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让你做野爹而已,没让你当亡父。”
  闻既明:“…………”
  他脸黑如锅底。
  “闻家的东西你都要,就是不要我是不是?”
  戚玉真点头。
  闻既明:“!!!”
  他年少成名,政绩卓著,风姿俊逸,自问当得起“青年才俊”四字,怎么在她这,就成了白给都不要的货色?
  “你到底哪里瞧不上我?”
  他咬牙切齿。
  戚玉真咬了咬唇:“你真想知道?”
  闻既明点头。
  戚玉真:“活太烂了。”
  闻既明:“???!!!”
  他脸色唰地涨成猪肝色:“你说什么?什么活……”
  戚玉真往下瞥了一眼。
  闻既明:(▼皿▼#)
  “这……你……我……”
  他想问戚玉真为什么从来不说,随即想到她当时受戚玉莞控制,肯定不敢出声,又把话咽了回去。
  脸色涨得通红。
  “我、我不知道……”
  闻家家规,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他婚前连通房都没有,婚后也只守着戚玉莞,戚玉莞产后要给他纳妾,他都拒了,哪里知道……
  “好了,你如今知道了。”戚玉真淡淡道,“把孩子给我吧。”
  闻既明:“……”
  “就不能……”再给他一点机会吗!
  猜到他要说什么的戚玉真柳眉倒竖:“凭什么?”
  闻既明:“……”
  他有气无力地吩咐管家:“让呦呦和鹿鸣的奶娘把她们的行李和俩孩子的所有东西打包收拾好,带着孩子和东西一起过来。”
  管家领命。
  戚玉真微微一笑:“谢谢孩他爹。”
  闻既明立刻想起那句“野爹”,咬牙切齿道:“他们是我的嫡长子和嫡长女,我是他们名正言顺的爹,不是什么野爹!”
  戚玉真拧眉:“我想把他们的户籍转到我名下——”
  “你想都别想!”
  闻既明打断她的话。
  “让孩子跟你走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你别得寸进尺。”
  “你续娶怎么办?”戚玉真问道,“呦呦和鹿鸣占着嫡长的位置,名门贵女可不乐意给你做继室。”
  毕竟按大熙律例,祖宅、祭田都由嫡长子继承,剩余家财还能多得一份。
  闻既明深吸了口气。
  “我续娶也只会娶你。”
  戚玉真莞尔一笑:“那等你改主意了我再给他们迁户口。”
  闻既明拧眉:“你不信我说的话?”
  “我信。”
  戚玉真回道。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你日后未必这么想。我这么说也只是希望你明白,我和俩孩子绝不会挡你的路,将来你要娶别人,说一声就好,不必费心思铲除我们。”
  男人的话若能信,深闺就没有断肠人了。
  闻既明这才明白,她不止不信他,还怕他。
  “抱歉,”他低眉垂首,“我光想着自己,没有考虑你的处境。”
  她与他没有半点情谊,不过是受制于人才委身于他,心里说不定是恨着他的,只是为了俩孩子,才不得不和他虚与委蛇。
  “先前做了那么多对不住你的事,如今想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憎。”
  戚玉真听见婴孩声,摆了摆手:“不知者不罪,先前的事也不能怪你,你不必往心里去。”
  她权当自己借种生了俩娃。
  闻既明怔怔地看着她从奶娘手里抱过女儿,贴脸而笑,直到人要走了,方回过神来。
  “我以后能不能……去看俩孩子?”
  戚玉真头也不回:“随便。”
  他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母子三人连同奶娘上了马车,消失在视野里。
  而后愁眉紧锁。
  活不好这事……该怎么解决?
  “娘,他们这活干得不错。”
  西梅山上,冯清岁看着刚从戚家祖坟迁过来的戚氏生母的坟道。
  “坟头堆得很好看。”
  戚氏点头:“确实不错。”
  她站在新砌好的坟前看了会,而后摆上酒水果品,点上香。
  婆媳俩一起给沈氏磕头烧纸,告慰亡灵。
  纸灰随风而起,如蝶般飘飞入林。
  冯清岁看着满山苍翠青梅,问戚氏:“娘,这梅子能酿酒了吧?”
  “可以了。”
  冯清岁便招呼五花,摘起青梅来。
  摘了两大筐。
  回府后清洗干净,晾干,用牙签扎了,装到坛子里,放入冰糖、白酒,封坛贴签。
  刚忙完,宗鹤白遣了人送了枇杷、桑葚等鲜果来府里。
  她回了两坛青梅酒。
  又让人给戚氏和纪长卿院里各送两坛。
  剩下两坛留着自个和五花喝。
  纪长卿傍晚回府,见书房多了两坛青梅酒,问百福:“哪来的?”
  百福回道:“大夫人送来的。”
  他唇角微微勾起。
  看了签上标的酿制日期,觉得分外可惜。
  起码还得等一个月才能喝。
  他把坛子搬到博物架上,摆在冯清岁先前送他的砚台旁边,晚上看文书时实在忍不住,取了一壶去年上官牧送他的青梅酒喝。
  燕驰晚上过来禀报,闻着酒味,随口道:“才酿的酒,就有梅香了?”
  他没好气道:“你有这本事,干脆卖酒去。”
  燕驰眨巴了两下眼睛,将今儿府里的大小事情报给他。
  顺带提了一句。
  “宗四爷给大夫人送了时鲜果子来,夫人回了他两坛青梅酒。”
  纪长卿:“……”
  他放下手中酒盅。
  拿起酒壶,丢向燕驰。
  燕驰接住:“爷不喝了?”
  纪长卿:“太酸了。”
  第146章 和亲
  燕驰拎着酒壶上了屋顶,也不用酒盅,直接往嘴里倒。
  喝了两口,纳闷不已。
  “哪里酸了?明明甜得很。”
  烛影一把将壶夺走。
  “这叫酒不酸人人自酸。”
  燕驰:“???”
  “什么意思?”
  “咱们爷的味觉出问题了。”
  “……”
  永宁公主的味觉是真出了问题。
  被蚂蚁咬了头脸后,她不光头脸肿得厉害,舌头也又肿又麻,便是消了肿,吃东西也味同嚼蜡。
  “砰——啪!”
  菜肴连同桌子被她掀翻在地。
  宫人们早已习惯这一幕,无声地蹲到地面,捡拾饭菜和碎瓷。
  永宁公主对着他们拳打脚踢:“滚!都给本宫滚!”
  宫人们忍着痛,躬身告退。
  皇后莲步而入,看也不看满地狼藉,走过去抱住自己女儿:“不爱吃这些,让御膳房换几样便是,生气做什么。”
  永宁公主放声大哭:“我的舌头坏掉了,脸也烂掉了,以后可怎么活!”
  皇后轻拍她后背安抚:“会好起来的,御医说了,这些蚁疤过几个月会消,只要坚持涂抹祛痕膏,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谁知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永宁公主声嘶力竭。
  她这几天不曾睡过一个整觉,不管她有多困,只要一眯眼,就会痛醒过来,根本无法入睡。
  哪怕喝了安神汤,也只能睡小半个时辰。
  冯氏那贱人分明是要让她活活痛死。
  “母后,您说找人杀她,杀得怎么样了?”
  皇后手中动作一顿。
  “母后找了人,可惜没成。”
  戚玉莞这枚棋子,她本想留来控制闻既明,闻既明年轻有为,等兵部尚书一退,他就能上位。
  把他拉拢过来,三皇子便又少一份助力。
  可惜戚玉莞烂泥扶不上墙,让她杀冯氏,她居然威胁庶妹出手,她那庶妹临阵倒戈,反倒把她送上断头台。
  永宁公主咬牙切齿:“母后,你直接让暗卫去杀她吧。我就不信几十个人还杀不了她一个!”
  皇后叹了口气:“暗卫是母后在宫外的耳目和手脚,若是他们失败,母后可就彻底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永宁公主猛然推开她。
  “难道我这些罪就白受了吗!”
  皇后:“你且忍耐一下,等北拓使团入京,就轮到她受罪了。”
  “北拓人和她有仇?”
  “没有。”
  皇后拉着她到罗汉榻坐下。
  “北拓这次派了他们的二王子过来,这位二王子出了名的暴虐,到了他手里的女子,最长也活不过一个月。”
  “只要他盯上冯氏,冯氏就会走霉运了。”
  她将自己的盘算细细说给永宁公主听。
  永宁公主听完,身上的躁气总算一散而空。
  “好,母后,我等您的好消息。来人,摆膳!”
  她又有胃口吃东西了。
  这下轮到六公主吃不下了。
  “母妃,听说北拓这次来大熙,是想和大熙结盟对付蔡国,为此两国要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