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成婚没多久她便怀孕了,我很是高兴,时不时的入宫去与她聊天,但……咳咳。”说到激动处,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缓了缓后又说到,“但没过多久,传来了楚渊造反的消息,他带领着军队一路势如破竹,几个月时间就打入了京城外,当时沈琰已经快足月了,那几日一直在和我说,如果能在城破前将孩子生下来,就让我将孩子带走。”
  赵诗玲无声地流着眼泪。
  “没成想,还是那一日来的太快了,楚渊破城后直奔皇宫,京城的守军半点阻挡不了他的步伐,沈琰的孩子还没生下来,他就已经入宫了,当时我扮做一名宫女守在产房中,将孩子带走已经来不及了,沈琰便让人将早就准备好的包袱递给了我,催着我出宫。”
  “我叫着他们夫妇一起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向平和的太子向我说了一句话,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他作为未来储君怎么能扔下他的子民而逃跑。”
  沈斯年在这句话中仿佛看见了那位年轻太子的坚毅目光。
  “我被太子的人带着朝宫外跑去,楚渊入宫第二日就开始向世家大族清算,安宁侯府是太子一派,楚渊不出所料对着家里发了难,在京城躲躲藏藏了好多天,终于找到了机会逃出来了。”
  “等出城时才听说,沈琰在他攻进皇宫的那日就死了,一尸两命,我那可怜的干儿子还没见到这个世界呢。”赵诗玲靠在沈斯年身上哭到抽搐。
  沈斯年也早就是泪流满面,没想到自己外祖一家居然是楚渊杀的,看着自己母亲这样,他更加难受。
  “没过两日太子也是身故,那几日京城血流成河,王府侯府几乎是杀光了,安宁侯府七十八口人啊!都没了!咳咳……咳咳咳。”
  赵诗玲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嗽中带出了血沫,她断断续续讲到这里已经是强弩之末。
  靠着床头缓了一会后,又开口,“将柜子最下面暗格中的包袱拿出来吧。”
  沈斯年根据她的指示,摸索了一番,将东西找了出来。
  赵诗玲把包袱打开,里面是几封信,还有一个锦盒。
  等她将锦盒打开后,沈斯年都吃了一惊,里面赫然放着当年大梁的传国玉玺。
  第七十五章 一脚给他踹下了床
  昌旭帝登位时没了传国玉玺,当时好一番折腾,杀了不少人,靠着强硬手段上的位。
  “这是太子让我带出来的,昌旭帝上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没了这玉玺,他这皇位坐的更加不稳,太子本是想让我带着孩子和玉玺一起逃的,等孩子长大再杀回去,没成想啊。”
  赵诗玲又将锦盒里放着的一枚私章拿了出来,“这也是太子的物件,太子在外也有不少势力,这章本是一对,太子让我带着一枚,这章能号令他的私军,结果到头来也没用上,唉。”
  将东西全都递给了沈斯年,“今日便都给你了,卧薪尝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蛰伏,你父王也没几年好活了,他这几个儿子也没有个聪明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登上王位后休养生息几年,就能向大楚发难了,杀了昌旭帝,一定要杀了他!这是娘最后的遗愿了,黄泉之下娘都无颜面对他们啊!”
  “娘,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等你去了大楚后,找到太子夫妇的墓地,替我给他们夫妇还有我的干儿子上炷香,算是了却了娘一桩心事。”
  “好。”
  赵诗玲好似就在等他这句话,听他说完后精气神都消失了,整个人虚弱的躺在床上。
  没过两日赵诗玲也身故了。
  沈斯年开始变的更加努力,碧落阁的势头本就强,这下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那信是太子所写,里面写了不少昌旭帝的弱点,沈斯年还在里面发现了一个更加令人激动的事,问寒殿是太子所建。
  还好这几年与问寒殿并未有什么冲突,不然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信中太子说到,如若需要可以用私章去使用问寒殿的势力。
  沈斯年来了京城后便令人去接触问寒殿了,但令人意外的是问寒殿现在有着主子。
  而且楚风锦是问寒殿的人,这让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所以也未敢将私章拿出来。
  虽说他已经看出来楚风锦将来要对付昌旭帝,但他还未做好万全的准备坦白,这件事就这样一直拖下去了。
  这次暗清给他递进来的消息是当年太子太傅的幺子回京了,昌旭帝与太子都是师从太傅。
  太傅幺子与当年昌旭帝和太子的关系都很好,他们三人是当年京城的铁三角。
  自昌旭帝造反之后,太傅一家便不再过问朝中事,纷纷辞官,而这太傅幺子同昌旭帝大吵一架,然后便出去云游了,这两日刚回京,当年之事他知道不少。
  这两年没少调查当年的事情,但一直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事,太子夫妇的墓地更是毫无线索。
  清晨,还未到一贯起身的时辰,楚风锦便早早的醒了。
  睁眼便是沈斯年的睡容,这几个月沈斯年只有夜晚才将面具摘下来。
  楚风锦瞧着他深邃的眉眼,不由自主的看向眼角的刺青。
  小小的一块,似花纹也似字符。
  楚风锦不禁抬起手摸了摸。
  手指抚上后,顿了一下。
  之前未注意,沈斯年的眉峰上有一条很小的疤。
  像是箭划过的的伤痕。
  刚想摸一下,却被沈斯年将手抓住了。
  沈斯年睡眠浅,楚风锦有点动静,他也就醒了。
  拉着他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有些睡眼惺忪的发问,“今日怎的这般早?”
  “无事,就是有些睡不着,你继续睡,不必管我。”
  楚风锦想将手撤回,却发现沈斯年握的太紧了。
  这么短短几息功夫,沈斯年眼神已经清明了。
  “卯时都还未到呢,这么精神?”
  “睡不着了,我再躺会,一会就该起身了。”
  楚风锦有些兴奋。
  毕竟今晚有个大事,他还得找个理由出门一趟。
  全然没看到沈斯年逐渐幽深的眸子。
  沈斯年轻轻一笑,“睡不着吗?这倒是我的失职了。”
  “嗯?什么?”楚风锦发出疑问。
  “我有个方法,保证你一会就睡着了。”
  沈斯年的话中满含深意,不过楚风锦并未注意到。
  本想昨晚让楚风锦歇歇的,怕他吃不消,看来这几日身子不错,那么也便不必怜香惜玉了。
  沈斯年翻身覆了上去,温热的唇吻向了他的脸颊。
  楚风锦只余一只手似是无意识的抓向了床幔,倏然又垂了下去。
  接着那只手就被另一只大手捞了回去,牢牢的握在了掌心。
  这下子可不是兴奋的睡不着了。
  楚风锦简直是要昏死过去。
  等到了日上三竿,平安轻悄悄走进了内室,看向还在熟睡的楚风锦。
  上前想叫醒他却又不敢叫。
  毕竟今早沈斯年抱着衣服跑去偏殿睡的场景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连沈斯年都被赶了出去,自己这不是找死吗。
  想了想,平安又退了出去。
  在外候着的浮雪见他这么快就出来了,发问道,“主子醒了?”
  平安摇了摇头,“没有,还在睡呢。”
  两人窃窃私语。
  “这都午时了,你说今晚主子还去吗?”浮雪抬头望天。
  “去的吧,前几日不还特地吩咐过咱们吗,那边人手都备好了。”平安极其单纯。
  “我还是去小厨房看看主子的芙蓉蟹黄羹吧。”浮雪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想再谈论此事,转身便走了。
  不一会沈斯年回来了,溜进了楚风锦的屋里,将买好的零嘴放到了桌上,见他没醒就坐到了一旁等着。
  今天得好好表现表现了,不然这个月怕是进不了正殿的门了。
  早上楚风锦可是一脚给他踹下了床,将他赶到了偏殿。
  不多时,楚风锦动了动。
  轻轻唤了声,“平安。”
  沈斯年听到后倒了杯水,将床幔拉开,想给他喂一杯水。
  楚风锦睁眼见是他,瞥了他一眼,“滚出去,今日我不想看见你。”
  “我错了,我保证今天不招你烦,记得昨日你说想吃常记的果脯,刚刚我出府给你买来了,要尝尝吗?”
  “不吃,不要烦我。”楚风锦又躺回了被子里,团成了一个球。
  沈斯年好脾气的要将他在被子里挖出来。
  这番场景要是被沈斯年的手下看到,绝对会惊掉下巴。
  这还是那个一向冷峻的首领吗?
  别别扭扭直到傍晚。
  两人像隔着楚河汉界一般。
  楚风锦穿着中衣半躺在床上,看向坐在外厅的沈斯年。
  沈斯年八尺有余的身量坐在那看起来格外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