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屋内正中是一块牌匾,写着先妻许莹之墓。牌匾前香坛内的线香甚至都未燃尽,可见是不久前才插上的,屋内的每一处似乎都昭示着男主人对亡人的在意与疼惜。
  裴卿在楼筠耳边轻声道:“就从这间屋子看起来,想不到林弁会是贩卖人口的主使。”
  是啊,就凭先夫人离世已久,还将其旧物保存的如此之好,实在看不出林弁会是残害妇女的人。但那又如何,这世上同林弁一样的衣冠禽兽还少吗?
  楼筠两人分开在屋内查找着,屋内的生活痕迹十分稀少,甚至连几个像模像样的机关都没有。
  床榻,衣柜,两人可谓是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甚至连有暗室、密道的可能都找了,就是一个影子都没见着。
  “难不成这林弁只是单纯的十分珍爱许氏,所以才如此看护这间屋子?”裴卿怀疑地问道。
  楼筠摇头,她总觉得不应该:“这间屋子平常林朔能进来吗?”
  “不行。”
  就算是珍爱亡妻,身为孩子的林朔也不能进,是不是有些太过头了些。
  楼筠再次扫视了一遍全屋,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房间正中的牌匾上。
  裴卿看到楼筠的视线,问道:“你是觉得...”
  楼筠用手在装着牌匾的桌面上比划了两下,裴卿也盯着楼筠的动作看。
  突然两人异口同声道:
  裴卿:“这牌匾为何垫的这般高?”
  楼筠:“这牌匾较之寻常的要高出一截。”
  “看来这问题出在这牌匾身上了。”楼筠说着,先伸手去探,却被另一只手拦截。
  “我来。”裴卿挡在楼筠前面,不容拒绝道。
  看着青年认真的神情,楼筠心头一暖,没与人强争,顺从地向后退了退,却一直保持着保护的姿态。
  她不会拦着裴卿保护她,但她也不希望裴卿落入危险。
  青年道了句:“得罪了。”便伸手去挪,上下动了动,周边都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将牌匾拿了下来,也不见有什么异常,难道又错了吗?
  裴卿这样想着,余光瞄到了牌匾下的那层格子上的玛瑙。
  指尖点在绿色的玛瑙上,往里轻按,原本以为只是浮在格子表面的花纹的网格瞬间动了起来。
  楼筠:“机关术?”
  “看样子比李安府里那个暗道要更为麻烦些。”裴卿盯着浮动的纹路,指尖上下敲打,盘算着。
  停了动作后,莫名道了句:“不过,即使这样我也不确定能不能顺利解开。”
  随即在几个纹路上按下,最表面的一层顺势拨开,露出一红一蓝两根木棍。
  楼筠本来正满脸欣赏地看着青年解开机关术,还没等她感叹裴卿还真是什么都精通时,就见青年无助的眸子望来。
  “嗯?”
  裴卿无奈道:“二选一。”
  “没有技巧?”楼筠有点不确定地问道,这么复杂的一个外机关,里面内里如此朴实无华的吗?
  “全凭运气。”裴卿浇灭了楼筠心里最后一丝希望。
  裴卿:“蓝?”
  楼筠:“红?”
  ......
  又是齐声道:“要不你来选吧?”
  最后还是楼筠一锤定音:“蓝。”
  蓝色棍子倒下的那一刻,三道箭矢飞出,瞬间,楼筠环住青年的腰身往后一退,避开了暗器。
  再次看回去时,柜子又恢复了原样。
  裴卿照着先前的方法再次解开第一层,却没有跳出一红一蓝两根棍子。
  “这是为什么?”楼筠问道。
  “这种机关术,一共有三层,每层都会进行一次选择,选对了就可以直接打开,若是三次都选错,那机关盒就会彻底锁死,只有持有特制钥匙的人才能打开。”裴卿解释道。
  快速打开第二层。
  这下变成了一绿,一黄。
  “你选吧,我运气不好。”说话的是裴卿,楼筠选的是他原本想要的颜色,结果不言而喻。
  ...突然感觉一个重担压在身上的楼筠,生出了几分紧张,其实她也不算什么运气好的人,而且这种和实力无关,只看运气的东西,饶是她也生不出几分底气。
  推下黄色棍子,果不其然,一阵白烟喷出。
  这些动作快的人变成裴卿了,想都没想,抓着楼筠往人身上就是一套针法。
  突然变身为毛发稀疏的刺猬的楼筠:“什么?”
  “以防毒气攻
  你肺腑,先截断一下。”裴卿义正言辞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感觉自己现在脖子以下都没知觉了的说,要是第三次还有什么突发状况该怎么办?
  就这样,两人迎来了“万众瞩目”的第三次。
  看到一黑一白两条木棍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两人是真觉得有些无望了。
  “剪刀石头布吧,你白,我黑,谁赢推谁。”楼筠快速敲定方案。
  “好。”青年答应的很快,却吃迟迟等不到楼筠出拳。
  疑惑抬头,发现眼前之人全身上下只有脖子和头能动,默默地将针拔了下来。
  裴卿:石头。
  楼筠:剪刀。
  裴卿屏气推到了白色,格子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蓝色簿子。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要是还不成,他们当真要将剑横在林弁脖子上找钥匙了。
  第31章
  于此同时,阿紫那一边。
  阿紫同楼筠这边是同一想法,趁着放林弁父子鸽子的功夫,潜进怡风院寻崔郝的小盒子。
  林弁和林朔在怡风院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忍不住将崔郝唤了上来。
  林朔:“崔郝,你不是说,今日阿紫老板有来吗?啊!?人在哪儿?我们等了这么久,人呢?!”
  崔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我也不知道啊,公子,午时,崔娘真真的看到阿紫老板进来了呀!那时我还给阿紫老板送过吃食呢。后来阿紫老板说是出去方便一下,谁知,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了呀!呜呜——”
  崔郝趴在地上,假意用袖子擦着眼泪,实则悄悄透过缝隙观察着上端坐着的林弁的脸色。
  林弁抿了口茶,看不出喜怒,瞟了眼林朔,林朔瞬间明白了林弁的意思,抬脚将崔郝了出去,大骂道:“还不快去找,这么大个人还能在怡风院跑了不成?”
  “是,是。”崔郝忙不迭跪爬着倒退出去,一出去就冲着门外的打手叫骂:“看什么看,没听到吗?还不快给我去找!”
  另崔郝没想到的是,这一找就找出了麻烦,见实在找不到人,崔郝站在门口,打算硬着头皮禀报时,身边一直跟着的小厮突然踉踉跄跄地跑来崔郝,在崔郝耳旁低语了几句,崔郝瞬间软了身子。
  “完了,全完了。”崔郝顺着墙壁滑落,旁边是一直想要将她扶起来的小厮。
  “不行,不行。”崔郝哆哆嗦嗦地站起身,直摆手要逃,身后的房门就如同地府的大门般唰的一下打开。
  林弁站在门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崔郝,冷冷地问道:“什么不行啊?”
  “老爷,我错了,老爷,求老爷饶我一命!”崔郝还是不敢说发生了什么,脑袋在地上磕的“砰砰”作响,希望眼前的罗刹能放过自己。
  林弁给了林朔一个眼神,林朔立刻上前,抓着崔郝的头发,朝着脸上就是左右开弓:“狗奴才,本公子问你发生了什么?”
  崔郝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瘫软在地上,怯懦道:“装着姑娘们卖身契的册子,没了。”
  “什么?!”林朔大怒,朝着崔郝的脸又是一脚,将人踢了个四脚朝天还不解气,接连上去又踢了好几脚。
  “贱人,你知道这东西有多重要吗?敢说没了?没了!我林家养你是干什么的?”
  与林朔的愤怒不同,林弁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对着眼前只知道拿别人泄愤的儿子吼道:“白痴,我们中计了!快回府!”
  “是。”林朔挨了自家老子的训,也不敢顶嘴,窝囊地跟在林弁屁股后面一路向家里奔去。
  而已经将东西拿到手的阿紫一回生二回熟的翻进了林府,找到了裴卿的住处,恰好此时,楼筠两人也刚好翻窗回来。
  在只能通融一个人进入的小窗门口打了个照面的三人。
  阿紫:“还真是巧啊,你们先请。”
  楼筠很有大女人风度的护着裴卿先入,在后面默默看着这副场景的阿紫总觉得眼前这个画面又那么些许的不对,但又有点说不出来,甩了甩脑袋,算了,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晃掉脑子里奇怪的想法跟着两人后面进去。
  第一个进去的裴卿动作奇快,顷刻间便在桌子上铺好了笔墨纸砚,道清缘由:“我要写信给皇上。”
  说着从胸口掏出一个骨笛,骨笛的尾部挂着一个在光的照耀下,极其闪烁的挂饰。
  裴卿抛给阿紫并吩咐道:“我前几日有看到小金在附近,你帮我唤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