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晚晚!任务对象送上门来了!】
  【任务六就是要找主角受他爹呀!】
  岑晚眼睫微颤,垂着眼道:
  “不好意思..我没有他联系方式。”
  江高飞眉开眼笑地掏出个屏幕花裂的手机,
  “没事!我有!你用你手机给他打个电话就行。”
  “不过,能不能麻烦你别告诉他是我来找他了?我怕他不来见我。”江高飞语气沮丧,神色悲恸。像极了一个关心儿子却不被接受的好父亲。
  岑晚的车还有两分钟到。
  闻言只好点点头,拨号码打给了江席年。
  手机界面亮了好一会,依旧没人接听。
  “没人接..要不我——”岑晚刚开口,手机忽然震动一下显示拨打成功。
  江高飞眼神期待地盯着岑晚。
  “喂...江席年?”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才道:
  “岑晚?”
  “嗯。”岑晚应声。
  “...找我有事吗?”
  岑晚对上江高飞雀跃的神情,指甲掐入掌心。
  “我想见你一面可以吗?我在校门口等你。”
  “好。二十、..十五分钟到。”
  江席年干脆利落地回话。通话结束。
  江高飞眯着眼在笑,显然是很开心的样子,眼神却无端端透出点莫名的怨毒。但很快就收敛好神色,兴奋地冲岑晚道谢:
  “谢谢啊同学..要是我们父子感情恢复,我肯定得好好报答你。”
  岑晚摆摆手,
  “没事,我车到了,那我先走了。”
  岑晚坐上车,隔着玻璃远远回望了一眼江高飞,手机屏幕亮了又灭,反反复复几次。还是点开学校论坛,翻出李明德教授的联络方式。
  *
  “抱歉,最近太忙了,没关注到学校里的事。”傅行简小麦色的额上还缠着纱布,鼻梁高挺眉骨深邃。翻完学校论坛上的帖子太阳穴突突直跳。
  看到对面沙发上坐着的少年岑晚时,莫名的自责情绪更加浓重。
  灯光流泻把面容净润的少年苍白的皮肤照得近乎透明。略长的刘海垂落下来,遮住了泛红的眼尾。明明受了委屈,却还惴惴不安地安慰他:
  “没有,是我太麻烦您了。”
  “上次帮我的恩情都还没报答,又要辛苦傅少一次。”
  岑晚臊眉耷眼地红着脸,感觉自己像找班主任告状的小学生。
  不过他诡异地有些习惯了。
  债多不压身,虱子多了不痒。
  傅行简薄唇紧抿,总觉得岑晚这幅态度,很像家里小辈见了他奶奶的样子,拘谨又恭敬。
  “不用这么拘束,我们年纪相仿,你叫我一声哥就行。”
  岑晚软怯怯的目光看过来时,傅行简耳后泛起热意。
  几乎有些受宠若惊,岑晚小声叫了句:
  “谢谢傅哥。”
  “你人真好。”岑晚爱撒娇的毛病又犯了,清润柔软的嗓音像裹着糖霜。眼睛弯弯冲傅行简笑。
  傅行简脸上热意更甚,幸好肤色深看不出来。
  这就是有弟弟的感觉吗。
  “咚咚咚”
  门外敲门声响起,助理语气有些急切:
  “傅少,您约的人到了。”
  傅行简松动的眉头又锁紧,眼神里满是歉意:
  “那我先走了,论坛的事我会处理的。”
  【任务已完成,奖励存活时长24h】
  傅行简和系统的声音同时响起,岑晚点头和傅行简告别。
  *
  江席年白金色的制服在风中猎猎扬起,发梢沾着点汗水,几缕碎发被风撩起,随着跑动微微起伏,更衬得他目若朗星。
  路过校门前的喷泉,终于刹住脚步,呼吸略显急促,透过鎏金雕花气势磅礴的高大拱门向外看去,没找到那个一夜未归的身影。
  踏出校门时,却对上另一双阴鸷怨恨的眼神。
  江席年脚步僵在原地,瞳孔猛然收紧。
  “我的好儿子,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浑浊的气音带着刺耳的摩擦感,让江席年胃部翻腾几欲作呕。
  “岑晚呢?”一瞬间脑海里闪过数个不好的预想,江席年最终还是忍耐住转身就走的冲动,语气不带丝毫温度地质问江高飞。
  江高飞眼神由怨毒转为探究,盯着自己动作僵硬的儿子几秒,忽然语气怪异地笑出声:
  “看来还真是老天爷都在帮我,随便抓一个就抓到了你的好朋友?”
  “你这种冷血的人,还会有在乎的人啊?”
  “啊?!”江高飞语调骤然拔高,尖利到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江席年下颌紧绷成锋利的直线,不愿和他多说,只重复了一遍:
  “岑晚呢?”
  不知是不是他毫不在意江高飞的态度引爆了对面的情绪,江高飞猛然发难,狠狠推了江席年一把,嘶吼出声:
  “畜生!”
  “□□崽子你他妈跑到这样的好地方来享福了,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要不是老子跑得快,手都差点被讨债的剁了!”江高飞浑浊的眼球布满血丝,随着骂声剧烈转动。
  满是秽物的指尖近得能戳进江席年的眼睛。但下一瞬,神经质的男人猛然噤声。
  大口喘着粗气狞笑:
  “你那个漂亮的小同学当然很好,好极了,好得不得了!”
  “你爹我好久没见过这么水灵的小娃娃了。”
  “那些人肯定也会喜欢的,你说对不对,啊?好儿子。”
  江席年脸上霎时褪去血色,冷汗浸透了贴身的衣衫。
  喉结艰难滚动两下,挤出几个字:
  “你把他怎么了?”
  江高飞却不回答,下巴高高扬起,嘴角勾起扭曲的弧度:
  “先给我打十万块钱来。”
  江席年脖颈青筋暴起,眼底翻腾的怒气几乎凝成实质,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低吼:
  “你把他怎么了!”
  江高飞见他情绪失控,表情更加自得:
  “都说了,先给我打十万块钱。要不然...”话犹未尽,却更让听的人不寒而栗。
  江席年额角突突直跳,再三按耐住起伏的胸膛,
  “我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
  “你骗鬼啊!”江高飞鼻翼随着粗重呼吸剧烈翕动,“你他妈读得上圣罗德,拿不出十万块钱?”
  “把你老子当傻子是吧?”
  “各位老师同学都来评评理!”他突然扯开嗓子,攥着江席年的手死死不放。冲着校内高喊:
  “这没良心的东西,我卖了肾供他读圣罗德,现在见着我装不认识!”
  “后悔、真后悔啊!早知道生出这么个小畜生,我当初就不该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
  校外的动静太大了,渐渐有三三两两的同学围聚着指指点点:
  “真的假的,看上去人模人样,居然做这种事?”
  “估计是嫌他爹穷呗。”
  “还真是倒霉,碰上这么个儿子。”
  江席年甩开江高飞钳住自己的手,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江高飞顺势摔在地上,抹着脸哭嚎:
  “不得了了!”
  “说他两句现在就开始打人了,要是真碍了他的事,那不得弄死我啊!”
  “有没有王法了,有没有天理!”
  周围人越聚越多,指责的声音越来越大。
  江席年却无暇顾及他们的声音,一心只想问出来江高飞把岑晚弄到哪去了。
  也许岑晚没有被江高飞抓住,但他不敢拿岑晚的安危赌这种疯子的想法。
  如果岑晚被害,那全都是被自己连累了。
  两人拉扯不过三两分钟的时间,校门居然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江高飞见状,眼球一转,陡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对准自己的脖子。
  神色若颠:“好啊,生出这么个儿子我也不想活了!”
  “今天我就要让大家看看,不孝儿是怎么逼死他可怜的老父亲的!”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好几个戴着白色铭牌的特招生飞奔过来拉住江高飞的手,
  语气忿忿地替江高飞打抱不平:
  “江席年,真没想到你这是这种人。”
  “就是,真给我们特招生丢脸!”
  “要是大庭广众之下逼死了你爸,你以为你在圣罗德真还能安稳读下去吗!”
  江西年孤身站在所有人密密麻麻的人潮中心,咒骂声浪如同沸腾的锅,却激不起他任何情绪。
  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早就对这些指责古井无波。
  那头几个特招生还在皱着鼻子安慰江高飞,拿着手帕去抹他挤出来的几滴浑浊的泪。
  “告到教务处去吧!”
  “就是!”
  “圣罗德才不留有污点的学生!”
  人群里忽然有人喊,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应和。
  声浪达到鼎沸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像淬了火的匕首破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