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想询问这里的主事苏长卿的意见,结果人早预料到这一点,被过身子避而不看。
  这时,人群中一位以鲁莽闻名的将领狠狠点头道:“干!为什么不干!俺们辛辛苦苦在外面保家卫国,那什么劳子皇子带着兵在家里搞内讧。他不让俺婆娘和孩子好过,俺也不会让他好过!”
  “阿牛...”有些同僚出言,想提醒牛大壮的言辞。
  可人性子上来了,谁也拦不住,拍着胸膛,站起来向前走了一大步。
  “俺不管将军是男是女,俺只知道军营里以实力说话,将军的实力,这些日子里俺们有目共睹,俺愿意跟随将军。”
  是啊,这可是军营,楼筠实力够强,他们有什么理由不臣服。皇女又怎么样,到时候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都得让位。
  “上!”
  “打!”
  “属下誓死跟随殿下!”
  苏长卿和苏轫转身看着被点起血性的汉子,了然一笑,两人一起跪在地上对楼筠表示拥护。
  本来打算就只剩她和苏家父子的楼筠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随手拎起搭在椅子上的披风,盖住身子,重新投身进作战计划的部署中。
  两个时辰后,楼筠敲下大局,看了看围在她身边的将士们,郑重道:“此战艰险,有劳各位了。”
  众人纷纷抱拳:“将军言重了!”
  还有一名汉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道:“其实,我还挺兴奋的,怎么凶猛的打法,我只在梦里干过。”
  “噗呲...哈哈哈哈。”
  众人笑作一团,楼筠面上也挂着笑,热闹消散后,席卷楼筠的就是刺骨的冷意。
  那张不知何时被丢到一旁的纸条被楼筠重新捡起。
  帝师被捕,短短四个字在楼筠的手里被摩挲的几乎要看不出字形。
  裴卿被抓了?楼筠有些不想相信,却知道这消息写在这,就一定是现实。
  裴卿啊,裴卿,你对我的信任,我做到了,怎么你自己栽跟头了呢?
  这样,我如何能没有后顾之忧啊。
  楼筠的眼里浮起点点疼意,后被决然顶替。
  很快了,裴卿,在等我一段会儿。
  第82章
  疼...浑身都疼,每一个关节都酸疼的要命,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他连抬起一跟手指的力气都欠奉。
  “呼。”好不容易偏转了脑袋,得以观察环境,出乎意料地发现,这里好像是摘星阁。
  尝试着从丹田里提起一丝内力,半点反应都没有,果不其然,师...玄机子应该是把他的内力封了,还下了软筋散。
  裴卿有些放弃的瘫在床上,还没考虑好如何脱困,就被门外传来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就让我进去吧,官爷,你也看到了,我是你们主子面前的大红人。要是出了事,我担着行吗?”
  门外的声音若隐若现,裴卿却从其中音色听出了点熟悉感。
  这怎么听着那么像——卜尔?
  少年和守卫一番纠缠下,才如愿以偿进入摘星阁。
  看到床上躺着人,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真的是裴卿。
  “哈哈哈哈!想不到堂堂帝师大人现在也会手无缚鸡之力的躺在床上任人宰割呀?”
  卜尔刻意走到床边,恶意地用手狠狠抓上了裴卿的面颊,看到青年脸上显眼的红痕露出满意的笑容。
  裴卿被掐得皱眉,却未显露出一丝示弱,反问道:“你怎么在这?”
  卜尔歪头笑了笑,不怀好意道:“你猜?”
  这下裴卿彻底不说话,反正也不会得到回答,倒不如闭嘴,免得白费口舌。
  见裴卿扭头不理他,卜尔的面容扭曲了一瞬,想起玄机子对守卫的嘱咐,在指甲要刺破青年面颊,渗出鲜血时,停了手。
  装模作样地拿出帕子在来回在手上擦拭,本想看裴卿被羞辱的神色,结果青年早就在他放手的那一刻就闭上眼睛,养神去了。
  又是这样!
  “裴卿!你装什么清高,就是帝师又怎么样?还不是变成阶下囚,被我拿捏在手里!”卜尔咬牙切齿道。
  裴卿似乎被吵的有点烦了,懒洋洋抬眼,开口讥讽道:“要真成了你的阶下囚,阁下怎么不敢在我脸上弄出伤痕?”
  卜尔被裴卿轻飘飘的一句话戳破了狐假虎威的表象,气得脸都歪了,指着裴卿的鼻子骂道:“你给我等着,我定要你好看!”
  裴卿全身失了力气,也确实不想应付没礼貌的小孩,偏头,眼不见心不烦。
  卜尔气得牙痒痒,奈何头上压着一个玄机子,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先退出房间。
  一连几天,卜尔雷打不动的天天造访,除了放狠话以外什么也没干做。
  可能是这段时间玄机子确实忙到没空理
  裴卿,一次都没来看过青年,卜尔的胆子也被喂的越来越大。
  到后来已经赶堂而皇之给裴卿下毒。
  青年被卜尔掐着脖子强硬地往喉咙里灌着难喝的药剂,扭着脑袋想要躲闭,滚烫的汤药从青年抗拒的嘴角流下,溅到卜尔手上,少年被汤药烫得收手,又想起这是他好不容易熬制出来对付裴卿的,又忍痛把药碗好好放在旁边。
  捏着裴卿的下巴,一巴掌掴下去,青年白皙的脸上瞬间高高肿起,铁锈味充盈在口中,头上的发丝因为卜尔这一掌的大力,变得凌乱不堪,零碎地垂在眉间。
  卜尔看见裴卿狼狈的模样,畅快地大笑:“哈哈哈哈!裴卿,你看看你自己,简直就像一只丧家犬!”
  “咳咳咳...”青年伏在床边,每日玄机子都要派人给他灌软筋散和散力灵,他除了吃饭洗漱的力气外几乎什么也没有,门外的守卫更是让他根本不可能逃脱。
  鼻尖萦绕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药香,里面有什么来着的,裴卿借着假意咳嗽的时机,偷偷分辨着卜尔带来的汤药里都有些什么成分。
  发觉其中有和软筋散和散力灵相克的成分时,眼前一亮,只要让他恢复一点内力,哪怕一成也好,凭借他对摘星阁的熟悉都能逃出去。
  虽然不清楚卜尔给他的汤药会有什么反应,但他只有这一个机会了,不妨一试。
  因此,裴卿开始故意挑衅卜尔,脱力地倚靠在床边,嘴角勉强扯出一抹讽刺的笑,用看蝼蚁般的眼神看向卜尔,嘲讽道:“丧家犬?我怎么觉得这词用在那日你偷偷爬走的时候更为合适啊?”
  “你!”卜尔骤然狂怒,摁着裴卿的头磕在木桌上,青年的额头瞬间见红,流下蜿蜒刺目的血水,粘稠的液体自眉间滴落。
  裴卿只觉得眼前尽是红雾,迷蒙看不真切,撑着木桌想让自己好受些,又被卜尔抓着脑袋强行扣在碗里。
  苦涩的汤药被迫灌进口中,青年挣扎着起身,又被身后的大掌强硬地压了下去。
  “咳咳咳...”青年从喉间咳出丝丝血迹,只是淹进汤药,就恍惚有溺水的错觉。
  卜尔掐着时间,估摸这裴卿要受不了的了才将人拉起来,双手抱胸,得意洋洋地看着青年。
  “怎么样?还嘴硬吗?”
  裴卿瘫在床上,费力地伸手把脸上的汤渍擦干,“你也就这点手段了。”
  卜尔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冲上前掐着裴卿的脖子,怒吼道:“凭什么!你凭什么还能这样冷静!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清高的样子!”
  裴卿被掐的青筋暴起,脖子因为充血,变得通红,又因为窒息,只能仰着头,张口,希冀能得到一点空气。
  可在已经疯癫的卜尔手下,一切求生的举动都是妄然。
  糟糕,没想到真撞刀口上了。
  裴卿眼前黑了又黑,指尖在床榻上刮擦着,怎么都没能为自己挣来一线生机。
  就在他以为今天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屋外传来一声:“主子。”
  这句话也瞬间震醒了癫狂的卜尔,立刻松开手,把裴卿藏在被子里,面向里侧,放下床幔,遮得严严实实。
  “呼...”逃过一劫的裴卿大口大口喘着气,努力地接纳着这一丝喘息。
  玄机子进门看到卜尔站在里面,道:“他还是不愿意见我?”
  卜尔低眉顺眼,“是,我劝了帝师许久,他还是不愿理任何人。”
  玄机子透过床幔,想要往里查探,闻到空气里弥漫的汤药味,质问道:“房间里哪来的药味?”
  卜尔闻言,讨好地笑了笑,拿出他的小蛇,解释道:“我与帝师说的口干舌燥,刚好它在闹脾气,就拿出来喂食了。”
  玄机子扫了眼卜尔,语气不算好地警告道:“别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到这里来。”
  “是,是。”卜尔忙不迭应道。
  心里愤恨不已,没想到玄机子怎么在乎裴卿,竟然害怕他把蛊虫带进来会伤害到裴卿。
  玄机子心里想的可以说与卜尔八竿子打不着,他知道裴卿药理了得,他怕卜尔是个蠢的,让裴卿悄悄取了什么药材,解了身上的软筋散和散力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