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zzzzzz……”
  气氛有些尴尬。
  太宰治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哈哈哈,莫泊桑小姐,都说了不要压榨下属,看看可怜的普鲁斯特,他这是几个月没睡觉了。”
  莫泊桑握紧拳头:“太宰治,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她盯着普鲁斯特,看上去是想要把他弄醒。
  玛蒂尔达看不过去了:“让他睡一会儿吧,要是猝死就不好了。”
  于是当普鲁斯特睡完一个人生中最舒服的一觉后,再醒来,一圈脑袋围着他,差点把他吓到心脏促停,尤其是上司严肃的目光,更让他压力山大。
  “长官,怎么了……”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工作还没干完,不由得讪讪一笑,紧张的搓了搓本来就皱巴巴的领子:“刚才是意外,我这次不会睡过去了。”
  【追忆似水年华】
  宴会厅出现了虚影,是舞会还没开始时的场景,司汤达正在和管家核对客人名单,从这开始虚影开始加速,他们看到了客人们陆续到来,玛蒂尔达也挽着彭格列的手进入。
  看到这五条悟有点不高兴:“干嘛不让我当你的舞伴,莉塔酱,那个看上去就很虚的家伙哪里比得上我,没我高没我帅还没我强。”
  “下次吧,悟,别说了。”玛蒂尔达盯着 朝着自己走过去的司汤达的虚影,他的脖子上勒着一条傀儡丝。
  “真敷衍。”五条悟对她敷衍的话有些不满,但他没想将气撒在她的身上,只好把那个油腻男的面容记下来,下一次见到一定要把他彻底干掉。
  “席勒就这样轻易的暴露了,我还以为他控制司汤达是想要操纵法国政坛。”太宰治注意到席勒的那句“木偶师是和人偶是天生一对”,“看来他对你很感兴趣嘛,莉塔。”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莫泊桑小姐,我们的占卜师小姐被人盯上了。”
  “席勒可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
  莫泊桑一脸沉凝:“我会将这件事情告诉波德莱尔长官。”
  “或许他已经知道了。”太宰治话语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毕竟那位先生从不会错过任何重要的事情。”
  两人在为玛蒂尔达的人身安全考虑,画面已经跳到了五条悟和魏尔伦的战斗上,五条悟抓着魏尔伦的脖子,魏尔伦张了张嘴:“六……”
  虽然魏尔伦没有说完,但太宰治能读懂唇语。
  “六眼。”他看一下五条悟,他是想去看他的眼睛,却只看到了一架小圆墨镜。
  “原来这就是“盲人”先生的秘密。”他忽然笑起来,开玩笑说,“难怪你要把眼睛遮住,原来是长了6只眼睛。”
  五条悟像是被点燃的爆竹:“你这个文盲神父,你才长了6只眼睛。”
  “养气功夫和二十八岁的你差不多,看来你未来是完全没有任何长进呀。”神父嘴上损人的功夫非常深厚,听得五条悟开始压手指。
  “顺便声明一下,我可不是文盲,五条家的六眼还是很有名的。”
  太宰治的话 如同平地惊雷,五条悟摘下眼镜,露出那双澄澈的苍天之瞳,他看着看似吊儿郎当的黑发神父,目光充满审视。
  “我从没见过你。”
  “你不是咒术师。”
  “你是谁。”
  第29章
  还没等到神父的回答,就等来了漫天雀蓝的鸢尾花雨,置身于这梦幻的环境之下,本该是一件好事,可所有人都如临大敌,连神父也微微变色。
  “是紫鸢尾安塞尔姆,离开这。”
  无数雀蓝的花瓣像是拥有生命般在空中停留,一股无形的力量引导它们,花瓣不断汇聚,最后竟出现了一把薄而透的蝴蝶刀,被一个无形的人握住快而迅速的出现在马蒂尔达的面前。
  “莉塔!”
  五条悟想要出手,可有什么东西隔开了他与少女的联结,他只能无力的看着自己变成了一张卡牌,而那把刀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少女的心脏。
  时间仿佛过得格外的慢,慢到玛蒂尔达能听到自己的心脏一下又一下没有节奏的跳动,慢到她面前出现了无数重影,无数个熟悉的人影交叠,张嘴似乎在呼喊她。
  她终于坚持不住闭上了眼睛。
  -
  古老的船只破开金色的海浪,在宽阔汹涌的河流间航行,信天翁披着阳光从云上滑翔而下,气浪微微掀起金棕色的发丝。
  年轻的船长倚靠在船舷,闭着眼打着拍子,哼唱着美国的民谣,那歌声如此婉转,如此熟悉,让玛蒂尔达热泪盈眶。
  男人睁开眼,笑声爽朗开怀:“看看这是谁?是我们家的莉塔,要来给哥哥一个拥抱吗?”
  玛蒂尔达扑进他的怀中,像很多年前,他们还没有分别,还是那样亲密无间,彼此互为依靠。
  “这是真实?”
  “这是真实。”马克吐温安抚自己的妹妹,她已经不再是小时候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小女孩,就像风沙和海浪将他打磨成如今的模样,他的妹妹,在他不曾看见的地方,岁月也赋予了她成长。
  他忽然有些遗憾,他本不该错过它,可他确实错过了。
  “你见到父亲了吗?塞缪尔。”
  这是玛蒂尔达最期待的问题,纵然时常在背后吐槽他是个不着调的长辈,但她还是希望能与他重逢。
  马克吐温摇头:“我找遍了这个世界,仍然没有找到他,或许他并没有死去。”
  “那块墓碑……是假的?”
  这个猜测有很高的可信度,这太像他的性格,他就是那样喜欢开死亡玩笑的长者,因为他们从没见过他的遗体,是他的朋友告知他们,并引他们找到那块墓碑。
  在她和塞缪尔还没有为彼此的梦想而离开那座爬满常青藤,被绣球和百合拥簇的房子,他们总会看到窗外飞累的乌鸦停在静默的墓碑上休憩。到了夏天,野花会占据那座坟茔,她的哥哥会在那里拉手风琴,她会盘腿坐在墓碑前练习塔罗牌,他们都知道他们有一天会离开,但他们总是希望这一天来的更晚一点。
  “我以前不喜欢这样,但我现在希望那是真的,爸爸只是在和我们开玩笑。”玛蒂尔达说。
  马克吐温也是同样的想法,即使那并不是一位庄重的长辈,他们也依然希望他能拥有更好的结局。
  大船仍然在行驶,太阳永远高悬于天上,不曾熄灭,阳光将一切镀成金色,玛蒂尔达在那一片荡漾的金色中看到了诸多幻影,浩浩荡荡的步兵相互厮杀,蒸汽时代的灰色雾霾侵蚀着童工的生命,披着铠甲的骑士拔出了插在石中的宝剑……太多太多的幻影都被大船行驶间制造出的浪花搅碎。
  “这是哪里?”玛蒂尔达总算发现了不对劲。
  她的哥哥告诉她:“这是历史的长河。”
  他意气风发,眼睛明亮。
  “在你来之前,我正在挑选下一个冒险地点,我想要去维多利亚的大航海时代,看看那个时代的海盗,是不是真的和书里写的那样,我也想看看五月花号上的清教徒是怎么登录美洲大陆,见证美国历史的开端。”
  既让人羡慕又让人嫉妒,马蒂尔达的梦想成为了哥哥的现实:“所以你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疯狂冒险家,马克·吐温。”
  “有时候用假名是规避某些异能力者窥探的好方法。”
  “我并不想这样,但太多的人不欢迎我,他们动用诸多手段想将我关在门外。”马克吐温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样抗拒,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冒险家而已,对于颠覆政权改变历史没有任何兴趣,比起他,有太多的人值得关注。
  “你的生活,我的梦想,塞缪尔,什么时候,我能像你一样,做一只自由飞翔的鸟。”
  “这个世界太讨厌了,太多太多比我强大的人,我还被一些讨厌的德国人盯上,不敢离开法国。”玛蒂尔达抱怨。
  “那就跟我一起旅行,他们不会找到这来,我在你的身边,没有人会伤害你。”
  “伤害我……”玛蒂尔达想起了那柄刺入她心脏的刀,脸一下变得格外苍白,“我死了!”
  “这是梦吗?这是临死前的走马灯吗?”
  一个个猜测 从她乱糟糟的心里冒出来,她记得自己被刺杀,她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她再一次看到了死亡,所以这到底是哪什么地方,面前的人又是不是她因为过于思念而幻想出来的塞缪尔。
  “你没有死,你不会死,我在这,莉塔。偶尔也要相信一下我。”
  自男人手心传来的温度让玛蒂尔达回神:“你是真的塞缪尔。”
  “我是。”
  马可·吐温安抚的拍打她瘦削的背,信天翁从桅杆上飞下来落到玛蒂尔达的脚边,扇了扇翅膀,似乎也在学着主人在安抚她。
  “历史是一条神奇的河流,生到死的距离不过是一场翻涌的浪花。”
  “我看到了你,于是我就将你拉了上来。”
  事实上,马克吐温当时看到好不容易见到的妹妹差点要死了心脏险些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