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这么厉害啊。虞望抬起下巴啄了啄他喋喋不休的唇,虽然讲的是别人的事,但文慎这般胜券在握的模样毕竟少见。虞望喜欢他自信张扬,在他心里,阿慎就是天下第一号玲珑剔透的人,再自信张扬都不为过,不过阿慎处事向来低调谨慎,从来不说万无一失之类的话。
  只是有一点,徐闻雒负责审理流刑案件,不知道他会不会帮我这个忙,还有就是如果他帮了我这个忙,会不会牵连到你。文慎道。
  你开口,他就肯定会答应。虞望见他为了这么件小事发愁,实在没办法冷眼旁观,不过徐闻雒是我表妹夫,你找他跟找我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本质的区别就是你与此事无关。文慎瞪他一眼,蹙眉警告他,都说了让你别管,你乖乖呆着就是,凑什么热闹。
  第93章 吵架
  知道了。
  这种疾言厉色的命令, 除了文慎,再没有人敢用来规训虞望。不过虞望看起来并不反感,反而抱着文慎柔软的腰肢傻乐:那我不凑熱鬧, 你别人的当吃亏受骗怎么办?
  文慎冷哼道:你当我和你一样傻呢。
  虞望笑着捏捏他的臉颊, 这可如何是好?你偏生嫁了个傻郎君。百姓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时日久了, 怕是你也要变成傻媳妇了。
  再傻也没你傻。文慎没挣开他的手, 乖乖地讓他捏着臉颊。臉颊上本来就没多少肉,虞望手劲又大, 稍微一捏就犯疼,文慎眸中蓦然一阵湿意,却没有絲毫怨怼之色, 甚至连疼都没叫唤,只是往虞望懷里挤了挤,将他抱得更紧了。
  虞望完全拢住他,将他的长发拂至胸前,捉住发尾牵过来輕輕一嗅,便感到懷中人细微的一阵瑟缩,虞望笑了笑, 倒没做旁的, 反而无比单纯地开始给他编起小辫儿。
  好久没编过了,这一簇该编三股还是四股来着?罢了,编錯再拆就是。
  他们还未加冠时, 虞望就喜欢每天变着花样给文慎梳头发,有时候是盘简单的半扎发,散漫漂亮,有时候会编很复杂的辫髻, 繁复精致。他的手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巧的,年少时他总笨手笨脚,好多次把文慎的头发缠成了死结,最后不得不剪断几缕。
  虞望的指尖在乌发间穿梭,动作熟稔地分出三股发絲。文慎的发质极好,握在手里像一捧凉滑的绸缎,还带着淡淡的梅子香气。他手法利落地编着辫子,偶尔扯到头皮,文慎也只是微微蹙眉,反倒又貼近他几分。
  这绺编三股,待会儿盘上去才不容易散。虞望低声念叨,粗糙指尖灵巧地交錯缠绕。他故意放慢动作,讓文慎能感受到发丝被輕輕拉扯的感觉。半束起的发髻渐渐成型,余下的长发仍如墨绸般垂落腰际。
  文慎闭着眼,任由他摆弄,想起往事,唇角不自觉扬起一丝弧度。
  笑什么?虞望捏了捏他后颈。
  不能笑么?文慎并未收起笑容,而是笑盈盈地反问他,半扎的长发未着任何珠玉,面容白皙,脸颊薄红,清水芙蓉般雅致温柔。
  虞望喉结滚动,空闲下来的大掌情不自禁地抚上文慎微肿的玉酥,没等文慎骂他,就又仰起下颌轻轻撷住那嫣红唇瓣,趁他愣神的时候边揉边亲,不一会儿,怀中人就软成了一汪香熱的水。
  以后也一直这样笑,好不好?
  文慎环住他脖颈,蹙眉轻喘道:不、好。
  为什么不好?
  虞望感到腿上略有湿感,却没多想,只觉得可能是仲夏炎热,两人貼在一起总会生汗。文慎神色微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心,轻罗细纱重叠掩映之下,罅缝深处细细密密的一阵异样酸痒,他脑海里最先浮现的居然是哥哥指腹那糙硬的触感,要是哥哥可以帮他揉弄片刻不、不是!他从未这样想过!定是像哥哥说的那样,和他在一起待久了,自己也染上了傻气!
  怎么了?虞望摸摸他热得发烫的脸颊。
  文慎反手将他的大掌拍开,从他身上下来,慌忙道:我去净手!
  这么着急做什么?虞望跟着起来,想要随他一块儿去东厕,却被文慎砰地一下关在门外,虞望也不强求,横竖文慎的身子他早看遍了,他也没有非要盯着文慎小解的癖好,当然,如果文慎愿意当面小解给他看,他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午膳过后,文慎登车前往徐府。
  虞望答应了他不插手这件事,却也不打算真的让他一个人为了此事四处奔波。徐闻雒是他的妹婿,也是他多年好友,于是修书一封,当即令虞七秘密送去,文慎要做的一切,都请他无条件配合,出了什么事,自有将軍府担着。
  徐闻雒收到信时,正在给怕热的妻子打扇吹风,霍雪柔一看是表哥来信,连忙从美人榻上支起身子,凑到徐闻雒肩上想看信中写了什么。
  徐闻雒一向不瞒她,甚至将信纸展给她看:大白天的真是见鬼,文道衡居然有事求我,他倆又吵架了?
  霍雪柔看了眼表哥如假包换的潦草字迹,略一思忖,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弯眸笑出声来。
  徐闻雒收起信,将霍雪柔揽入怀中:笑什么?
  霍雪柔嫌热,一把将他推开,但脸上笑意不减:你方才说他俩吵架,我就想起一件事。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何事?
  应该是我十岁,表哥十二岁的时候。那天我正好去将军府找嫂嫂下棋,但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听府里人说表哥在校场受了伤,我就先关心表哥的伤势去了,结果去了东厢还没敲门,就听见表哥在冲嫂嫂发脾气。
  霍雪柔对这件事印象很深,那是她第一次听见虞望那么大声跟文慎说话:表哥每天练箭太过拼命,根本不顾手臂能不能负荷得了,也不顾自己在校场的安危,那回手都差点废了。
  嫂嫂又气又急,先说了几句,表哥平日里最疼嫂嫂的,那天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居然摔了杯子让嫂嫂滚,还说了些很伤人的话。
  嫂嫂也不是受气包,反正真的就收拾包袱走人了,但没走远,去了国子监。
  徐闻雒难以置信:虞子深还有那么硬气的时候?还能真的让文道衡踏出将軍府大门?我不信。
  霍雪柔猛地拍了下桌案:我亲眼所见!
  好好好,雪儿说的,那肯定就是真的。徐闻雒厚着脸皮凑过去轻轻搂住霍雪柔的腰,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那画面,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虞子深就是一妻奴,估计那时候就忙着给文道衡提鞋了,要他伤文慎的心,估计比杀了他还难。
  更不可思议的还在后头。嫂嫂在国子监过夜,你猜他遇到了谁?
  谁?
  三皇子!也就是如今的静王殿下。霍雪柔压低声音道,听说嫂嫂半夜回了将军府,爬上表哥的床,却带了一身三皇子宫中的伽楠香味。表哥本来就没睡着,闻到那香味更是心烦气躁,当即抄起折扇往嫂嫂臀上打,嫂嫂哭得不行,鬧着要回江南,后来不知怎么,又被哄好了。
  从那以后,表哥就再不敢对嫂嫂说一句重话。霍雪柔摇头失笑,毕竟嫂嫂若真离开了将军府,很可能就是天家的人了。
  徐闻雒却不这样认为:我看未必。
  文道衡就算真的嫁进天家,成了什么皇子妃、太子妃甚至皇妃,按虞子深那性子,怕是血洗皇城都要把文道衡给抢回来。
  他对虞子深好歹还有几分了解,开什么玩笑,天家的人?哪怕是仙家的人,虞子深也能把他从云端捉下来,管他什么皇帝老儿太上老君如来佛祖,就是漫天神佛来了都不好使,该是他虞子深的人就该是他虞子深的人。
  霍雪柔眨眼:若是嫂嫂不愿意回来了呢?
  徐闻雒的脸色有些怪异,没有直接回答霍雪柔的问题,只是压低声音问:你知道吗,你表哥打仗的时候有一些鲜为人知的癖好。
  霍雪柔也低声回:什么癖好?
  徐闻雒故意吓她:他没事的时候会剖开敌尸腹腔,把割断的头颅塞进去,还有
  霍雪柔脸颊一白,连忙往他怀里缩,徐闻雒抱住她,深深嗅了嗅她身上的雪信香,露出个得逞的笑容:骗你的!
  霍雪柔气得直揍他,两人打闹间,侍卫叩了叩门,说文大人在正堂等着老爷。
  第94章 嗜酒
  仲夏炎热, 徐府取冰井内藏雪,備了些清心的莲子雪露茶。文慎平日与同僚叙谈,很少喝对方府上備的茶水, 今日也不知怎么, 喉中干渴,腿心却悶悶地犯潮, 文慎接连喝了好几盏莲子茶, 才堪堪压住隐秘的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