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不是直男 第5节
  “你腿上受伤了吗?”
  郑牧将治跌打伤的药油倒在自己手心,按在楚竹君受伤的后腰替人揉开。
  腰上传来灼热的力道,楚竹君腰一颤,强撑着没躲开,“腿上我自己涂吧……”
  “之前春大校园跑,你跑完五千米腿酸得抬不起来,是不是我给你揉的?”
  带着药油气味的手按上楚竹君背后的另一处淤伤,郑牧放缓声音说:“……你现在先什么都不用想,听我说好不好?”
  “……好。”
  “你留了录音或者比较露骨的聊天记录没有?”
  “我录音了。”
  “那这件事会好办一些。傅涵是承天集团高层的后代,我可以想办法找到能管住傅涵的人,送一些证据过去。如果他们不想集团陷入丑闻,至少会把傅涵给约束好,但是你也许就需要换一个地方工作……把裤子脱了吧。”
  布料逐渐滑落,痕迹斑驳的苍白双腿暴露在空气中,细瘦的脚踝上圈着和手腕上相似的勒痕。他没有将内裤和长裤一起脱掉,腿间浅色布料的湿痕格外明显,只是长裤偏厚才没有被一起打湿。
  “你这样,底下有些伤涂不到。而且你……你腿根是不是也有点拉伤了?”
  郑牧的语气平静得有些古怪,但消肿的药膏买回来确实是要涂大腿内侧被掐肿的痕迹。
  楚竹君的腿根也的确在隐隐作痛,可能真的是被傅涵强行掰开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了。
  不过郑牧到这时候了也没有接受不了的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郑牧又不喜欢男的。
  由于觉得脱得越慢气氛会诡异,楚竹君尽量很快地把内裤脱掉,无视上面的湿痕叠好放到旁边,坐回沙发上时腿根又抽疼了一下。
  郑牧示意楚竹君坐好,他跪在楚竹君分开的□□,上半身有些紧绷,拿棉签沾了双氧水涂在楚竹君腿上的几处牙印上,安抚道:“我先看看你大腿这几块有没有破皮,再帮你把腿根的肌肉放松,一会涂消肿的药。涂双氧水的地方疼吗?”
  “不疼。”
  “那就是没破皮。……我现在帮你揉开,肯定有点疼。”
  楚竹君现在处于一个身体和心理都极其疲惫的状态,他信任郑牧,才会暂时放弃思考跟着郑牧的节奏走。
  郑牧知道自己这样有些趁人之危,但要是现在打电话把杨知远叫来帮楚竹君上药,那即使是很疲惫的楚竹君也会发现他不对劲。
  男人手掌侧粗糙的皮肤在揉腿根时难以避免地蹭过柔软高热的部位,楚竹君闭着眼睛,有点后悔让郑牧帮自己揉腿了,希望郑牧不要注意到。
  他那双眼睛内眼角微勾,眼尾上挑却有着柔和的弧度,形状像桃花瓣一样。原本应该是温柔的面相,但他总心情不好,神色冷淡困倦,久而久之才看上去不好亲近,像这般收起冷色的模样更是少有人看见。郑牧不是没注意到他把人蹭得发抖,只是他装作没发现,生怕自己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把楚竹君吓跑。现在看到楚竹君闭上眼,他才稍微放松一点伪装,边揉边观察楚竹君带着羞耻的隐忍表情。
  直到楚竹君说自己腿不抽疼了,郑牧才收回手,起身转过脸去拿消肿的药。
  “你买的这个是药膏,也要涂开吸收。怎么不买喷剂?”
  “我去的那家店没有喷剂……”楚竹君睁开眼,有点僵硬地说。
  他这副模样太可怜了,郑牧也不忍心为一己私欲折腾他,把药盒递到他手上,转头去拿双氧水。“你自己涂吧,晚上我帮你煮饭,你想吃什么。”
  “你煮什么我吃什么。”楚竹君接过药盒,合上双腿,有些疲惫地说。
  郑牧真是个可靠的好人,他想着,拿着药盒打开准备给自己的胸口涂药。
  “你真的是……你记得先消毒啊。”郑牧转身时手上还拿着药瓶和棉签,眼疾手快地把楚竹君的手按住,“万一有破皮的地方怎么办。”
  楚竹君按着他说的,开始拿双氧水点几处牙印。红痕下都有被咬破的小伤口,疼得楚竹君一涂伤处就下意识地抽气,涂药的手几乎下不去。
  人处于自我保护机制一般是很难对自己下痛手,郑牧一言不发,对楚竹君伸出手。
  楚竹君蔫蔫地把药瓶和棉签递过去,□□让郑牧回到最方便涂药的他腿间的位置。郑牧几下就帮他把胸前的伤口消好毒,拿着药膏开始帮他涂抹均匀。
  胸口的药膏有些发凉,但很快就没之前那样刺痛。楚竹君还未来得及反应,郑牧沾着药膏的手指已经按到腿间。
  他那里一点都禁不起碰,这下险些直接惊出声,大腿差点夹住郑牧*的腰。好在郑牧一向不像杨知远那样嘴贱,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话转开了。
  “我记得我们以前读高中那里,有一排的银杏树,不知道这时候叶子黄了没有。”
  楚竹君转过脸,呼吸有些急促地勉强道:“肯定黄了吧,我记得大概就是这时候……”
  郑牧见过楚竹君站在满地的金黄色里看了好一会,从地上慢慢地捡起那些干净的大片落叶。那是他们高三上学期可以勉强算作自由活动的周日中午,他偷偷看着楚竹君在学校外的文具店买下两支软头笔,跟那些黄叶一起拿给秦祎,两个人在银杏树叶上面写古诗句。
  郑牧在楚竹君经过自己身边时,捡到过一片从楚竹君书里掉出来的银杏叶书签。
  那上面写的是——锁清秋。
  他捡起那片落叶,想叫住楚竹君,可楚竹君这时已经走远了。
  那一片确实是楚竹君写的,如果郑牧捡到的是秦祎写了放在楚竹君书里的书签,估计他当场一头磕死的心都有了。
  “我们这栋楼后面那块好像也有银杏树。”
  郑牧轻轻地将药膏涂匀,温和地道:“我记得读高中那时候,好多人都去捡那些叶子夹在书里当书签。有些字漂亮的,还会在叶子上面写字。可惜我当时忙着读书,都没有玩过这些。”
  楚竹君微湿的眼睛看着他,才半个指尖,楚竹君抓住郑牧的手有些慌乱地道:“里面不用。”
  郑牧收回手,去洗手间洗自己沾着融化的药膏的手指,话语声隔着水声传到客厅。“过几分钟再穿衣服,我去做饭。”
  第7章
  对于郑牧楚竹君一直有相当多的信任,在他看来郑牧这个人脾气相当好还靠谱,再往夸张点说就是有钱还喜欢到处撒,比如说郑牧就曾经以旷一整个学期的马原课让楚竹君帮他拍一个学期的马原签到码这种离谱的理由强行送过楚竹君一台当年的新款平板。
  他上大学四年父母那边只有来通知他参加母亲葬礼的时候来过一个电话,生活费完全没有给过。如果不是郑牧,以他们专业的排课大一基本上没什么时间兼职,楚竹君肯定不会在大一就花钱买这些。
  这人对杨知远也经常送点什么东西,楚竹君也没想过郑牧连着杨知远一起送是为了名正言顺地给自己花钱。他刚知道郑牧跑出来创业,都有点担心郑牧会被人家骗得裤子都赔掉。
  过了几分钟楚竹君去随便找了身睡衣披上,慢吞吞地挪到厨房里。
  虽然差点被郑牧的手指塞进那里,但当时也只是涂药而已,楚竹君只稍微别扭了一下就没再在意。
  上学的时候很多男生互相掏对方鸟玩的都有,即使没人掏过他他也知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那可是郑牧。
  为了不让楚竹君等太久郑牧选择煮面,将从冰箱里翻出来的牛肉切片烫熟,蒜末芝麻和葱花淋上热油,烫出香味后再加进生抽蚝油和芝麻酱。
  他正在将煮熟的面条捞出来准备过凉水,厨房门口就传来轻微的动静。
  郑牧知道是楚竹君站在那里,但是已经到这一步了也不需要楚竹君再帮他做些什么。他背对着楚竹君若无其事地将捞勺里的面浸到凉水里,心里却很有些紧张。
  如果不是楚竹君刚刚才遭遇了不好的事情,现在简直就是郑牧梦里才有的和楚竹君同居的生活场景——他每天给楚竹君买菜做饭,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私密的空间里独处,楚竹君只唱歌给他一个人听,伸手就可以碰到衣服底下纤瘦光滑的腰线,而楚竹君被摸了也不会打他。他太早就知道楚竹君不喜欢男人,这么幸福的日子他平时都不敢想象,与现实的落差大到完全无法触及的美梦再多想也只会让人绝望。
  郑牧从旁边拿过一双筷子,将过水的面分装到两个碗里,倒进牛肉与调好的酱汁,被楚竹君注视时紧张到让他隐隐有些胸闷的情绪让他抓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好香啊,你做饭原来这么厉害。”
  楚竹君说着往厨房里走了几步,郑牧又抽出一双筷子和刚刚那双一起塞到楚竹君手上,自己端着两碗面语气平静地说:“有手就行。”
  他是完全可以请人做这些事,但对楚竹君不一样,亲手给楚竹君做饭,看着楚竹君吃自己做的饭的幸福感是无法替代的。
  楚竹君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坐到餐桌边慢慢地把面拌匀。
  平时一个人吃饭他可能会边吃边找点怪谈视频什么的下饭,但他现在并不想开手机,注意力自然便更多地分到了食物和周围环境上。
  面条熟得恰到好处,酱汁的香气浓郁,蒜和葱的香味调和得勾人又不过分刺激,将面条染上黄亮诱人的色泽。牛肉片熟嫩鲜美,比起楚竹君的水平完全不差。楚竹君吃了好几口,才注意到郑牧似乎在一直看着自己。
  “怎么了?”楚竹君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向郑牧,“你煮这么好吃自己不吃?”
  郑牧对他笑了一下,“我第一次给别人做饭,不知道做得怎么样。”
  他以前留意到楚竹君喜欢吃什么都是自己偷偷去学,怕楚竹君察觉到他越界,总犹豫才一直没能给楚竹君做。
  “你要是做得难吃我肯定会嘲笑你的,我俩什么关系。”
  楚竹君随口说完,低下头继续吃。
  要嘲笑郑牧做得难吃当然是说说而已,要是郑牧做得难吃他肯定也会说好吃然后骗郑牧大尝一口的。
  郑牧看他的吃相,想到几年前楚竹君在朋友圈发的小猫。
  那时候楚竹君还不住这里,刚刚开始工作没多久的他正在租房,就在住处附近发现一只饿得皮包骨头还颇有警惕性的小流浪猫。楚竹君买了些猫粮,坚持喂了那只才几个月大的小猫好几周后终于把它抓住送去宠物医院,治好身上的猫藓后又给它找领养人,因为楚竹君租的房子不可以养猫。
  楚竹君对郑牧全然的信任,让郑牧觉得有点像那只从楚竹君手心上叼走冻干的小狸花。
  不过现在从楚竹君在朋友圈里发的领养小狸花的女生发来的照片看,一只小狸花都变成一辆小狸花了,楚竹君身上还是没多少肉。
  “谁知道你是不是觉得难吃故意骗我吃。”
  这话只有一半是开玩笑,楚竹君是真的做得出这种事情,比如说以前楚竹君买到过特别难喝的新品奶茶都会骗郑牧说特别好喝给郑牧喝一口,郑牧想也不想地接过奶茶杯喝了,被古怪的味道弄得面目扭曲。
  但楚竹君也这么搞过杨知远,郑牧并不算唯一那个特别的。
  郑牧晚上没有强行留下来,第二天很早就去了邻市考察项目。
  他开车出了小区,没留意到与他的车擦肩而过的一辆黑色大众,那是傅涵为了不引人注意选出来的车。
  *
  教室外的走廊里几乎空无一人,光滑的地板上干干净净,只时不时有某个班级的值日小组提着清洁用具走回教室,学生的读书声嗡嗡连成一片。
  楚竹君跑到走廊上时早读铃已经响了,他在离高二1班门口还有几米时放轻脚步——班主任已经在教室里开始巡视,他现在进去肯定被抓个现行,至少要罚站两节课呢。
  他一脸半死不活地挪到门边,班主任这时侧面对着楚竹君,正在盯着一个打瞌睡的同学,像是要看这倒霉孩子还能如此安逸地瞌睡多久。
  身后传来一串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楚竹君回头,发现是他们班打扫公共卫生区的值日小组。
  打头的女生见楚竹君拎着书包站在那里,人看着高瘦挺拔,衣领上露出的半截脖颈白里泛着淡红,一转头脸都快垮成流泪猫头了,怜爱地用扫把柄捅了捅楚竹君的胳膊:“你拿着。”
  楚竹君心领神会,接过扫帚混在值日组几个人的队伍里走进教室,一拍教室最后一排的男生,将书包递过去。
  后排男生用气声摇人:“杨知远,杨知远,回头。”
  杨知远趁着班主任没看他时转过头,在后排男生和楚竹君的比划示意下迅速接过楚竹君的书包,塞到旁边楚竹君的椅子上。
  打瞌睡的倒霉同学已经被班主任拍醒请到后排去站着读,楚竹君和哭丧着脸的同学擦肩而过,在周围其它同学或快或慢念经一样的背书声中心有余悸地坐回座位。
  杨知远小声说:“我听说咱学校下个月整八十周年校庆要搞文艺汇演,每个班都得出节目送去选。”
  “学校真搞这个?不是那种走过场的吗?”楚竹君拿着书竖起来挡住脸,小声回道:“是我们自己定节目还是让班主任指定啊。”
  他们班主任姓龙,五十多岁头顶光滑,长相神似疯狂动物城的树懒闪电,虽然管班管的严但是学生叫他老龙或者叫肥龙他都完全不生气,最多用他的大眼珠子给你翻个白眼。
  “这我就不知道了,等会早读下课看老龙会不会说。”
  楚竹君还要再说,他的椅子突然被人踢了一下。
  坐在他后面的女生是刚刚递给他扫把让他偷渡进教室那个,楚竹君下意识转头,正好和抓着一卷数学书的老龙对上眼。
  杨知远跟着楚竹君一起转头,然后两人立马低下头看书。
  班主任拿着书对着两人比划了两下,假作要打人的样子,“再聊你俩站一个早读,读你俩的书去。”
  老龙走回办公室后杨知远听到身边有悉悉索索的轻微响动,拿着书偏头一看,发现楚竹君在拆一盒苏打饼干,撕开之后示意杨知远拿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