐楼能把买卖做的如此大,肯定是有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