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他眼中没有任何不忍,也没有任何惊惧,和傳言中胆小怕血的模样大相径庭,只反手将染血的刀尖按回严韫腰侧刀鞘之中,不顾自己肩臂的震麻,抬手抽出自己腰侧的绣帕,先为采薇擦净了脸上的泪痕和血污。
  三皇子殿下,管好你的人。这是在金銮殿上,先帝灵前,若再有任何不敬之言,就不会是断一条腿这么简单了。
  三皇子知道自己输了,但不知为何,他却并不感到有多意外,也不感到有多愤怒,有多气馁。文慎本就是太子党羽,选择太子是理所应当的事,其实他也知道,太子背后有文慎,文慎背后还有虞望。
  父皇夺了虞望的封号,收回了虞望手里的虎符,至今却不能号令飞虎營百万将士,文慎名义上分到了飞虎營的部分兵权,可将士们受他调遣,并不是因为那一道封王圣旨,而是顾及他虞氏少夫人的身份。
  他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今日公然和太子为敌,也许并不是想为父皇之死寻得一个公道,也许并不是因为有多不甘,他只是觉得,若太子就这样登基,文慎的地位不知又变得多么尊贵,原本就遥不可及的人,似乎要变得更加遥远了。
  宫中诸事,到了傍晚才平了风波。
  太子接过圣旨,七日后举行登基大典。
  京城换了防务,所有重要的关口均由太子心腹重兵把守,文慎前往东宫议事,很晚才回将军府。
  夜深人静时,将军府已挂满白幡。文慎路过灵堂,跪在蒲团上,在烛台中亲手点燃往生灯。
  跳跃的火光里,文慎寡白冷淡的脸仿佛精魅幽魂一般,浅色的眼珠空而瘆人,他身上还穿着丧服,额边系着一圈缟素宽缨,乌黑的长发半披在肩侧,眉心似乎笼着一团郁气。
  太子许了你什么?
  虞望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离他很近的地方,话音未落,便单膝分开他并拢的双腿,挤进他双腿之间跟着跪下来,将他抵在供桌前,从身后抱住他纤韧的腰身,凑在他泛起薄红的耳垂边轻声问。
  第71章 灵堂
  文慎的脸被迫贴在供桌冰凉繁复的刻纹上, 缟色的孝带自额边贴着侧脸垂下来,带尾垂至胸前,雪白修美的玉颈艰难地拧着, 眉心紧蹙, 柔軟的唇微微下抿,看着似乎被虞望弄得有些生气。
  放开我
  我问你太子许了你什么。虞望对文慎挣扎抗拒的动作非常不满, 伸手按住他的后颈, 大手如今已经握不住他又长了些肉的腿根,便只是掐在軟腻紅瘢间, 下了狠劲往外一掰,一瞬间的疼痛、屈辱和委屈全部涌上心头,文慎竭力忍住哭, 只紅着眼眶艰难地瞪着他,无声地骂了句什么,看口型应该是王八蛋。
  虞望手里已经有了情报,一份很糟心的情报,但他还是想听文慎亲口说。
  文慎是答应了他,要和他好好过日子,可除此之外他的态度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他和太子的谋算, 太子对他的情意, 他和太子的虚与委蛇,这些本该全部告诉他的事,文慎一句也没跟他透露过。
  为什么不说?
  文慎用力地挣扎了一下, 但根本没用,他被虞望紧紧地卡在怀抱与供桌之间,双腿使不上力,一点也动不了, 一双皓白的手腕被虞望牢牢地攥在掌心,腕骨越磨越红,他打不了人,踹不了人,也咬不了人,气得脸都红了,眼淚在眼眶打转:你要我说什么?!
  虞望皱了皱眉,没想到文慎事到如今还是这个态度,到底有什么好瞒着他的,到底为什么要瞒着他?太子都已经想给他俩下和离书了,他回来不跟他商量,反而在这儿闪烁其辞,面冷嘴硬,难不成他还想着要给虞家绵延香火?还是他看着刘珉长大,拒绝不了刘珉?
  虞望用尽了最后一点耐心,把问题尽量平和地复述一遍:我问你太子跟你说了什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七日后是新帝登基大典,太子讓我和他一起去东郊祭祖,顺道与文武百官一同前往宝通佛寺祈福,前前后后还有些琐事交代,所以回来晚了。
  文慎语速比平时要快,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地、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他没再瞪着虞望,而是垂着长睫,眼窝的小痣无比黯淡。
  我是太子少师,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我不做难道交由你去做嗎?虞子深,你能不能别这样任性?我不是你,我没有赫赫战功,没有家族荫庇,我在朝堂上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你不能指望我整日像你一样游手好闲!
  誰讓你如履薄冰了?虞望没在意他话中的讽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文慎就是这样,心慌的时候容易口不择言,我不是你的靠山嗎?
  我不需要靠山。文慎閉了閉眼,眉心紧蹙,不知道是真心话,还是言不由衷,你别再这样折辱我,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折辱?虞望觉得从他嘴里说出这个词还挺新鲜的,虽然用在夫妻之间确实不是一个令人高兴的词,但用在阿慎身上,好像也并不坏,我折辱你?是这个意思吗?
  文慎垂目不语。
  你觉得我会生气,然后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是吗?虞望嗤地笑了,扣紧他苍白的下颌,迫使他竭力抬起腰身,露出漂亮紧绷的曲线和微微鼓起的弧度,像只翘起尾巴挺起胸脯的鸟儿,求偶似的,浑身散发着一股任人采撷的媚态,太子跟你说,可以给我许配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恢复我的封号和封地,依旧任命我为飞虎营统帅,你就心甘情愿跟我和离?
  文慎,你是不是欠.操?
  文慎被他露骨的羞辱刺激得有些发怔,他还从来没听过这样粗鄙不堪的话,虞望向来喜欢哄他逗他,哪怕偶尔说些颠三倒四的捉弄之语,也从来没有真的拿这样的话来质问过他。文慎终于忍不住哭了,豆大的淚珠砸在虞望的虎口處,饮泣吞声的哭吟听得人心都要碎了。
  虞望面对文慎,极少能做到铁石心肠,往往文慎一哭他就没辙,可今夜文慎实在欠收拾,他怎么能为了那些思之令人发笑的好處答应太子的提议?所以带他去北毓山看日出实属白费力气,这个笨蛋根本就没明白,这天底下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子嗣香火,其实都不如眼前人重要。
  虞望决定用更行之有效的办法来对付他。
  这身丧服文慎穿着确实好看,缟素总让人联想到死人棺椁上惨白的纸花,然而怀里人那处却很軟、很熱,那里时常馒头般地肿着,很多时候不用夹紧,自然就有一个可以裹附物什的肉弧。虞家是簪缨世家,自开国以来累世功勋,按例在府中安置帝王灵位而不属僭越。供桌上的狻猊香炉袅袅地升起青烟,本是很缓很慢地盘旋、升空,然而很快,那青烟便在晃荡中被重重摇散,一对烛台中淡红的蜡油甚至洒到了文慎锁骨下雪白的柔软上,文慎被烫得直哭,终于低头认了错,将太子今日跟他说的话斷斷續續地交代清楚。
  那你跟他说了没你心悦于我,并不想把我拱手让人。
  文慎咬紧唇,只是哭,没有说话。
  那看来是没说啊。虞望哑声叹息。
  为什么不说呢?我就那么见不得人?跟我两情相悦是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
  不、是
  还是说你在意刘珉,不希望他知道你是个断袖,怕他因此疏远你、鄙薄你?
  不、是
  这个不是那也不是,那究竟是什么,你说清楚好不好?虞望发泄一通,心里已经没有那么郁闷了,文慎的肿陷处已经被他的东西糊满了,磨蹭起来绵软滑腻,熟熱发颤。这都是他的功劳,都是他长久以来耕耘的结果,他不可能给旁人一丝趁虚而入的机会,连文慎自己也没有资格决定另嫁他人。
  我、想想帮你嗯、夺回兵权
  虞望沉声道:不需要。
  需、要。文慎固执地说。
  既已了解了原委,虞望不打算跟他在这种口舌之辩上多费工夫,他开始沉默地做他自己的事情,做他和文慎其实都很喜欢的事情。也许或多或少还在生他的气,所以虞望全程都没有主动和他接吻,底下的动作却粗戾很多。文慎在东宫喝多了茶,回府还未如厕,此刻小腹一股难言的酸胀,连着腿心的酥麻一阵阵地折磨着他,他不想因为这种事求饶,也不想跟故意不跟他接吻的虞望示弱,便咬紧牙翻着眼淌着眼泪憋忍,然而他脑子已经不太清醒,忘了虞望有个习惯,就是快发泄时喜欢用力按住他的小腹。
  终于
  窸窸
  膝下的蒲草团遭了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