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你等一下……”风见有些无措地抹着脸上的眼泪。
她本想让影山稍微等一下，听她冷静下来之后想对他说的话，偏偏眼泪像和她作对似的越抹越多……现在已经不只是脸了，她的手上也全是眼泪了！
“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从来没有如此失控过的风见顿时慌了手脚，整个人都陷入了不知该做些什么的慌乱中，却还不忘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向影山解释着。隔着朦胧的泪水，风见看不清影山此刻脸上的表情，只觉得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混杂了慌乱、关切、担忧等众多情绪的复杂表情，似乎还有一点点……怜惜？
风见努力眨着眼睛想要看清楚一点，却还是失败了。
因为下一刻她已被对方拥入怀中。
***
这是影山飞雄第二次见到哭泣的风见薰。
不，严格来说，应该是第一次才对。
去年的某个夏夜，他在结束训练后独自走入了一家咖喱饭店，然后发现了坐在角落里哭得与现在不相上下的风见薰。当时的他还需要花上个几秒钟的时间在脑海中搜索记忆才能想起来对方的名字，却还是坚决地向对方递出了纸巾，并说出了自己并不擅长的安慰的话。
当然，后来影山也知道了，当时的风见并不是真的在哭，只是被咖喱辣到了，眼泪停不下来而已。他递出的纸巾或许还有些用处，他的安慰却是完全搞错了方向。
知道真相后的影山第一反应是感到尴尬和抱歉，但与此同时，他也有些庆幸。
庆幸风见不是真的在哭。
庆幸风见所流的并不是伤心的眼泪。
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在旁人身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但是现在，这样的场景却在他面前真实地上演着。
这一次，风见不再是班上某个面熟的同学，而是他所喜欢的人。
风见的眼泪也不再是因为咖喱，而是因为刚刚结束的比赛。
这是货真价实的眼泪。
一滴，又一滴，掉落在他手心上，明明比雨滴还小，却好像有千钧重。
影山就是在那一瞬间感受到心脏揪了一下。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将对方抱住了。
“对、对不起！”影山脱口而出。
……可恶，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安慰人的本事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你、你道什么歉啦！”风见枕在他肩膀上又哭又笑，“我又不是因为你打得不好才……明明是因为你打得太好了，大家都打得太好了……”
就是这种所有人都拼尽全力地付出最后却还是失败了的情况……才最让人感到不甘心啊！
“没、没关系的！”影山说道，“真的没关系！”
他感觉自己的语言系统已经完全失效了，只能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话，然后小心翼翼地轻拍着风见的后背。
“骗人！明明就、明明就有关系……”风见还在倔强地坚持着。
在最后那颗球落下的时候，她都用望远镜看到了，影山的脸上明明也是有不甘的……就是说嘛，连她这样不会打排球的观众都被比赛的氛围感染到完全走不出来，身在场上的影山怎么会真的觉得没关系呢？
“好、好吧！”影山承认，“在比赛刚结束的时候，我确实很不甘心，因为我还想和乌野的大家一起走得更远……但是在听了教练、老师还有学长们的话之后，我觉得今天的比赛并没有结束任何事情，我现在只想回学校看比赛录像，看很多很多遍！所以真的没关系，真的！”
……
影山感觉怀中人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些。
“……真、真的吗？”风见问道。
“真的，是真的！”影山反复强调着。
风见安静了几秒，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哭了起来——
“太糟糕了……连刚从比赛场上下来的影山都能想得这么明白，而我、而我却因为一场比赛的输赢哭成这个样子……明明、明明是想来安慰影山的，却让影山反过来安慰我，太糟糕了……”
影山：？！！
等等……不要因为这种事情自责啊！！
“不、不是这样的！不要这样想啊风见！”影山连忙劝道。
然而这时的风见已经听不进去他说的任何话了。
“对不起……但是……这样的我真的太糟糕了……”风见越哭越厉害，“更、更糟糕的是，我明明知道，但是、但是眼泪就是停不下来……怎么办……”
……
继语言系统后，影山的动作系统也跟着失效了。
“不……没有，一点也不糟糕，真的！”
影山还在努力维持着一开始抱住风见的姿势，但两只手已经慌乱得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现在看起来比商场里的人体模特还要僵硬。
怎怎怎怎怎么办？！好好好好好像比之前哭得更厉害了？！是是是是是自己又说错什么话了吗？！谁谁谁谁谁来告诉他该做点什么啊！！！
然而对此毫无知觉的风见还在一边抽泣一边反驳：“你、你又骗人！”
虽然她没有照镜子，但她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哭成这样过，现在肯定狼狈得不成样子……怎么可能不糟糕嘛！
“不、不是，我说的都是实话！”影山连忙解释道，“哭着也好，笑着也好，颓废丧气也好，自信满满也好，风见在我这里都和‘糟糕’这个词没有半点关系！”
下一秒，被风见的眼泪弄得大脑完全过载的影山脱口而出——
“因为风见你的每种样子都很可爱！我都很喜欢！”
……
…………
………………
刚刚还充斥着人声的走廊顿时一片寂静。
咦，就在刚刚……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哦？
***
风见：……
影山：……
拐角处的乌野众人：……
最后还是风见先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你说什么？”
风见连新掉的眼泪也忘了擦，就这么怔愣着松开了影山，隔着模糊的泪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影山：……
他罢工的大脑终于重新开始运作，让他的双颊和耳尖都后知后觉地染上红色。
“我……那个……我……”
影山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我喜欢你。”
——是和前面手忙脚乱的安慰截然不同的，认真笃定的语气。
风见眨了眨眼睛，之前模糊的视野变得清晰了些，影山笨拙而真诚的模样映入眼帘。
……
几秒钟后，走廊上重新响起了风见的哭声——
“完、完了……在表白现场哭得这么狼狈的……该、该不会只有我一个吧……这也太、太丢人了……”
影山：？？！！！
诶？？？！！！
等等，那个，别的不说，为什么风见哭得更厉害了啊啊啊啊——
***
“五年了，这依旧是我见过最糟糕的表白现场。”
2018年，东京的某家餐馆内，一位浅黄色头发的眼镜青年面无表情地吐槽着。
“……哈？所以月岛你的表白又好到哪里去啊？！”一旁的影山飞雄不服。
“那个……”另一位当事人星野晴奈默默举手，“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失礼，但我还是要澄清一下，确实要更好一些。”
影山：……
“喂喂，你们快别说了！”余光瞥见来人的山口忠连忙小声提醒。
而坐在最外侧的谷地仁花已经迎了上去。
“小薰——”
“仁花——”
小跑上前的仁花和匆匆赶来的风见薰互相扑进彼此怀里。
“抱歉，最近医学部考试比较多，一不小心就在图书馆待得太晚了……你们没等太久吧？”
风见一边问着，一边将手提包递给角落里已经半站起身向她伸出手的影山，然后顺利落座。
“没有没有，我们才刚聊到影山当年向你表白的事呢！”星野笑得有些狡黠。
风见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们啊……也差不多可以了吧！”她无奈道，“都五年了，五年了诶！已经快成为每次聚会的固定节目了吧？到底是为什么能笑这么久的啊！”
“我知道！”刚回国不久的日向积极举手，“因为没有人会在女孩子哭得正厉害的时候表白，除了影山！”
“……日向你这个不在现场的人凑什么热闹！”影山怒瞪了他一眼。
“嘛嘛，”山口笑眯眯地打起了圆场，“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啦，重点是风见最后还是答应影山了嘛！”
比起影山会在这种场景和时机都完全不对的情况下告白，还是风见居然面对这么糟糕的表白都能答应这件事更让大家感到震惊。
“所以……风见你当时到底是怎么答应的啊？”没能亲眼见证这一名场面的日向很是好奇。
她本想让影山稍微等一下，听她冷静下来之后想对他说的话，偏偏眼泪像和她作对似的越抹越多……现在已经不只是脸了，她的手上也全是眼泪了！
“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从来没有如此失控过的风见顿时慌了手脚，整个人都陷入了不知该做些什么的慌乱中，却还不忘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向影山解释着。隔着朦胧的泪水，风见看不清影山此刻脸上的表情，只觉得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混杂了慌乱、关切、担忧等众多情绪的复杂表情，似乎还有一点点……怜惜？
风见努力眨着眼睛想要看清楚一点，却还是失败了。
因为下一刻她已被对方拥入怀中。
***
这是影山飞雄第二次见到哭泣的风见薰。
不，严格来说，应该是第一次才对。
去年的某个夏夜，他在结束训练后独自走入了一家咖喱饭店，然后发现了坐在角落里哭得与现在不相上下的风见薰。当时的他还需要花上个几秒钟的时间在脑海中搜索记忆才能想起来对方的名字，却还是坚决地向对方递出了纸巾，并说出了自己并不擅长的安慰的话。
当然，后来影山也知道了，当时的风见并不是真的在哭，只是被咖喱辣到了，眼泪停不下来而已。他递出的纸巾或许还有些用处，他的安慰却是完全搞错了方向。
知道真相后的影山第一反应是感到尴尬和抱歉，但与此同时，他也有些庆幸。
庆幸风见不是真的在哭。
庆幸风见所流的并不是伤心的眼泪。
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在旁人身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但是现在，这样的场景却在他面前真实地上演着。
这一次，风见不再是班上某个面熟的同学，而是他所喜欢的人。
风见的眼泪也不再是因为咖喱，而是因为刚刚结束的比赛。
这是货真价实的眼泪。
一滴，又一滴，掉落在他手心上，明明比雨滴还小，却好像有千钧重。
影山就是在那一瞬间感受到心脏揪了一下。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将对方抱住了。
“对、对不起！”影山脱口而出。
……可恶，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安慰人的本事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你、你道什么歉啦！”风见枕在他肩膀上又哭又笑，“我又不是因为你打得不好才……明明是因为你打得太好了，大家都打得太好了……”
就是这种所有人都拼尽全力地付出最后却还是失败了的情况……才最让人感到不甘心啊！
“没、没关系的！”影山说道，“真的没关系！”
他感觉自己的语言系统已经完全失效了，只能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话，然后小心翼翼地轻拍着风见的后背。
“骗人！明明就、明明就有关系……”风见还在倔强地坚持着。
在最后那颗球落下的时候，她都用望远镜看到了，影山的脸上明明也是有不甘的……就是说嘛，连她这样不会打排球的观众都被比赛的氛围感染到完全走不出来，身在场上的影山怎么会真的觉得没关系呢？
“好、好吧！”影山承认，“在比赛刚结束的时候，我确实很不甘心，因为我还想和乌野的大家一起走得更远……但是在听了教练、老师还有学长们的话之后，我觉得今天的比赛并没有结束任何事情，我现在只想回学校看比赛录像，看很多很多遍！所以真的没关系，真的！”
……
影山感觉怀中人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些。
“……真、真的吗？”风见问道。
“真的，是真的！”影山反复强调着。
风见安静了几秒，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哭了起来——
“太糟糕了……连刚从比赛场上下来的影山都能想得这么明白，而我、而我却因为一场比赛的输赢哭成这个样子……明明、明明是想来安慰影山的，却让影山反过来安慰我，太糟糕了……”
影山：？！！
等等……不要因为这种事情自责啊！！
“不、不是这样的！不要这样想啊风见！”影山连忙劝道。
然而这时的风见已经听不进去他说的任何话了。
“对不起……但是……这样的我真的太糟糕了……”风见越哭越厉害，“更、更糟糕的是，我明明知道，但是、但是眼泪就是停不下来……怎么办……”
……
继语言系统后，影山的动作系统也跟着失效了。
“不……没有，一点也不糟糕，真的！”
影山还在努力维持着一开始抱住风见的姿势，但两只手已经慌乱得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现在看起来比商场里的人体模特还要僵硬。
怎怎怎怎怎么办？！好好好好好像比之前哭得更厉害了？！是是是是是自己又说错什么话了吗？！谁谁谁谁谁来告诉他该做点什么啊！！！
然而对此毫无知觉的风见还在一边抽泣一边反驳：“你、你又骗人！”
虽然她没有照镜子，但她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哭成这样过，现在肯定狼狈得不成样子……怎么可能不糟糕嘛！
“不、不是，我说的都是实话！”影山连忙解释道，“哭着也好，笑着也好，颓废丧气也好，自信满满也好，风见在我这里都和‘糟糕’这个词没有半点关系！”
下一秒，被风见的眼泪弄得大脑完全过载的影山脱口而出——
“因为风见你的每种样子都很可爱！我都很喜欢！”
……
…………
………………
刚刚还充斥着人声的走廊顿时一片寂静。
咦，就在刚刚……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哦？
***
风见：……
影山：……
拐角处的乌野众人：……
最后还是风见先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你说什么？”
风见连新掉的眼泪也忘了擦，就这么怔愣着松开了影山，隔着模糊的泪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影山：……
他罢工的大脑终于重新开始运作，让他的双颊和耳尖都后知后觉地染上红色。
“我……那个……我……”
影山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我喜欢你。”
——是和前面手忙脚乱的安慰截然不同的，认真笃定的语气。
风见眨了眨眼睛，之前模糊的视野变得清晰了些，影山笨拙而真诚的模样映入眼帘。
……
几秒钟后，走廊上重新响起了风见的哭声——
“完、完了……在表白现场哭得这么狼狈的……该、该不会只有我一个吧……这也太、太丢人了……”
影山：？？！！！
诶？？？！！！
等等，那个，别的不说，为什么风见哭得更厉害了啊啊啊啊——
***
“五年了，这依旧是我见过最糟糕的表白现场。”
2018年，东京的某家餐馆内，一位浅黄色头发的眼镜青年面无表情地吐槽着。
“……哈？所以月岛你的表白又好到哪里去啊？！”一旁的影山飞雄不服。
“那个……”另一位当事人星野晴奈默默举手，“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失礼，但我还是要澄清一下，确实要更好一些。”
影山：……
“喂喂，你们快别说了！”余光瞥见来人的山口忠连忙小声提醒。
而坐在最外侧的谷地仁花已经迎了上去。
“小薰——”
“仁花——”
小跑上前的仁花和匆匆赶来的风见薰互相扑进彼此怀里。
“抱歉，最近医学部考试比较多，一不小心就在图书馆待得太晚了……你们没等太久吧？”
风见一边问着，一边将手提包递给角落里已经半站起身向她伸出手的影山，然后顺利落座。
“没有没有，我们才刚聊到影山当年向你表白的事呢！”星野笑得有些狡黠。
风见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们啊……也差不多可以了吧！”她无奈道，“都五年了，五年了诶！已经快成为每次聚会的固定节目了吧？到底是为什么能笑这么久的啊！”
“我知道！”刚回国不久的日向积极举手，“因为没有人会在女孩子哭得正厉害的时候表白，除了影山！”
“……日向你这个不在现场的人凑什么热闹！”影山怒瞪了他一眼。
“嘛嘛，”山口笑眯眯地打起了圆场，“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啦，重点是风见最后还是答应影山了嘛！”
比起影山会在这种场景和时机都完全不对的情况下告白，还是风见居然面对这么糟糕的表白都能答应这件事更让大家感到震惊。
“所以……风见你当时到底是怎么答应的啊？”没能亲眼见证这一名场面的日向很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