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果然,他的眼光是极佳的。
  无论是衣服,还是人。
  拿开她脸上的蒲扇,廊下虽然晒不到什么太阳,可夏季还是热的很,她白的宣净的小脸上已经热的有了些绯红,额上更是渗出了一层薄汗,洇湿了发丝,一圈又一圈的黏在脸侧和脖颈处,宛如白瓷上勾勒的花边,配着她姣好的容颜,倒是罕见的勾人。
  不想惊动她的睡意,燕熹蹲在一边给她扇扇风,突如其来的凉意还是让她睁开了眼,那双眸子在霞光里红的透彻,像极了一块浸了水的琥珀,看见他后,琥珀的周围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你回来啦?”
  刚睡醒的人,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丝的惫懒和沙哑,配合她轻柔的嗓音,听的燕熹也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掌心贴着她的脸颊,擦去汗水。
  “在这睡的热,还困的话,进屋里躺会吧。”
  尤辜雪闭上还有些干涩的眼眸,打了个哈欠,贴着他的掌心蹭了蹭,闭眼笑道:“算了,太阳一会就下去了,我也懒得动。”
  燕熹也不说话,照旧给她扇风解暑。
  尤辜雪在这一阵阵风里缓慢的回神,她睁眼看他,那人的模样浸在晚霞里,目光温柔的似乎能掐出水来,扇风时,他手腕上的佛珠发出了些许轻微的响声,她挪动了一下身子,侧过去看他。
  他身着一袭白色长衫,随着他扇风的动作,垂在肩上的发丝掉落在胸前,微微摇晃,发尾处被晚霞映的通红,尤辜雪从躺椅上伸直胳膊,指尖就着那缕发丝打圈玩耍,感受着它滑过自己的掌心,却最终还是被握住了。
  “燕明夷。”
  “嗯?”
  “谢谢。”
  燕熹的神情微微怔忡,而后觉得好笑:“谢我什么?”
  缓慢的摩挲着掌心的头发,尤辜雪抬眸看他:“谢谢你能活过来。”
  燕熹扇扇子的动作一顿,心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一圈圈的漾开了,嗓音哽咽的调侃:“客气。”
  (正文完)
  第209章 番外一封燕熹……
  封燕熹为侯的圣旨下来时,尤辜雪的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了,怎么临了了,这家伙的官职又比她高了?
  转念一想也是,人家是整个企业被收购了,跟她这个实打实的打工人还是不一样的。
  更绝的是,人家不用上早朝,气死人了。
  事实证明,风灵均的决策是对的,风有川去世后,寒鸦卫也由燕熹转交到了他的手上,毕竟燕熹手上掌管寒鸦卫的令牌还没有被剥夺,但是由于风有川对燕熹的猜忌,导致寒鸦卫对他不太服从,三三两两的出来挑衅,燕熹懒得动手,让跟过来的石溪解决了。
  相较之下,半步多的人就要服
  管很多,自打被招安后,他们倒也不用四处躲躲藏藏,走在这世间有了一种活人感,说出去也是为朝廷办事的,从原先的下九流到如今的地位,说实话,会有些自豪。
  煦阳居住了没几天,就又按照规定,整了个侯府出来,那块地方本身就是一处风水宝地,比煦阳居的地势好,谢渁随着尤辜雪一道去参观时,又开始张口算起了风水,结果刚算完,就撞见了石溪。
  谢渁的神情一愣,旋即想起来,上次帮他一起抓哑奴的时候,他说记住了他,不知道所谓何意?
  这次的乔迁和升官,燕熹还是照旧不想邀请人,再者,这个侯府的一切都是新的,他不想让外人来玷污了,但是尤辜雪不同意,燕熹也就随她去了。
  所以,眼下余旧正在同管家商量着后续的宴席事宜,看看备哪些酒好,结果大老远就看见了即将撞上石溪的谢渁。
  他浑身的血液骤冷,刚想开口把那个不知死活的蠢货喊回来时,谢渁已经笑呵呵的挥手朝石溪跑过去了。
  石溪想练他,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是听自己说谢渁是尤辜雪的护卫,他很是不屑,这样的废物也能当护卫?
  果不其然,没几下,谢渁就鼻青脸肿的往余旧的身后躲,大骂石溪是疯子,他只是想打声招呼,结果这人上来就给他一拳。
  石溪却满不在乎,长枪一出,还要接着来,连余旧阻拦都不起作用,谢渁撒腿就跑。
  石溪大声呵斥:“哪里跑?!你给我站住,怂货!”
  两人你追我赶,又都是练家子,险些撞翻了余旧和管家才置办好,准备存入库房的酒,余旧第一次被气的破口大骂:“混账东西!要打滚出去打!弄翻了酒,小心东家扒了你们的皮!”
  话音刚落,两人的动作明显收敛了一些,可是拐出了墙角后,就又开始了。
  侯府的占地面积比煦阳居大多了,后院有一处花园,那里也开垦出来了一片小园子,专门种植些瓜果蔬菜的,尤辜雪前些天让人搭了个葡萄架子,在下方还弄了一张竹编的凉床,在这炎炎夏日,看起来清爽的很。
  原本风灵均划给他的这个侯府,其实大多数的摆设都是挺中规中矩的,直到尤辜雪来了,就都变了。
  她除了前厅和堂前没有动手以外,其他的都给他改了个遍,又是花又是草的,但不得不说,比刚开始那种死板的样子看起来是温馨多了。
  燕熹从外头进书房时,就瞥见那边睡着了的人,处于夏季的原因,屋内的卧榻摆在了背光处的窗边,但炎热还是一样的炎热。
  请客是要给请帖的,这请帖自然也是要主人家亲自写的,再加上朝中的文武百官实在是多,燕熹觉得麻烦,这也是他从不设宴的原因。
  但也不是不可代笔,只有那些重要的客人,才会由主人家亲自执笔,尤辜雪挑了几份出来,想让燕熹写,他拒绝了。
  知道他不喜欢这些事,能让她指挥来指挥去的,也算是一种进步了,尤辜雪也就没有强求,索性自己动手。
  可是请帖上的用语,尤辜雪不太会组织,毕竟她还是不那么能适应那种文邹邹的说话方式,就这么咬着笔,思忖了半天,然后成功的入眠了。
  素白的小脸贴在请柬上,那些还没干透的墨迹被汗水洇湿,成功的染在了脸颊上。
  有一滴墨水染上了唇角,有些痒,她迷迷糊糊间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当即皱起了一张脸,墨汁是苦的,味道不好,她被苦醒了,这一幕逗得燕熹笑了出来。
  被嘲笑的尤辜雪满心的不悦,她抓起案几上的一封请帖扔了过去。
  “笑什么笑?你还有脸笑?”
  要不是他懒,她也用不着被这些遣词造句所困。
  燕熹抬手就接住了她扔过来砸他的请帖,默默的放在书案上,倒了一杯茶后,对她招手:“来。”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尤辜雪也不抵触,下了塌,看鞋早就被她踢的远,也就算了,光着脚心踩地走了过去,也凉快,但语气有些蔫巴巴的:“干什么?”
  燕熹掏出帕子,沾湿了些茶水,而后虎口不轻不重的箍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动作轻柔的擦去那些墨汁。
  “先前于恩行的事还没有闹完,如今我就算是封侯了,也是一样不受待见,阿雪,你这封请帖哪怕是给出去,也不一定会有人来的,何苦自讨没趣?”
  这件事是她心里永远的刺,指尖抚上他的眼角,尤辜雪柔声道:“没事,风灵均答应了会来,就不怕他们不来,我的面子,比天大。”
  他对风灵均不算客气的,可好歹也不会怎么忤逆他,但尤辜雪不一样,据说这几日早朝,她因为过分追求公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呛风灵均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不仅如此,尤辜雪谁都呛,除了她爹,她都呛过。
  尤旬都快被吓破了胆,就差拿针把她的嘴巴缝上了。
  关键是,她上一刻还在呛风灵均,下一刻就邀请人家来家里做客,最有意思的是,风灵均还答应了。
  指关节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燕熹嗔怪道:“他是皇帝,你少针对他。”
  风灵均纵使真的最后弑父,可其实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他要救唯一的亲人,就必须这么干,这或许是他这辈子能做的最叛逆的事,风有川应该到死都想不通,他精心培养的儿子,会成为杀他的人。
  摸了摸被敲击的额头,尤辜雪满不在乎的嘀咕一句:“知道了。”
  不再纠结风灵均会如何,尤辜雪小跑过去,把剩余的请帖拿过来,放在他的面前:“我真的写不好,你来写吧?好不好?”
  这次的死里逃生后,燕熹能明显的发觉,有些人对他的态度要和善了很多,这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尤旬,不然也不能放任尤辜雪三翻五次的往他这里跑。
  垂眸看她动手摊开那些请帖,又仰起脸笑看他。
  她的眉眼本就生的灵动,方才睡的热,额头有些薄汗,颈后的发丝有些蜷缩在上面,尤辜雪冬天怕冷会把自己裹成粽子,夏季怕热就会贪凉,所以她在夏季时穿的衣衫是又少又薄,今日这一身素白的衣衫,衬的她肤色极白。
  说了半晌都没有回应,尤辜雪疑惑的转头,发现那人居然在发呆,她好笑道:“你在看什么?动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