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窗户开着个小缝,外面的雪凌冽清新的味道混进来,翎烟身上的橙花香气便越发显得撩人。
  这个味道从艾野17岁遇见她时起,一直记到现在。
  那时候她就觉得这女人有蛊惑人心的能力,浓密卷翘的眼睫每一次不经意的扑闪,都像小动物毛茸茸的爪子挠着她的心。
  她那双勾人的眼睛此时正紧紧望着她,像含着星辰的微光,翻涌着万千情愫。艾野悄悄咬着下唇将视线挪开,将自己从一瞬的沉沦中拉回。
  可翎烟勾人的地方不止这双含情的眼睛,还有精致饱满的唇峰,柔美微微上翘的鼻尖。
  这么冷的天,她只穿了一件咖色的呢子大衣,不是很厚的款式,衣带松松地系在腰间,里面米色衬衣的领口敞着,露着莹润细腻的锁骨。
  艾野不受控地往下看了看。
  “你要做什么!”翎烟声音这会儿没有很大,语调儿也柔柔的,很难和刚刚的低吼联系到一起。
  艾野淡淡一笑,伸手将翎烟搭在肩头的长卷发拨到她耳后,不紧不慢地俯身在她耳边细语:“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担心我?”
  刚从外面进来不久,翎烟的耳朵温温凉凉的,被她温热的气息毫无防备地喷在耳廓,整个脖颈跟着微缩了缩。
  她回复道:“不是。”
  艾野的眸光黯淡了下,不知名的情绪跟着涌上心头。
  她低眸瞧了眼窗外面的行人,索性将眼前那只乖巧的耳朵纳入自己的唇间,湿漉漉的舌尖轻轻摩挲着耳垂,翎烟耳周很快湿漉漉成一片。
  箍着腰的掌心也没闲着,故意在翎烟腰窝上来回划过。很有一种想把怀里的人揉进骨子里的亲密。
  翎烟身上橙花的香气越来越明显,萦绕在她的鼻腔几近将她吞噬,艾野的吻一路往下,吻得越来越重,掌心也贴的越来越紧。
  翎烟的腿一软,手上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将她推开,一手反撑在窗台上,另只手嵌进艾野毛茸茸的发丝里,半推半就地迎合着。
  直到原本浅淡的呼吸变成浓厚的喘息,身体里像有一汪温泉不断翻涌,很想要被什么东西探得。
  她原本倚靠在窗玻璃上的头,往前低了低,吻上艾野的头发。
  怎料艾野却停下嘴里的活儿,微微抬头看她,脸上挂着抹意味深长的笑。
  翎烟抬手托住她一侧的脸颊,声音越发柔和了:“我问你,雪崩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不要命了?”
  “我在想,大雪会不会穿透我。”她说完又无奈皱皱眉:“它没有。”
  尽管它那么强大。
  说这话时,她的眸子里有着说不尽的情绪,这个世上除了翎烟,还能有什么人和物能击穿她的灵魂吗?
  可是翎烟好像不喜欢她。
  “艾野。”翎烟轻唤了一声,伸手拽过她的衣领,嘴巴往前凑了凑。
  艾野一扭头躲开了那个吻,低头帮她把衬衣的扣子逐个系好,说道:“这里很冷,系上扣子暖和些。”
  她刚才吻的重,衬衣前胸的位置,潮湿的印记仍然清晰可见,凉凉的湿意贴在心口上,翎烟的心也跟着揪了下。
  “我想起来,该去高铁站了。”艾野松开她,起身走到衣架前穿好外套,因为是来徒步旅行的,她只带了冲锋衣。
  冲锋衣浅灰色调像一层雾,连带金属拉链都泛着冷光,被她一路拉到脖颈上方,立挺的面料愈发显得脸部线条干净利落。
  艾野白白瘦瘦的,眉眼生的极为清秀,却总是透着淡淡疏离感。好像万物都很难激起她的任何波澜。
  她的美,不像玫瑰那样热烈张扬,却干净纯粹,骨子里有着雪莲花般的美丽坚韧。
  惹得翎烟倚靠着窗台,凝了她好久。
  艾野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时顿住脚,背对着翎烟说:“我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别再把我当成小孩子了。”
  她说这话时后背挺得笔直,单手插在冲锋衣的口袋里,很潇洒地走出门去。
  翎烟:“......” 在后面喊一句:“艾野你刚刚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点火不泻火。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
  存了很多稿子才来开文的,放心阅读噢。
  第2章 17岁那年
  带上门的一瞬间,艾野长舒了口气,后背紧紧贴着外面的墙壁,心跳如雷般,回想着刚刚在房间的一举一动。
  她还真是故意的。
  她看过网友上传的雪崩视频,其中一个视频拍到了她,画面虽晃晃悠悠,但作为画面里唯一仰头不跑的人,就算没拍到脸,翎烟也该认得出来。
  这里的信号本来就不好,通信基站又受了损,她的手机也是前不久才恢复信号,不知道翎烟是否联系过她。
  想知道自己在哪里对翎烟来说不是一件难办的事,只要她想找,总能找到她。
  不过艾野并不好奇这些,她想知道的是,翎烟到底是特意飞过来找她的,还是经过这个城市,顺路来找她的。
  前者是在意和爱,能证明她在翎烟心里的位置。
  翎烟此时还靠在窗台上,气的直笑。
  她原本以为艾野刚刚那些动作是想发生点什么,现在看来倒像是她被戏耍了。
  她一边在心里无语,一边从包里掏出一条新内裤匆匆进了卫生间。
  虽说刚刚温存的时间没有很长,却让翎烟冒了一身的汗,锁骨凹陷的地方泛着薄薄的绯色,还黏着几缕发丝在上面。
  还有就是,翎烟看了眼换下来的内裤,无奈轻皱着眉眼,内裤那里还沾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痕迹。
  那是在艾野过于浓厚的吻下,来自身体深处的暗涌。
  她看着那些满是暧昧的痕迹,又气笑了:“戏弄我,长大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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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的车程有些长,艾野因为自身的恐高症很少会选择航班,这会儿侧身靠着椅背,头微微歪向玻璃窗,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人还没回过神儿,一串眼泪已经落了下来。她轻抬起手背安静地抹掉。
  梦里是几年前的傍晚,老家那棵高高的蓝桉树下,和翎烟的初次相遇。
  还有她原以为的“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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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见翎烟的那个傍晚在夏季,晴朗。
  那天特别闷热,一点风都没有。空气早就被烤的黏稠,树上的叶子也都打着卷儿,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苍镇不怎么发达,灰灰的建筑物早就很陈旧了,多年未修的马路破破烂烂地裂成碎块,堆积着浑浊的水,酷暑一到,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小镇上的人本来就不多,热浪一波接一波,便更显得街上的人少得可怜,只有枝头的蝉不厌其烦地嘶吼着。
  整个小镇,淡淡的灰灰的,没有什么很强的生命力。
  就连主街道冷饮店循环播放着的音乐,也是前两年已经流行过的【老鼠爱大米】。
  艾野开学后读高三,考试成绩倒是每次都稳定,一直稳居中等水平。眼下离开学还有些天,整个暑假她都在小镇上赚各种各样的钱。
  她从小到大都不怎么爱笑,话也从不说很多,就连课堂上也从不举手回答问题。
  不过因为长得好看,很有冷美人那种感觉,所以偶尔也会被认识的人搭上两句话。
  小镇上的人习惯叫她“小裁缝”。她和文乔女士靠经营一间小小的裁缝店讨生活。
  虽然跟着文姓,但她并不是文乔女士亲生的孩子,文乔已经60多岁了。
  按照文乔女士的说法,艾野是她远方表姐妹家的孩子,父母临终前托付给文乔这个唯一的带点血缘关系的亲人。
  文乔说,那时她四岁。而那时文乔女士的精神问题也还算乐观。
  说她同文乔女士共同经营裁缝店也不太对,因为文乔从来不教她做衣服,也不允许她对服装产生任何兴趣。
  十几年来,一老一小日子过的十分辛苦。文乔年轻的时候受过些刺激,精神时好时坏,长期靠药物维持正常生活。
  只是近几年年纪大了后,越来越严重了。
  精神好的时候帮小镇上的人做些衣服养家糊口,她的手艺不错,这么多年也有些口碑在。
  精神坏的时候...,就像变了个人,总是让艾野觉得很陌生害怕。
  很多次的晚上,艾野都被文乔突如其来的精神症状发作吓得浑身发抖,她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紧紧抱着文乔,将头埋进她肩膀。
  这样的成长环境下,免不了受了邻居,同学很多冷眼和欺压。
  她小小年纪也曾很认真地思考过,这一辈子应该怎么来过。
  好在她是个很聪明的人。
  小镇上很少有什么娱乐活动,人们每天单调的重复着前一天的日子,几十年如一日的活着。
  眼下已近傍晚,暑气总算消散了些,一群小年轻围在树下叫叫嚷嚷。
  她们在下棋,艾野和另一个女生对面坐着,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两人中间的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