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草。”
  怪不得不让他过去,原来堂兄私底下养的小狐狸精,就是这位!
  “放手吧朱柿,我不会过去的。”
  玩归玩,闹归闹,不能拿堂哥的事开玩笑。
  熙郡王不要太懂,肯定得给堂哥留面子,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干,不然日后堂哥大婚,聊起往事,他岂不是一点功劳都没有?怎么有脸见这位刚认识的挚友?
  而且,他也得拿捏点东西,看往后堂哥还好不好意思揍他。
  “我知道,我哥是怕我坏了他的事,但自家人叫别人欺负了,是不是不太合适?”熙郡王心眼子转的可快,“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朱柿见他真不闹了,便放开了他:“王爷的话,请郡王爷谨言慎行。”
  “知道知道,不能坏我哥的事,但也不能叫我哥的心尖尖吃了亏!”
  熙郡王揉了揉手腕,眯眼点了个长随过来,低声吩咐几句——
  “……让他们都给我上,好好说话,知道么?”
  他去不合适,他的狗腿子总可以吧?
  “哟哟哟,哪来的纨绔味这么冲,是家里住着金屋,还是祖上有丹书铁卷?来来,让哥几个长长见识——”
  “啧,我还以为敢这么说话,不是姓殷,就是同人家联着姻呢,原来只是姓丘啊,你说你爹谁来着?你这么敢,你爹知道么?”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怎容得你这种宵小放肆,竟还敢当众威胁执法官差,谁给你的胆子,嗯?”
  又几位公子强横挤入人群,同样的公子哥,这几位不但穿着不同,气场不同,说话更有股子跋扈劲,将原先一群人衬的跟小鸡仔似的。
  丘济当场懵逼,他跟这些人……平日也没仇啊。
  皮项当下就怂了,怎……怎么回事嘛,他这丘公子没笼络好,又来一堆更有家世背景的,两边似乎不对付,他要怎么办嘛!当真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柳拂风并不确定能不能借到肃王东风,能借到多少,心思不停在转,随时准备变换策略,没成想突然间,一群不认识的人为他说话,那他还不得顺杆爬?
  “大胆!不敬天子,不畏国法,负隅顽抗之人,还不拿下!”
  丘济都没反应过来:“你竟然敢骂我大胆?”
  “什么骂你,叫我呢!”
  裴达早在人群里站烦了,听他雷哥一叫,立刻跳出来,十指交叉摁了摁,无情大手就按住了丘济:“你爹我叫大胆!”
  这是个虎的,脑子憨直,他雷哥不让干的事,一定不会干,他雷哥让干的,管对方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他谁都敢抓!
  丘济被扭的膀子生疼,恶狠狠看向柳拂风:“你给我等着……你等着的!我必找你好好算账!”
  柳拂风笑眯眯冲他挥手:“那你可得好好保重,听说牢里阴湿,常有耗子啃骨咬肉,我可不想跟吃饱了肚子的耗子聊天。”
  “你——”
  丘济气急败坏,都不顾自己被裴达反剪双臂制着,腰下用劲,双脚离地一蹦,狠狠踹向柳拂风。
  殷归止看到了,先一步抬脚,直直朝这人膝盖踹去,踹的人狠狠砸在地上,双膝砸地那脆响,听着都牙疼。
  嫂子……才不是暴脾气,嫂子是心疼他!
  柳拂风心内很是感动,但不能让嫂子继续心疼了,不然丘济还没送进大牢,人得先没命。
  “抱歉诸位——我还有事,先走了。”
  柳拂风拽住情绪不佳的嫂子,火速离开了现场。
  第19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柳拂风带着殷归止下舫,上了摆渡小船,靠岸到七里街,拉他进入偏僻巷口,才伸手摘下他的面具。
  月光流淌,相顾无言。
  “你怎么……”
  “你怎么在舫上?”
  二人异口同声。
  说话同时,殷归止抓住距离近,光线暗的时机,将捕头腰牌塞回柳拂风衣襟,手轻又速,风过无痕。
  柳拂风正专注编自己的瞎话,完全没察觉到对方动作:“我这不是有差事……同你说过的,今晚会忙,不确定何时归家,阿蕴忘了?”
  殷归止目光很深:“所以你早知道,今夜舫上会有命案?”
  “当然不知道!我哪有那么神,今夜上舫,是为了查别的事……”
  想偷东西这事不能说,再说最后他也没偷,只悄悄看了一眼。
  “与那位彤夫人有关,多的不能说。”
  柳拂风大恨此刻良辰美景……不是,是这么好的时机,这么好的暗色掩映,他竟然无法把榴花圆牌塞回去!
  嫂子身上衣服与先前不同,明显换过,颜色款式与榴花牌不搭,见到自己也没任何有关牌子的试探或心虚——
  嫂子肯定不知道牌子丢了,也是自主行为选择不佩戴牌子,所以这块牌子此刻不应该出现在嫂子身上,出现就露馅了,它应该在嫂子之前换下来的衣服堆里!
  他只能硬着头皮,抬眼看对方:“阿蕴呢?怎么去了舫上?”
  殷归止:“我之前同你说,想要散步。”
  “散步……散到了欢云舫?”
  柳拂风有点不大信,欢云舫什么地方,可不是随便就能上去的,嫂子连榴花牌能做上舫签牌都不知道,此前也未表露过任何对这个舫感兴趣的样子,怎么就突然……
  殷归止:“我是去给你买东西的。”
  “买……东西?”柳拂风怎么都想不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殷归止垂眸看着眼前人,目光诚恳,似融月色柔软:“来到京城,我还没送过你像样的礼物,多年过去,我对旧地已不熟悉,不知欢云舫是什么地方,听河边回来的人说,那里的酒很好,一品难忘,便想过去买一坛……钱已付过,侍者说会帮忙送,现在应该已经在家门口了。”
  现在肯定不在,但他们回去的时候,会在的。
  周青不要太懂事,王爷话说出口,就得做到,一个手势下去,暗夜里已经有人运功轻飞奔,务必保证欢云舫口碑最高的酒,出现在小院门口。
  唔……还得顺便问问价钱,酿酒工艺和故事,好让王爷回头有的编。
  “我用花换的。”
  殷归止声音都随夜色温柔了起来:“花市有夜场,我寻到株不错的品种,你不在家,我不想那么快回,散步到离欢云舫不远的岸边,刚好有人上岸,说舫上有位难搞的贵客心情不佳,平素又爱花……”
  “我原只是想尝试,未料竟很顺利,侍者传话说那盆花贵客很喜欢,特予我免签牌一次,我便由此上舫。”
  这个谎甚至不需要另想办法圆,拉堂弟背锅就好。
  至于喜不喜欢花……他需要他喜欢,他就得喜欢。
  “……啧啧,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原以为堂哥浓眉俊眼的,跟那些世俗男人不一样,没想到都一样!”
  熙郡王并不知堂哥的算盘珠子崩到了他脸上,猫在街边角落,吃瓜吃的不亦乐乎。
  欢云舫那没什么新意的热闹,哪有堂哥哄心尖尖的大戏好看!
  看那眼神,都快拉丝了!看那无所适从的手,是不是想抱人家!还有鞋尖,你说话就好好说话,贴着人家的脚做什么!噫——好看,爱看,再多来点!
  肃王你行不行啊,这良辰美景花前月下的,你就不想亲亲贴贴?
  熙郡王觉得自己瓜都带少了,只恨不能近身献策!
  柳拂风没怀疑殷归止的话,他对京城其实没多了解,欢云舫也有太多奇怪的地方,舫上贵人干出什么事似乎都不为奇,有心思疑这个,还不如担心自己被抓包……
  某种意义上讲,他的确被抓包了,上舫瞒着嫂子,却被嫂子看到了。
  “是不是很累?”
  柳拂风被这话问的一激灵:“嗯?”
  “今晚要做的事,”殷归止垂眸看他,“可做完了?累不累?”
  柳拂风看着嫂子安静眉睫,还有眸底深深墨色,很平静,可以说是镇定,像无垠的夜间海面,静谧无波,可他就是觉得,嫂子好像有什么情绪的,并非表现出来的这么端稳。
  嫂子在想什么?还是……在担心什么?
  柳拂风越过他的肩,看到了天边月亮,今晚月亮比前几天看到的更圆,更亮,皎皎生辉,干净剔透,很是漂亮。
  “帅不帅?”他看着殷归止,眉眼弯弯,笑得灿烂。
  殷归止:“嗯?”
  柳拂风:“阿蕴不是看到了我办差,帅不帅?”
  殷归止想起那道轻灵静美,穿行在明暗光影里,如在山水间描抹晕染墨色韵律的身影……很难说出不好看。
  “丰神俊朗。”
  “帅就够了!”
  柳拂风潇洒的打了个响指:“不过阿蕴说的不错,是有点累的,所以都不想跟姓丘的蠢货计较,不想管那么多了,但后来一想不行啊,我是谁,我可是长宁巷雷捕头,虽远远比不上边关保家卫国的肃王殿下,肩担日月,扭转乾坤,可小小捕头也有责任在身,要主持公道的嘛,如果所有人都惫懒,摆烂,都不正经做事,天下岂不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