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嫂子这么厉害,当然得讲究点!
  殷归止把这把糟心的琴放到一边,颇具高人风范般,微微颌首:“你记住就好。”
  柳拂风看着他,突然笑了。
  眼底盛着月色,亮亮的,软软的,让人很想掬到手里,捧到眼前,看的更清楚些。
  殷归止:“笑什么?”
  “没什么,”柳拂风看着屋檐,“只是遗憾阿蕴回来的有些晚,错过了傍晚大好风景。”
  今日的夕阳,可是很美的。
  “是么?我怎么觉得,什么都没错过。”
  殷归止看着眼前人,明媚耀眼,眉目灿烂,一如初见。
  第28章 好王爷,宠宠我
  天光大亮。
  灿烂阳光透过窗槅,一缕缕落在脸上,有些痒,但不烫,晨光总是很温柔,连唤醒服务都悄无声息,生怕惊扰了谁。
  四周安静,屋里没人,嫂子不在,应该早起来了。
  今日稍稍晚了些……停一天不‘练武’,应该也没事?
  反正今天休沐,昨天还那么累。
  柳拂风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决定赖床。
  昨夜……他没醉,发生的一切记得清清楚楚,此刻复盘,也没觉得哪个行为露馅,最多有些话说的浮夸,兴奋情绪加持嘛,不能说有错,还可以归咎到‘醉酒’上,只是后来听嫂子弹了首曲子,睡着了,怎么进房间的不记得了。
  定是嫂子扶回来的。
  脑子里画面一个接一个往外蹦,他又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
  他认命起床,已然睡饱,这床赖不了一点。
  披衣洗漱,隔窗看出去,院子里,嫂子正在浇花。
  那是一株芍药,枝蔓绕翠,含苞待放,花苞嫩白润粉,在阳光微风下徐徐舒展,如美人娉婷,勾人翘首以待,但再好看,也不及嫂子好看。
  嫂子沐在阳光下,周身似镶了一层朦胧金边,连垂下的眉眼格外温柔,他手上提着喷壶,袖子挽高了些,露出腕骨,嫂子不算皮肤白皙的人,但每一处线条都很美,这截腕骨不算精致,形状却很漂亮,与小臂流畅线条衔接,充满韧性与力量感。
  看,就一截腕骨,都能让人看得流口水,雷狗你福气大了!
  “起了?”殷归止察觉到窗内视线,并未抬头,“去吃早饭。”
  柳拂风颠颠跑去饭桌,温热的豆浆,热气腾腾的小笼包,闻味他就知道,是隔巷那家刘记包子,这家铺子味道极好,收拾的也极干净,就是早上人太多,排队太浪费时间,离家也实在有点远。
  “哇阿蕴给我买的?”
  他三两口解决一个小包子:“好吃!”
  殷归止不语,只是一味浇花。
  柳拂风边吃边看嫂子浇花,脑子也没闲着,总结昨日收获,同时考虑……接下来怎么做?
  哥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未来却未必,对方明显是个团伙,且训练有素,手法之凶残,昨日已经见识,但到底是个什么事呢?对方在藏什么,提防什么?
  哥哥是捕头,与这群人纠缠,一定是他们犯了罪,但一般犯罪,哪怕杀人放火,也没必要跟人这么死磕,哥哥不是第一天办案子,见惯人心,懂得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也懂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行就摇人,没必要孤身犯险,什么罪,让他这么执着?这么拼?难不成国家要亡了?那不是还有肃王呢?人那么大一尊王爷,保家卫国,战功赫赫,无所不能,用得着你个小民强出头?
  说起肃王……柳拂风眉心微蹙。
  虽素未谋面,每回都差一点,但他好像跟这位挺有缘分的?
  几年前北地一行,帮李校尉那次,差一点就能拜见,军中士兵和边陲百姓对肃王的拥戴,自己的所见所闻,他都无法说肃王半个不好,这位王爷真的为家国,为百姓付出了很多,肩担日月,战功赫赫,外界所有溢美之词,肃王真的实至名归。
  此次欢云舫上,还有昨日公堂,肃王亦未露面,可似有似无的关注,推动感,他不能忽略。
  吴志义一案背后的东西……估计还真挺重要。
  柳拂风一口一口,慢慢喝着豆浆,若真如此,那之前自己的担忧便成了现实,事态太大,牵连太深,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可以应付的,他也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哥哥身处险境,容不得他慢慢查。
  可贸然找别人帮忙,会把别人拉下水,而且自己的秘密也不方便说……
  ‘啪’一声,空了的豆浆碗放到桌上。
  柳拂风突然有了个绝妙的主意,他是不是可以借势?既然肃王也在关注,他能不能过去抱个大腿,沾点光?
  得想个法子,让肃王喜欢我。
  柳拂风想。
  与人交往,要投其所好……肃王喜欢什么呢?
  柳拂风愣愣看着浇花的嫂子,总不能,喜欢花吧?
  他沉默太久,眼神也有点怪,殷归止抬眉:“在想什么?”
  “想肃王!”柳拂风想的有些激动,声音有些大。
  殷归止瞳孔震颤,又很快淡定,继续浇花:“肃王怎么了?”
  “是这样,昨天堂上破的那个案子,阿蕴也看到了,吴志义那个盐铁转运使当的有点不对劲,更多的我不能说,”柳拂风看着嫂子,试图通过聊天整理一下想法,若能得嫂子鼓励就更好了,证明想得对,“肃王殿下好像很关注此事,我感觉他默默帮了我忙的,咱们是不是得感谢一下?”
  要感谢?那不是得见面?
  见不了一点。
  殷归止神色淡淡:“听闻肃王胸襟宽广,不拘小节,只做自己心中认为应该做的事,从不介意他人是否理解和感谢,若被他帮了救了的人全都要见面拜谢,他一天到晚也不用做别的事了,坐在堂前等人磕头就过了。”
  “——你有这份心很好,心里谢过已然足够,没必要为他增添冗事。”
  嫂子说的有道理。
  柳拂风惭愧的检讨了下自己的目的不纯,但没办法,他得继续目的不纯:“那万一我能得肃王垂青呢?我知肃王殿下手底能人无数,但人才总不嫌多不是?总有我擅长的,别人没那么擅长,比如此事上,我或可为肃王殿下助力也说不定!”
  殷归止:……
  其实你乖一点,对咱们俩谁都好。
  柳拂风实在不想放弃:“肃王殿下帮了我那么大的忙呢,恩同再造,我不能忘恩负义不是?”
  恩同再造?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你不能为了靠近肃王,就胡说八道吧!
  殷归止:“不大妥吧?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隔着层肚皮,对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或许别人本就动机不纯?”
  柳拂风睁大眼睛:“你刚刚还说肃王殿下是好人……”
  “我的意思是,”殷归止赶紧往回圆,“你知我常年身在榆关,对肃王多有感恩敬仰,怎会出言诋毁,只是肃王毕竟身尊玉贵,垂坐高堂,你我怕是没什么机会靠近,就算倾尽家产感谢,也未必能得允面见……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执迷此事,肃王殿下他,真的不介意。”
  “阿蕴说的有道理。”
  柳拂风看似听进去了,实则一点没听进去,他把桌子收拾了,就往外跑:“阿蕴我去找大胆了,看看有没有法子去肃王府!”
  殷归止:……
  “不许叫他进去。”
  “拦在门外么?”周青小心问,“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殷归止无情极了:“本王都不在府里,让他进去做甚?”
  周青:“可王府若表现的太不近人情,外人疑王爷瞧不上柳捕头,有意为难怎么办?”
  逢高踩低这种事,处处皆不鲜见。
  殷归止伸手抚额,脑仁生疼。
  这不省心的东西到底怎么想的,要去抱肃王大腿?
  不过……也不奇怪,外面大多数人都这么想,捕头这么有责任感,面对的案子难题这么大,想到他也不奇怪,早就该想到他了。
  世间还有谁,品性德行朝野内外,百姓市井交口称赞,不用认识就可以信任?
  殷归止把浇花喷壶一扔:“回府。”
  裴达看到柳拂风,两眼泪汪汪:“哥你终于想起请我喝酒了么!昨晚我等的抓心挠肝,根本睡不着觉,要不是想着家里有嫂子在,我定翻墙过去找你了!”
  “一大早的喝什么喝,先欠着,”柳拂风拍下裴达的手,“今儿咱们玩个大的,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见到肃王。”
  裴达愣住:“哥你说见谁?”
  柳拂风:“边关战神,近日归京的肃王殿下。”
  裴达默默抬手,摸了下对方脑门:“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就说胡话了?”
  肃王殿下,身份尊贵,岂是想见就见到的?
  柳拂风:“我想着,多少得送点礼吧?一般东西,那是肃王能看得上的?”
  裴达懂了,立刻把自己荷包塞过去:“兄弟随便用!”
  柳拂风捏了捏这个瘪瘪的荷包,打开,都不用数,一目了然,共五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