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我……”温以珩垂下眼帘,默认了。
  是的,他有私心,丑陋不堪的私心。
  他想独占洛明冉,想将他牢牢锁在身边,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禁止外人觊觎。
  这份独占欲是如此强烈,如此黑暗,与他努力维持的“放手”姿态形成尖锐的矛盾。
  他越是逼迫自己大度,心底那股黑暗的占有欲就越是汹涌。
  他不敢让洛明冉看到自己卑劣丑陋的一面。
  洛明冉知道他的真面目,还能接受他吗?
  “找个合适的时机,把我的记忆解封吧,”洛明冉神情微舒,“我虽然没有记忆,但我想,失忆前的我,应该很珍惜你,那么现在的我也一样,无论哪个我,都不希望你压抑自己。”
  重新认识,有这个必要吗?
  他只是失忆了,又不是傻了,怎么可能认不出跟自己关系亲密的人?
  既然认出来了,又怎么舍得让对方受委屈?
  温以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有一条巨鲸在心海里翻腾,把心口堵得满满涨涨,感情几乎要溢出来。
  “真的可以吗?”温以珩俯身靠近,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男人目光灼灼地凝视着爱人的眼睛,像是在寻求最后的确认和许可。
  洛明冉笑意盈盈,轻轻点了点头,“可以。”
  他性格疏冷,平时又是个工作狂,几乎没有朋友,没想到能在小世界里交到朋友,那个人还愿意跨越时空,来到他的世界……真好。
  下一秒,温以珩伸手托住他的后颈,吻了上去,含着爱人的唇瓣,舔吻了几下,忍不住撬开洛明冉的牙关,卷着小舌缠绵吮吸,另一只手环住他的后腰。
  洛明冉的眼睛倏地睁大,眼中满是惊讶。
  他们,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男人吻得克制,或许是顾忌到洛明冉的身体,这个吻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细雨,轻轻洒落,倾注了满满的爱意,仿佛要将他的灵魂融化。
  他的吻情意绵绵,却没有情欲的意味,只有辗转而深情的爱意。
  嘴唇相贴的感觉熟悉又陌生,洛明冉沦陷其中,只觉浑身发软,手指都泛起酥酥麻麻的感觉,尾椎骨更是酥软无比。
  温以珩意犹未尽地松开对方,两人都有点微喘。
  洛明冉的脑子里乱乱的,有些缺氧的晕眩,被吮吸过的舌头还发着麻。
  他抬起眼,对上温以珩眼中几乎要将他灼伤的深情,心里的震惊和抵触消融了大半。
  接受起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心底某些柔软的触角,仿佛被这个吻唤醒,涌起久违的悸动。
  洛明冉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后悔了吗?”温以珩看着他微微蹙眉的样子,心头一慌,“还是……不喜欢这样?”
  刚刚被填满的心房又变得空落落的,悬在半空,被一缕缕冷风穿过。
  洛明冉被他紧张的样子弄得有些好笑,抿了抿还残留着对方气息的唇瓣,声音带着接吻后的微哑:“没有。”
  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我只是在想,该怎么跟爸妈说。”
  突然带回去一个男朋友,他的爸爸妈妈能不能接受?
  温以珩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看着洛明冉那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觉得可爱得不像话,浓浓的幸福感冲垮了所有的顾虑,
  “我来说,都交给我。”男人俯身,温柔缱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再睡一会。”
  “嗯。”洛明冉点点头,重新躺好。
  温以珩将病床调平,仔细替他掖好被角。
  灯光熄灭,洛明冉透过黑暗望着男人的身影,模糊的轮廓让他觉得熟悉又安定。
  他闭上眼睛,很快沉沉睡去。
  第507章 拂雪成春(3)
  闲来无事不从容,睡觉东窗日已红。
  这些天,洛明冉被温医生养得很好,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半点没有工作狂的影子,灵魂归位的后遗症也在一天天减轻。
  医院的窗帘松松拢着半边,晚阳顺着缝隙淌进来,像精灵伸来的手指,在洛明冉的病床轻轻一划,勾出一道暖融融的金线,线这边是沉在阴影里的床单,线那边,光粒子落在他的被角上,明明灭灭地跳着。
  洛明冉的手指摩挲着被单,手臂上的皮肤因为长期卧床,显出异样的苍白。
  房门打开,洛明冉的睫毛颤了颤。
  不用看,他都知道是谁。
  温以珩的脚步声和他的人一样,沉稳而克制,还有就是……这家私人医院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走了进来,一身纤尘不染的白大褂,衬得身形挺拔冷峭。
  男人手里拿着记录板,步伐沉稳,目光落在洛明冉的身上,近乎严苛的冷静之下,翻涌着只有他自己可见的暗潮。
  “今天感觉怎么样?”温以珩声音低沉,像大提琴的弦在震动。
  他站在床边,白大褂下是一件熨烫平整的衬衫,领口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喉结随着说话轻轻滑动。
  “比昨天好一点。”洛明冉浅浅一笑,视线落在温以珩扣得严实的衣领。
  这个男人身上有种矛盾的特质,禁欲的外表内,压抑着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
  这种矛盾感在温以珩靠近时尤为明显,像无形的磁石吸引着他,让他本能地绷紧神经。
  温以珩放下记录板,“今晚需要做个全面检查,可能会有一些不适,放松就好。”
  语气公事公办,不带丝毫旖旎,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洛明冉在心里腹诽。
  温以珩从口袋里取出听诊器,在接触到洛明冉的病号服时,停顿了一秒。
  “可以脱掉上衣吗?”温以珩声音平静,面部和脖颈却紧绷着。
  “不想抬手,你帮我脱。”洛明冉懒洋洋地躺着,他被男人惯坏了,现在动都不想动。
  躺平不好,但是舒服。
  “好……”温以珩熟练地解开纽扣,手指擦过洛明冉的皮肤,像羽毛轻拂,带来一阵阵酥麻的颤栗。
  最后一颗纽扣解开,衣襟往两边滑落,青年白皙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
  温以珩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一沉,
  他很快调整好状态,将听诊器贴在洛明冉的心口,金属的冰凉让洛明冉瑟缩了一下。
  “冷吗?”温以珩问,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度。
  不等回答,他的手已经覆上洛明冉的肋骨,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洛明冉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
  “呼吸。”温以珩开始听诊,先是心口偏左的位置,然后游移,覆盖整个前胸,仔细分辨洛明冉在呼吸时,肺部深处是否传来危险的湿啰(积痰或感染的征兆),或是干涩的哮鸣(气道尚未完全畅通),确保肺叶没有因长期卧床而萎陷,或积聚不该有的液体。
  男人的手指在洛明冉的肋骨间流连,从胸骨到肋弓,听诊器的金属头随着呼吸在皮肤上滑动,然后放下听诊器。
  当检查进行到下腹部时,温以珩的手停顿了,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下颌线绷得更紧。
  “这里疼吗?”男人的声音已经沙哑,手指轻轻按压着洛明冉的腹部。
  洛明冉摇头,在触摸下屏住了呼吸。
  温以珩的手掌太热了,仿佛能穿透皮肤直达体内。
  那只手滑向腰侧时,洛明冉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一声轻喘从唇间溢出。
  温以珩的动作突然停滞,抬头看向洛明冉的眼睛,眼中压抑着濒临决堤的热意。
  “这里……有感觉吗?”温以珩的声音依旧平稳,询问腰椎附近的区域。
  洛明冉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
  “……有。”
  陌生的电流感窜过全身,温以珩的手指仿佛带着魔力,所过之处,沉睡的细胞被强行唤醒,发出无声的尖叫。
  温以珩的目光落在青年微微起伏的胸口,那里的皮肤因为他的触碰,浮起一层薄薄的粉色。
  他继续向下,手指滑过腰侧。
  温以珩的指腹带着薄茧,在细腻的腰侧皮肤上按压,评估肌肉的状态。
  洛明冉像被烫到一样,咬住了下唇,脸上瞬间飞起红霞,慌乱地避开温以珩的视线,像一只从捕获中逃跑的小兽,“嗯……”
  微弱的嘤咛,如同投入干柴的火星。
  温以珩揉捏着腰侧的手指突然一紧,竭力维持的绅士外壳瞬间被爱人动情的模样击得粉碎。
  他缓缓抬起头。
  洛明冉侧着脸,一直不敢看他,没有抗拒便是默许。
  浓密的睫毛颤抖起来,脸颊绯红,一直蔓延到小巧的耳垂和线条优美的颈项,紧咬的下唇泛着诱人的水意,胸口急起伏时,牵动起精致的锁骨,从外到里透出不自知的诱惑,像一朵被晨露打湿的玫瑰。
  温以珩的眸色骤然变深,所有的理智、克制都在那双盈满水汽的眼眸下土崩瓦解。
  高大的身躯倾覆而下,带着灼人的热意和强大的压迫感,将洛明冉牢牢钉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