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郎转过身看,原来是林雁雁。
  林雁雁见到这么多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袁三郎,心里那嫉妒的小火苗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忍不住出言嘲讽。
  他之前也见过那墨大夫几次,看到她饘粥以糊口的生活,一直都以为她是个死穷鬼靠骗钱的破大夫,未曾对她有过好脸色。
  哪曾想那人竟是有如此身份,早知道当初他就好好和她打好关系,不至于给这袁三郎捞了便宜,说不定今日站在这里被人夸的就是他。
  “那是自然,难道我会留给你吗?”袁三郎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看到林雁雁吃瘪的表情,这真是十分畅快。
  “好,我祝你们永结琴瑟之好。对了,像墨大夫这般高门大户,以后必是夫侍成群,这一不小心失了宠,唉呀难说难说。”林雁雁装作感叹。
  这话刚好戳到三郎的痛处,被说中了心事,语调抬高几分:“你瞎操心什么?”
  周围人看着情况不妙,纷纷劝和,拉开林雁雁和袁三郎的距离,最后林雁雁不大情愿地离开。
  三郎被气得不行,没心思再和其他人周旋,进门找墨堇。
  他环顾了一圈,人群里没看到墨堇的身影,袁母过来拉住他的手,眼中是满满的欣喜:“三郎,回来啦!”
  他微微点头,开口问道:“母亲,我妻主呢?”
  “三郎这么离不开你妻主啊,才分开一会儿就要找人。”乡邻们顿时哄笑一片,他微红着脸不作声。
  “墨堇和村长有事离开,等晚些时候才回来。”袁母眉开眼笑。
  乡邻们很有眼色地一一离开,留给母子俩单独相处。
  “三郎,你把这些都收好,之前在县令府诸多不便,我就没放进你的嫁妆里头。”袁母从匣子里拿出一沓纸张递给他。
  他接过来摊开一看,都是些购置田地的地契还有房契等等,上面鲜红的官印赫然在目,署名的是“袁璮”二字。
  袁三郎看得一脸茫然:“母亲,这些都是我的?”
  “这些都是聘礼里头的一部分。”袁母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是墨堇给你的。”
  他完全不知道她暗地里做的这些事,为什么要给他地契房契?但妻主的东西就是他的,给他也是应该的。
  他心中的疑惑只停留了一秒,很快就想通了。
  第23章
  周宋两国之间,以河为边境,京州古江镇的凤霞村和宋国凉州永义村就是隔着邕江河为界。河上有座长达1公里的白石桥,供河两岸的人群通行。
  只见永义村大道上有群人策马驱驰到桥头止步,改牵马过桥,踱步至离桥尾不远处的观望亭。
  傅子乔大老远从帷帽的缝隙间看到亭里那熟悉的身影,身着一袭红衣,那温润的面容笑如往昔,依旧如沐春风。
  “堇姐姐。”
  他掀开白色帷帽帘子惊喜地高喊出声,将手上的缰绳随手丢给旁边的女子,健步如飞地扑过去。
  墨堇张开双臂接住他,那帷帽撞得她鼻子生疼却顾不得,生怕他站得不稳,忙揽住他的纤腰,眼里尽是满满的心疼。
  “堇姐姐,你终于肯见我们了。”傅子乔嘟囔,眼中絮满的泪水差点崩溃涌出,死死挂在墨堇的身上偷偷用她胸前的衣襟擦拭泪印,不想让大家发现他的一时失态。
  “子乔,好久不见。”她低头看着怀中佳人,试图要推开他贴靠上来的身肢,奈何被拽得太紧只得轻叹一口气,那双漆黑的眸中闪烁着重逢欢喜的光芒。
  “笑面虎,你还真绝情,居然抛弃我们这么久。”跟在后面的祁姮唇角带着戏谑,看着埋在墨堇怀里不肯撒手的傅子乔顿时皱眉,“子乔,注意礼数适可而止。”
  傅子乔收拾好情绪,站直整理了下帷帽,调皮地冲祁姮伸了伸舌头,明艳照人的俏脸没有涂脂抹粉,却清秀可人。
  墨堇朝祁姮拱了一下手,微笑地说:“阿姮,别来无恙。”
  “我很好,倒是你,怕是要糟糕。你这一去周国皇宫就三年,书信全无,听说冷师伯很是愤怒,你自求多福吧。”祁姮摊开手幸灾乐祸地笑道。
  “这样的结果是早有预料的,我既然回来周国了,就不打算再回万玑阁。”墨堇认真地说道。“要是有一天真遇到师父,我自会请罪,乞求他的原谅。”
  “你何必要这样呢?阁主又是你师祖,冷师伯也这么疼爱你,回去万玑阁难道不比在周国更好?”祁姮真心不解。
  “我知道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哥,你哥都已经当上贵君了,难道还要你付出一辈子?值得吗?”
  “当然是值得。”墨堇喃喃自语。“哥哥待我恩重如山,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那年尚在襁褓中的她因命硬刑父险遭母亲送人,姑母也惧怕刑克不好出面,只有哥哥和奶父多次跪求母亲,对她不离不弃,姑母现在对她好也有这当中的缘故而心存内疚。
  几年后,奶父突然得病而去,她刑克的流言越演越烈。就在这当口,父亲的师父祝喻因耳闻此事,遂不请自来要带走她。
  母亲毫不犹豫地答应祝喻的请求,5岁的墨堇不想和哥哥分开,她便开口央求母亲准许哥哥跟着她一起离开。母亲拒绝了,从那时起她心里就认定只有哥哥一个亲人。
  直至五年前,墨堇终于学成归家得以见哥哥,可惜哥哥已经嫁给当时还是五皇女的当今陛下为侧夫,连一面都难以见到。
  姑母得知她回来特意为她洗尘,企图修补这零碎的感情,而母亲却是淡淡的表情,无悲无喜。
  后来,哥哥有了身孕,她就被陛下封了太医院左院判之闲职,进宫专职为哥哥调理身体。
  祁姮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摇摇头笑道:“笑面虎,你已经无可救药了,我看你别娶什么夫郎祸害人,守着你哥过一辈子就好。”
  话音刚落,就被傅子乔推搡着走:“哎呀师姐,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你太过分了。”
  心直口快的祁姮被噎得说不出话,看着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师弟乐颠颠地挽起好友的衣袖,更是心头一窒。
  “堇姐姐,你别管师姐。这周国何处好玩?快带我们去。”傅子乔拽着墨堇的衣袖笑意盈盈,清眸宛如秋水。“你都不晓得白离这家伙太无趣了,憋得我一路上发闷。”
  在后面一直当透明人的白离被他点到名字,只好讪讪上前给墨堇施了一礼:“主子。”
  “白离,你们身上脂粉味是怎么回事?”墨堇这才发现手下们似乎都不太对劲。
  一身黑衣的白离闻言整个人微不可察地颤了一颤,偷偷抬眼瞄了一眼傅子乔,欲哭无泪。
  前几天墨堇特地贵客,谁知这傅公子为了研制出用脂粉引蛊上身之法,竟要利用她们以身试蛊,,痛不欲生。
  墨堇已然猜到这一切乃子乔手笔,叹气道:“子乔,你又淘气了。”
  “堇姐姐,我才没有呢白离,吓得白离身子发抖,这才甜甜地向墨堇撒娇。“姐姐,好不好?”
  墨堇不袖,轻笑:“我还有些要事,先让白离带你们去镇上安顿好,合。”
  祁姮微微点头,拎起还在依依不舍的傅子乔后颈衣领,扯着他一道离开。墨堇目送友人走远好些距离后,这才骑马回去凤霞村。
  而袁三郎这边已经做好了饭菜放在桌子上,就差墨堇就可以开席。
  她怎么这么久都还没回来?她和村长到底有何事?他心里很是纳闷。
  “母亲,我出去找一下妻主。”三郎摆好了碗筷,和袁母说一声便要出门。
  “好,你小心点。”袁母叮嘱一下。
  金秋的阳光温暖而不耀眼,一大片田稻的穗头随风正在摇摆着,带着独有的泥土气息扑鼻而来,瞬间让人神清气爽。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快要到村门口,袁三郎远远就看到墨堇在和一个挑着水的少年郎搭着话。
  离得太远,完全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三郎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还没等他走近,就见那少年郎身子一歪,两头装水的桶就地倒洒,人却不偏不倚砸进墨堇的怀里。
  第24章
  让他没想到的是墨堇竟然没有推开少年郎,反而伸手扶住了那人的手臂往旁边木屋走去。
  袁三郎定睛一看,原来是这个挨千刀的徐宝儿,竟敢明目张胆勾引他妻主,自己到底要如何阻止这一切呢?
  为什么妻主不推开徐宝儿?莫非妻主真的看上了他?
  不管她以后看上了谁,只要她不开口跟他提纳侍的事,来一个狐狸精他袁三郎就赶走一个!
  思及此,他的怒火快要喷薄而出,衣袖下的手紧攥,隔着老远声音尖厉地叫唤:“妻主。”
  墨堇闻声转过头,看到袁三郎两眼一亮,立刻叫他过来扶已昏厥过去的徐宝儿。
  他憋着一肚子火气凑近来看,顿时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才离得远,没看仔细,这徐宝儿淡灰色的裤裙全被染成红色,血涔涔地流淌在地上,真是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