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裴榷算算年龄也有四十来岁了，模样瞧着却分外年轻，与裴卿也有几分相似，都说外甥像叔，果不其然，只是着裴榷怕是走的笑面虎的路子？
“在下苏邪，十四年前我夫君同归隐宗结了仇，今日特来替夫寻仇。”
十四年前，此话一出坐上两人的面色都不是很好看，十四年前就只出了哪一件事，这苏邪真不是来闹事的？
裴榷温和的面具也龟裂了一瞬，不确定道：“原是苏阁主，久仰久仰，只是苏阁主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想必您夫君年岁也不大，这十四年前，归隐宗又是如何惹了一个十岁上下的孩子？”
“所以特来上门求解，不是吗？”楼筠皮笑肉不笑道。
叶晚霁有意无意地扫过楼筠，无论此人是不是来闹事的，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依旧是阿珏的事情。
“那便一个个来吧，苏阁主不介意我先报仇吧？”
“自然，苏阁主请。”楼筠噙了口茶，施施然靠在椅背上旁观。
“把阿珏的尸身还给我。”叶晚霁不拖泥带水直接道。
裴榷突然像是喉咙被堵住了一般，没有回话，垂眼盯着杯子里浮浮沉沉的茶叶宛若入定般没了声响。
叶晚霁骤然被激起了怒气，拍上桌面，将裴榷盯着的被子震了个粉碎。
茶叶伴着茶水倒在裴榷的青衣上，裴榷收起脸上的假笑，手拂过膝头，衣袍上沾染的茶叶瞬间变成粉末湮灭在空气中，衣服上的水渍也跟着消失不见。
“我今日无意与叶阁主争执，只想问叶阁主一句：当年，叶阁主可有寄信给我兄长，让我兄长偷偷离开归隐宗？”
“呵，我要你兄长离开归隐宗还需要偷偷寄信？裴宗主这话倒是好笑？”
裴榷观叶晚霁神色不想说谎的样子，闭了闭眼，叹道：“是啊，你要找我兄长，怎么会是偷偷摸摸呢？是我错了，终究是我错了。”
叶晚霁不耐：“怎么？现在才做出着种惺惺作态的模样，裴宗主不觉得晚了吗？”
裴榷睁眼，看着叶晚霁，没有回话，似是哑口无言，两人僵了半晌，裴榷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到叶晚霁眼前。
叶晚霁本没打算接，看到信封上的字迹时，眼神闪烁，抿唇接过信。
拆开后，怒不可遏，将信丢到地上，质问道：“你这是想说是他是害阿珏的凶手？”
楼筠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被遗弃在地面上的信纸。
前面长篇大论楼筠没有细看，视线聚焦在最后落款的几个字上——玄机子。
俯身，将信纸捡起。
那边，叶晚霁同裴榷已经近乎打起来了。
红衣女子一手拎着青衣男子的衣领，另一只手的拳头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到男子的脸上。
“他与阿珏情同手足怎么可能会害阿珏！”
“呵。”裴榷怒极反笑，驳道：“情同手足？你连我这个亲手足都不信，去信一个外人？”
楼筠一目十行看完信，冲不远处的影六示意，将其他人驱散开。
影六得令拉着影五将其他人拽出去，不愿意地就打晕了带出去，其他人也不是傻子，看出现在不是停留的时候，均跟着在殿外等候。
影六最后出去，离开时还不忘帮忙把门带上。
就信上所说，裴珏当年偷偷离开归隐宗应该是受玄机子所托，至于帮什么忙，信上并未说明。
可，裴榷为何要要说是叶晚霁让裴珏出门的呢？
楼筠独自思付着，再次抬头，两人已经扭打到一起。没错，是扭打，完全没有任何宗主或者阁主风范的，不用内力，跟小孩子打架一般的扭打在一起。
抽了抽嘴角，在场身体年纪最小的楼筠起身拉开两人，阻止了这场闹剧。
被拉开的两人衣衫凌乱，叶晚霁扶着楼筠，对裴榷骂道：“跟女子扭打在一起，不要脸！”
“泼妇！分明是你先动的手！”裴榷捂着自己被挠得见不得人的脸回骂。
“哼！”叶晚霁双手叉腰，理不直气也壮道：“哪又怎么了？你这是对长辈不敬！我怎么着也算你嫂嫂！”
原本气得半死的裴榷听到这个称呼，突然静默了下来，道：“嫂嫂，我们查查哥死亡的真正原因吧。”
叶晚霁同样收了怒气，目光复杂地看着低头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裴榷，点头应道：“好。”
楼筠不意外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或者说，她见叶晚霁的第一面就没从这女子身上看到任何杀气，虽然叶晚霁嘴上一直挂着要让归隐宗付出代价的话语。
但无论是归隐宗门人的出言不逊还是遇到裴榷后的斗嘴，都没有真正出手，想必是两人都发现了裴珏死的蹊跷了吧。
裴榷率先开口：“当年，哥同我说：嫂子挂念他，他也思念的紧，叫我瞒着爹和小侄子，他要出宗去寻嫂子，过段时间就回来。”
“什么时候的事？”叶晚霁疑道：“我虽然挂念他，但从未让他偷偷离开归隐宗。”
裴榷：“就哥归宗后不过三个月的事。”
“三个月？那不就是...”叶晚霁的目光移到楼筠手里的信上，接道：“这封信来的时候。”
裴榷点头：“是，我当时
以为真是你叫我哥出宗，便没放在心上。对外就说哥在习武，不允许外人打扰，结果两年后哥突然回宗跟我说要和你和离，并让我把信给你送过去。”
“后来”裴榷看了眼叶晚霁道：“你就杀上归隐宗想要讨个说法，哥不愿与你见面，在房内将你激退后，小侄子被你带走。你走后不久，我们就发现哥死在屋子里，还全身都是伤。那两年哥都跟你在一起，宗内也没有能害哥的人，我怎么可能不认为是你害的哥。直到...”
裴榷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指向那封信，“你放出消息要找我报仇的时候，我去哥房间，本是纪念，却找到了这封信，我才知道我一直恨错了人。”
第67章
叶晚霁一时语噎,语气复杂：“裴榷，是你先认识的我。”
裴榷闻言，眉眼隐有悔恨之意,“我知道,当时我被哥的死冲昏了头脑，爹也因听到哥的死讯,练功出了岔子,最后走火入魔而亡。明明是我深知你的品性,介绍你跟哥认识的,最后却也是我不相信你。”
“但凡,”叶晚霁顿了顿，看着后悔不已的裴榷有些下不去重口，终究还是心里的不平占了上风：“但凡你多问一句，我们也走不到这一步。”
“对不住,是我对不住你们。”
叶晚霁看着裴榷，只觉得老天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抽出腰间缠绕的银鞭,抬起裴榷的下巴,怒道：“你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是要做什么？因为你的自以为,我与卿儿分别十四年,我御兽阁不得已十四年休生养息，不过问江湖事,你现在以为你哭丧着一张脸,对我说一句对不住，就可以一切抵消了？”
“裴榷，你要不要这么搞笑？”
女子的话语如同利剑般插入裴榷心间，他没法辩驳,在叶晚霁对兄长离宗一无所知的时候，他就错了，彻彻底底错了。
“对不住，我只是想多少能补偿你点什么。”裴榷低着头道。
叶晚霁嗤笑出声，“补偿？你拿出什么能让卿儿回来？能弥补当年被你们重伤的兄弟。”
“裴榷！”叶晚霁一鞭子甩到他眼前，“你若是真想让我消气，就跟我堂堂正正打一场，让我好好出口恶气。”
说着，叶晚霁一记鞭子就落在裴榷脚边，裴榷顺势抽出腰间的长剑，与叶晚霁交气手来。
楼筠默默退到了屋内能观赏全局，但不容易被波及到的地方，旁观江湖两大高手斗法。
思绪渐渐飘到她最先踏上归隐宗时的内心所想，当年能入皇宫于无人之境的，如果不是朝中人，就只剩江湖里那些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妖怪和天赋过人的裴珏了。
再加上那时，玄机子也请裴珏过去帮忙，两者互相印证，当初那个让京城上下人人自危的盗贼是裴珏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可若真是裴珏，当下在京城就应该死了，怎么会又回到归隐宗呢？那贼人的尸体是已经卸任的帝师处置的，难不成他放了裴珏一马？
这又是为什么呢？
楼筠觉得眼前套着一个又一个谜团，玄机子，裴珏，贼人。
看起来毫不相关，却处处是巧合。如果真是裴珏，那当年他探入太后宫中又从太后口中问出了什么呢？
这件事情闹的太大，以至于最后为了不损害皇室声誉，只是草草收尾，朝中上下更是对这件事情不愿透露半点风声。
看来回去有必要派人查查了。
再次抬眼，眼前两人的战场胜负已分，叶晚霁一手漂亮的银鞭，一招一式间还有不少是楼筠曾在裴卿身上看到的。
对两人示意，外边不知何时也打起来了，听着声音还颇为激烈。
叶晚霁对裴榷没收着手，武功应是在裴榷之上，以至于裴榷现在狼狈不堪，脸上挂彩不说，就连身上的青衣都被扯成一条一条的。
“在下苏邪，十四年前我夫君同归隐宗结了仇，今日特来替夫寻仇。”
十四年前，此话一出坐上两人的面色都不是很好看，十四年前就只出了哪一件事，这苏邪真不是来闹事的？
裴榷温和的面具也龟裂了一瞬，不确定道：“原是苏阁主，久仰久仰，只是苏阁主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想必您夫君年岁也不大，这十四年前，归隐宗又是如何惹了一个十岁上下的孩子？”
“所以特来上门求解，不是吗？”楼筠皮笑肉不笑道。
叶晚霁有意无意地扫过楼筠，无论此人是不是来闹事的，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依旧是阿珏的事情。
“那便一个个来吧，苏阁主不介意我先报仇吧？”
“自然，苏阁主请。”楼筠噙了口茶，施施然靠在椅背上旁观。
“把阿珏的尸身还给我。”叶晚霁不拖泥带水直接道。
裴榷突然像是喉咙被堵住了一般，没有回话，垂眼盯着杯子里浮浮沉沉的茶叶宛若入定般没了声响。
叶晚霁骤然被激起了怒气，拍上桌面，将裴榷盯着的被子震了个粉碎。
茶叶伴着茶水倒在裴榷的青衣上，裴榷收起脸上的假笑，手拂过膝头，衣袍上沾染的茶叶瞬间变成粉末湮灭在空气中，衣服上的水渍也跟着消失不见。
“我今日无意与叶阁主争执，只想问叶阁主一句：当年，叶阁主可有寄信给我兄长，让我兄长偷偷离开归隐宗？”
“呵，我要你兄长离开归隐宗还需要偷偷寄信？裴宗主这话倒是好笑？”
裴榷观叶晚霁神色不想说谎的样子，闭了闭眼，叹道：“是啊，你要找我兄长，怎么会是偷偷摸摸呢？是我错了，终究是我错了。”
叶晚霁不耐：“怎么？现在才做出着种惺惺作态的模样，裴宗主不觉得晚了吗？”
裴榷睁眼，看着叶晚霁，没有回话，似是哑口无言，两人僵了半晌，裴榷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到叶晚霁眼前。
叶晚霁本没打算接，看到信封上的字迹时，眼神闪烁，抿唇接过信。
拆开后，怒不可遏，将信丢到地上，质问道：“你这是想说是他是害阿珏的凶手？”
楼筠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被遗弃在地面上的信纸。
前面长篇大论楼筠没有细看，视线聚焦在最后落款的几个字上——玄机子。
俯身，将信纸捡起。
那边，叶晚霁同裴榷已经近乎打起来了。
红衣女子一手拎着青衣男子的衣领，另一只手的拳头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到男子的脸上。
“他与阿珏情同手足怎么可能会害阿珏！”
“呵。”裴榷怒极反笑，驳道：“情同手足？你连我这个亲手足都不信，去信一个外人？”
楼筠一目十行看完信，冲不远处的影六示意，将其他人驱散开。
影六得令拉着影五将其他人拽出去，不愿意地就打晕了带出去，其他人也不是傻子，看出现在不是停留的时候，均跟着在殿外等候。
影六最后出去，离开时还不忘帮忙把门带上。
就信上所说，裴珏当年偷偷离开归隐宗应该是受玄机子所托，至于帮什么忙，信上并未说明。
可，裴榷为何要要说是叶晚霁让裴珏出门的呢？
楼筠独自思付着，再次抬头，两人已经扭打到一起。没错，是扭打，完全没有任何宗主或者阁主风范的，不用内力，跟小孩子打架一般的扭打在一起。
抽了抽嘴角，在场身体年纪最小的楼筠起身拉开两人，阻止了这场闹剧。
被拉开的两人衣衫凌乱，叶晚霁扶着楼筠，对裴榷骂道：“跟女子扭打在一起，不要脸！”
“泼妇！分明是你先动的手！”裴榷捂着自己被挠得见不得人的脸回骂。
“哼！”叶晚霁双手叉腰，理不直气也壮道：“哪又怎么了？你这是对长辈不敬！我怎么着也算你嫂嫂！”
原本气得半死的裴榷听到这个称呼，突然静默了下来，道：“嫂嫂，我们查查哥死亡的真正原因吧。”
叶晚霁同样收了怒气，目光复杂地看着低头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裴榷，点头应道：“好。”
楼筠不意外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或者说，她见叶晚霁的第一面就没从这女子身上看到任何杀气，虽然叶晚霁嘴上一直挂着要让归隐宗付出代价的话语。
但无论是归隐宗门人的出言不逊还是遇到裴榷后的斗嘴，都没有真正出手，想必是两人都发现了裴珏死的蹊跷了吧。
裴榷率先开口：“当年，哥同我说：嫂子挂念他，他也思念的紧，叫我瞒着爹和小侄子，他要出宗去寻嫂子，过段时间就回来。”
“什么时候的事？”叶晚霁疑道：“我虽然挂念他，但从未让他偷偷离开归隐宗。”
裴榷：“就哥归宗后不过三个月的事。”
“三个月？那不就是...”叶晚霁的目光移到楼筠手里的信上，接道：“这封信来的时候。”
裴榷点头：“是，我当时
以为真是你叫我哥出宗，便没放在心上。对外就说哥在习武，不允许外人打扰，结果两年后哥突然回宗跟我说要和你和离，并让我把信给你送过去。”
“后来”裴榷看了眼叶晚霁道：“你就杀上归隐宗想要讨个说法，哥不愿与你见面，在房内将你激退后，小侄子被你带走。你走后不久，我们就发现哥死在屋子里，还全身都是伤。那两年哥都跟你在一起，宗内也没有能害哥的人，我怎么可能不认为是你害的哥。直到...”
裴榷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指向那封信，“你放出消息要找我报仇的时候，我去哥房间，本是纪念，却找到了这封信，我才知道我一直恨错了人。”
第67章
叶晚霁一时语噎,语气复杂：“裴榷，是你先认识的我。”
裴榷闻言，眉眼隐有悔恨之意,“我知道,当时我被哥的死冲昏了头脑，爹也因听到哥的死讯,练功出了岔子,最后走火入魔而亡。明明是我深知你的品性,介绍你跟哥认识的,最后却也是我不相信你。”
“但凡,”叶晚霁顿了顿，看着后悔不已的裴榷有些下不去重口，终究还是心里的不平占了上风：“但凡你多问一句，我们也走不到这一步。”
“对不住,是我对不住你们。”
叶晚霁看着裴榷，只觉得老天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抽出腰间缠绕的银鞭,抬起裴榷的下巴,怒道：“你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是要做什么？因为你的自以为,我与卿儿分别十四年,我御兽阁不得已十四年休生养息，不过问江湖事,你现在以为你哭丧着一张脸,对我说一句对不住，就可以一切抵消了？”
“裴榷，你要不要这么搞笑？”
女子的话语如同利剑般插入裴榷心间，他没法辩驳,在叶晚霁对兄长离宗一无所知的时候，他就错了，彻彻底底错了。
“对不住，我只是想多少能补偿你点什么。”裴榷低着头道。
叶晚霁嗤笑出声，“补偿？你拿出什么能让卿儿回来？能弥补当年被你们重伤的兄弟。”
“裴榷！”叶晚霁一鞭子甩到他眼前，“你若是真想让我消气，就跟我堂堂正正打一场，让我好好出口恶气。”
说着，叶晚霁一记鞭子就落在裴榷脚边，裴榷顺势抽出腰间的长剑，与叶晚霁交气手来。
楼筠默默退到了屋内能观赏全局，但不容易被波及到的地方，旁观江湖两大高手斗法。
思绪渐渐飘到她最先踏上归隐宗时的内心所想，当年能入皇宫于无人之境的，如果不是朝中人，就只剩江湖里那些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妖怪和天赋过人的裴珏了。
再加上那时，玄机子也请裴珏过去帮忙，两者互相印证，当初那个让京城上下人人自危的盗贼是裴珏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可若真是裴珏，当下在京城就应该死了，怎么会又回到归隐宗呢？那贼人的尸体是已经卸任的帝师处置的，难不成他放了裴珏一马？
这又是为什么呢？
楼筠觉得眼前套着一个又一个谜团，玄机子，裴珏，贼人。
看起来毫不相关，却处处是巧合。如果真是裴珏，那当年他探入太后宫中又从太后口中问出了什么呢？
这件事情闹的太大，以至于最后为了不损害皇室声誉，只是草草收尾，朝中上下更是对这件事情不愿透露半点风声。
看来回去有必要派人查查了。
再次抬眼，眼前两人的战场胜负已分，叶晚霁一手漂亮的银鞭，一招一式间还有不少是楼筠曾在裴卿身上看到的。
对两人示意，外边不知何时也打起来了，听着声音还颇为激烈。
叶晚霁对裴榷没收着手，武功应是在裴榷之上，以至于裴榷现在狼狈不堪，脸上挂彩不说，就连身上的青衣都被扯成一条一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