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你糊涂了,334.”
  “赛宗主出关要百年之久呢!到时候我早完成任務,脱离世界了,任他怒火滔天,又与我有何干系。”
  334一愣。
  【334:……你说的对。】
  他突然发现,
  自己的宿主其实非常适合做任務者。
  “334、334!”赛桃声音不悦,“怎么不回我的话?”
  334这才发现自己方才走神了,
  这对系统来说,可不是个好兆头。
  【334:不好意思,刚才连接不畅,你说了什么?再说一遍吧。】
  赛桃撇撇嘴,显然对334的掉线很不满意,他就是这样一个蹬鼻子上脸的人,334对他越来越好了,他却越发地顺手给对方脸色看,
  “我是问你,”
  “按照任务要求,我明晚动手,没有问题吧?”
  明晚,正是二人新婚之夜。
  334这才想起弑夫的任务来。
  【334: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
  【334:任务只要求你杀夫,也就是说,在燕溪山成为你丈夫的那一刻,动手便有效了。】
  赛桃喜笑颜开:
  “那就好,”
  “我与他,真是一日夫妻也做不成,一日不杀他,我心头不安。”
  这下,倒是轮到334迟疑了。
  【334:任务并没有时间限製,你确定要这么早动手吗?】
  【334:……燕溪山毕竟是男主,要杀他,哪怕不杀尽,留他日后一口气,也是一件难事,需要长远谋划。】
  赛桃疑惑道:
  “杀人还需要谋划?”
  “只要刀够利、毒够烈,还有杀不掉的人吗?”
  “我才发现,少宗主的身份竟然这样好用,”赛桃甜笑,脸上是两颗明晃晃的梨涡,样子稚嫩漂亮,“我能调用库房里最毒的鸩酒,这样一来,任务就很简单了呢。”
  【334:当真?】
  “你不信我?”赛桃不悦,“正巧,我要去取药,你随我看看就知道真不真了。”
  话音未落,赛桃便御剑朝库房的方向飞去。
  御剑凌空,少年英姿,彩云相衬,佳人翩翩。
  不多时,少年便在一处高门停下,缓缓下落收剑,打开库门。
  动作行云流水,明显不是第一次来。
  看得334一阵欣慰,
  虽说方才一阵感慨,可看到宿主这个世界进步这样大,俨然有了成熟任务者的气派,就算是334这样经验丰富的系统,也不禁动容。
  赛桃一个一个地数着架子,向库房最深处走近。
  他停在最深处的那个架子边,踮起脚尖,取下了最高处的那只瓷瓶。
  这瓷瓶不过常人拇指大小,但通体是珍珠似的亮白色,顶部不是寻常瓶塞,而是以一颗珍珠封口,放在手心,不像致人死地的毒物,倒像是精巧的饰品,易于把玩。
  赛桃将这只瓷瓶放入袖中,便要往回走。
  门虚掩着,并没有关死,漏出来一线光亮。
  就在赛桃转身之际,
  门,轰然合上了。
  赛桃被吓得呆在原地,踌躇不前。
  怎、怎么会这个样子……
  他明明查过了的,这个时间,不该有人巡逻的。
  这门怎么会自己关上!
  好吧,宿主还是那个宿主,方觉得他进步没有多久,这就掉链子了。
  334并不意外,只是有点无奈。
  要是没有自己,宿主可要怎么办才好。
  【334:……下次自己行动,记得跟我说一声。】
  就在赛桃颐指气使地要334为他想办法时,
  身后,伸出一只大掌,锁住了少年腰际,将人死死抱在怀中。
  !
  竟是有人悄无声息地跟进来了!
  赛桃正要尖叫,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师父,”是貝茂清的声音,“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怎么想到来库房里了。”
  身后人是自己的小弟子,赛桃悬起来的心放下来了点,欺软怕硬的心思又占领了高地,佯怒道:
  “是你……你怎么能这么对为师,快快松开手!不然为师出去就叫训诫堂的人来赏你鞭子!”
  其实,以赛桃的资历和修为,并不足以在这个年纪就收弟子。
  他收下貝茂清,是个意外。
  贝茂清来头不凡,仙门世家中人,王侯将相到街头乞人,只要身负仙骨,了断尘缘、遁入仙门,是迟早的事。
  可贝茂清的来头,却超脱俗世之外。
  他母不详、父不详,原是山间狼孩,吃母狼的奶长大,垂髫之年,尚不能人言,一张人嘴,只通狼叫。
  赛桃十岁生辰那天,吵着要下山探俗,途径山野之地,被狼群吸引,吵着要猎一只来当坐骑。
  山狼野性难驯,短寿促命,这提议自然被随行的长老否决。
  只是,赛桃贼心不死,被狼群迷了眼睛,便同大部队走散了。
  小赛桃生得粉面桃腮、玉雪可爱,一下子便被狼孩注意到了。
  他那么漂亮、眼睛乌黑圆溜,唇瓣粉嫩柔软,叫狼孩一见便倾心。
  更重要的是——他同狼孩一样,浑身光滑无毛。
  长老恐赛桃为俗世所吸引,与凡人结缘,于仙途不利,即使勉强同意带人下山,也特意选在了人迹罕至的地方。
  此地久久没有人来涉足在,赛桃这是狼孩在山间遇见的第一个同类。
  看见他的第一眼,狼孩便决定了,
  他要把这个人叼回巢里,给他做母狼。
  像他从小见到的那样,鼓着柔软纤薄的小腹、乳/汁满溢的软肉,给他生一窝小狼崽。
  于是最后,
  慌张的几位长老是在狼窝里找到的赛桃。
  小宗主浑身是草,被人叼进了窝里,已然扒了衣服,白花花的肤肉全露了出来,被狼孩教着如何赤身行走,做他们的同类。
  小赛桃那是又羞又恼,掉下来一串珍珠似的泪。
  狼孩不懂人类的情感,还以为小赛桃这是见他舌尖干渴,要请他饮用,这便要笑纳了。
  所幸长老们来得及时,第一时间便将赛桃救了出来。
  只是,
  赛桃从小报复心就旺盛,一想到自己被这狼孩弄得这般狼狈,便要报复。
  他见过的,最最有权力的人,便是做师父的。
  可以罚弟子苦修、可以肉身体罚、可以将人视作奴仆一样对待。
  试问世界上可有更不平等的关系吗?
  于是,赛桃哭着闹着,非要将狼孩带走,收作弟子。
  长老本是不同意的,可拂袖一测,这狼孩竟根骨不凡,是个极品灵根。
  便稀里糊涂地将人带走。
  虽说在小宗主的强烈要求下,是挂在了赛桃名下,可赛桃只会使唤人,并不会教人,这狼孩便是放在了别家修炼。
  只是,自始至终,狼孩都只将赛桃视作师父。
  准确地来说——
  他从小,便将赛桃视作妻子。
  离开狼群时,他心中酸涩,可只要想着,这是要与他的母狼双宿双飞,心头便吃了花蜜一样的甜。
  有母狼的公狼,才算是有了家。
  只要能待在他的母狼身边,别说是上仙山,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去得。
  他野性难驯,即使是后来通晓人事、学会礼义廉耻,也不曾改变过这个念头,一直以来,都将赛桃视作他的老婆、妻子、母狼。
  只是……
  等了这么多年,竟是等来了他的妻子要嫁与他人!
  贝茂清紧紧地钳制着怀中人。
  漂亮的小宗主伸长了白皙纤细的脖颈仰头看他,贝茂清掌心的烛台火舌跳跃,照亮了怀中人的面容。
  当真是,烛火一线,露出桃花面。
  “师父,您进来是做什么呢?”贝茂清笑着问,“应该不需要我提醒您吧?库房里的东西,就算是一颗石子,带出去也是要登记的。”
  “你胡说什么!”赛桃被人锁在怀中,正生着闷气,一脚踩在了贝茂清鞋面上,“我可什么都没带走。”
  说谎,恶毒炮灰的必备技能。
  赛桃运用得炉火纯青。
  身后人却只是低低地笑:
  “师父,”
  “您忘记了?我制的东西,只一个响指,我就能知道去路。”
  赛桃心慌。
  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一道清脆的响指声。
  赛桃袖中的瓷瓶,封口的那枚珍珠骤然发出亮光,无比刺眼。
  “真讨厌,”贝茂清低头,热气喷洒在了赛桃的脖颈处,很痒,“您总是不记得……”
  “——我是整个宗门,制毒最有天赋的。”
  又是一声响指,瓷瓶从赛桃袖中飘了出来,到了贝茂清手中。
  “您最好好好地像我解释清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贝茂清声音很低,“您肯定不想被人知道今天的事吧?”
  黑暗中,
  什么尖锐湿濡的东西,靠近了赛桃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