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去。”顾轻压着声音，难受地蹙起眉。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直到姜未扔出去的骸骨落到脚边，喻钦像是被惊醒一般，冲过去扯开姜未，“顾轻，你怎么样？”
第49章
“节目看来是拍不成了。”不用看，他也知道膝盖那一磕估计要修养一段时间，背上的伤口也有裂开的迹象。
顾轻叹口气，运气太背，散心遇到前夫就够倒霉，又是暴雨又是塌陷，这地儿克他。
喻钦试着挪动他，一碰膝盖传来一阵钻心的痛。顾轻嘶了一声，嘴唇颤抖着，“先别动我。”
喻钦顿时不敢在动作，看他脸色煞白，身体止不住颤抖，恨不得把罪魁祸首拉过来揍一顿。
顾轻缓过劲来，指了指膝盖撞到的硬物，“那是个什么东西？”
沙哑的疑问唤回喻钦的理智，他顺着对方指向的位置看去，半截青灰石碑破土而出，中间有一条不规则的断裂痕迹，依稀可见写着一个墓字。
他们不会是在人家墓碑上吧。一想到下面躺着逝去之人，顾轻感觉后背发凉，抓住喻钦的手，“这下面是坟墓，怪不得刚跪下去差点没把我半条命磕掉。”
“不知者无畏，前辈不会怪你。”
喻钦看他挣扎起身要换个位置，生怕动作伤到骨头，按住他不让动，“我去看看，万一是被大雨冲过来的石块。”
喻钦卷起衣袖，用木棍推开压在上面的沉积物，在一堆泥土里找到剩下的半截石块，清理掉周围的东西，拼凑在一起大致能看出是一块青灰色的石碑。
“这是……”喻钦的指尖悬在碑文上方，经年累月的风雨侵蚀让墓碑上的字迹模糊难辨，“墓主人……名字可能带个野字。”
喻钦突然按住太阳穴，他向来梳得齐整的黑发凌乱地贴在额角，喉间挤出破碎气音："顾轻......"
“谁的名字把你吓成这样？”顾轻挪动一条腿，歪着脑袋打量被青苔啃噬的支离破碎的墓碑，漫不尽心地扫了一眼，“像是个殷字……殷野之墓，你认识墓主人？”
念出这个名字的刹那，空气仿佛静止下来，顾轻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一股莫名的，巨大的恐慌缓缓地缠住顾轻，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比刚才因为疼痛的颤抖更加心慌意乱。
脑海纷乱的画面像是黑白色调的默片，不等他看清楚就裂成无数道碎片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道朦朦胧胧的声音忽然响起，仿佛从很远传来，急促地说：“主人，您的灵魂已经沉眠太久，不可在沾染因果，否则必将……”
神秘声音突然被掐断，顾轻晃了晃脑袋，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滑进眼眶，灰蓝色的眼珠泛着无机质的死气。
这个世界不正常。
醒来之后的失忆，见过的人，听过的事，说过的话，一幕幕在脑海中循环，世界又好像是正常的。
他伸手摸了摸没有任何异常的双鱼吊坠，记忆碎片如毒蛇啃噬神经——鎏金香炉青烟袅袅，檀木案几上摆放着一局残棋，白玉似的棋子触感温润，他却在一枚棋子上看见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顾轻的表情冷了下去，手指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喻钦手腕上戴着的手串，棋子沾着水，摸起来冰凉无比。
喻钦察觉到他的动作，漆黑的瞳孔闪着逼人的一点亮，低声道：“还没忘这枚棋子……不是我不愿意送你，我妈那个人固执得很，非说我出生就带着这枚棋子，把棋子看的和我一样重要。”
换成其它，不等顾轻开口，他双手奉上，唯独这枚棋子，他无法违拗自家母亲。
顾轻听到这等奇闻，连眉毛都没抬一下，淡淡地说：“挺特别的，好好戴着吧。”
“顾轻……”喻钦抬眸看向远处，声音很轻，“如果有人做错了一件事，而你是那个债主的话，对方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他。”
顾轻还沉浸在那枚棋子上，听了他的问题，不由得微微一愣：“这要看带来的影响有多大，波及到多少人与事，以及认错态度如何。”
说毕，他有些不解地皱起眉头，扭头看向那块孤零零躺地上的石碑，“不过，错了就是错了，无论怎么弥补，伤痕依旧存在。”
“你说的对。”喻钦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有些债，永生永世都还不清。”
顾轻静静地听着，突然开口问：“那个人是你吗？”
“什么是我？”喻钦有些讶然地挑眉，顾轻没说话，沉默地看着他。
喻钦失笑，笑完之后，垂下眼，带着几分遗憾：“你说那个假设啊，只是忽然想起小时候干过一件蠢事。”
顾轻点点头，像是信了这个解释，又像只是随口一问压根没放在心上，“走吧，再不过去老冯就要亲自来接我们了。”
他们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其他人已经汇集到光芒处，老冯和老张时不时看向这里，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过来。
顾轻尝试着抬腿，下一秒紧紧攥住喻钦紧绷的小臂，“我可能急需去一趟医院。”腿要是瘸了，那影响可就大了，他还有好多事情没去做。
“等救援过来，我们立刻去医院。还能走吗？干脆我背你过去。”两人身上的狼狈如出一辙，喻钦也顾不上顾轻的洁癖。
“先别……”背后传来弱弱的声音，两人都没回头。姜未提高了音量，声音透着一股心虚，“这里也有一块石碑，顾轻你要不要来看看。”
顾轻转过头，姜未已经恢复平静，发泄完之后似乎明白他这次有多么认真，面对顾轻一丝傲气也没有了。
“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了，你的腿……”他想说他可以陪着去医院。
喻钦打断了他的话，“我会照顾好他。”
姜未不是很想理会他，但被顾轻注视着，又不甘心就此沉默，小声说：“我不知道你搬出去了，你现在住哪里？家里还有些东西你忘了带走。”
“扔了吧。”顾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手臂揽着喻钦的肩膀，“扶我过去。”
两人走远，姜未失落地垂下头，一脚踩上那块被清理出来的，空空荡荡的青石碑，留下沾满污泥的脚印。
和老冯他们汇合后，一行人蹲在一起报团取暖，身边除了呼吸声就是雨水声。
老冯不敢闭眼，时刻观察周围环境变化，老张则守着手机，消息已经断断续续发了出去，救援团队应该很快到达。
顾轻和程朗到达的晚，只有最外边有位置，两人紧紧靠着，各自想着事，渐渐地便睡着了。
等再次有意识，他们一行人已经在医院躺着。
顾轻刚一睁眼，一张胡子拉碴的大脸杵在眼前，余一成一看他醒来，立刻按响呼叫铃，又跑到门口喊：“喻钦，人醒了。”
窗外阳光大好，空气非常清新，午后的日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顾轻膝盖和背上都上了药，有轻微的刺痛感，他动了动想要翻身，手一碰，不料摸到一枚冰凉光滑的东西。
抬眼一看，正是喻钦那串挂着一枚白玉棋子的手串，如今正戴在他手腕。不必说，一定是喻钦给他戴上的。
“顾轻，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匆匆赶来的喻钦身上套着病号服，左手打着绷带，看起来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没事，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我们又是怎么出来的？”顾轻只记得中途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刚醒，喻钦不想多说影响他休息，朝余一成使了个眼色。
“您就歇着吧，所有人受的伤都没你重，好好休息。外面的事不用担心。”
顾轻拨弄着手腕上的棋子，问他：“陈导的人情呢？你们的赌约呢，余一成，编瞎话的时候能不能选个靠谱的。”要是还不明白余一成打着什么目的，他就白活这么大了。
“哎，你可别污蔑我。”说起这事，他也有账要和顾轻算，“我编瞎话？你让陈导找一个你和矫情怪能一起参加的综艺，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提到姜未，病房里安静了一瞬，喻钦猛地踩了一脚余一成，余一成五官顿时扭曲成一团。
背对着他们的顾轻看不到这一幕，他忍不住问了一遍：“你是说，这个综艺是我计划着要参加，还是要和姜未一起？”
“你私下找陈导安排的，还专门要卡这个节点，这可是老陈亲口说的。”搞到最后，他白白损失了一个让人情，让顾轻欠他人情可不容易。
“当时我们感情怎么样？”顾轻说完觉得没对，赶紧补充一句：“在你们看来。”
“你问我？你小子不会忘了他提出离婚后，你抛开公司事务，去度假了半个月才回来，结果刚回来就遇到……”后面的话他咽了回去，刚回来就开始和重整旗鼓的收购团队打擂台，忙的焦头烂额。
喻钦拉住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的余一成，瞪了他一眼，转头对顾轻说：“你才醒，先好好休息，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直到姜未扔出去的骸骨落到脚边，喻钦像是被惊醒一般，冲过去扯开姜未，“顾轻，你怎么样？”
第49章
“节目看来是拍不成了。”不用看，他也知道膝盖那一磕估计要修养一段时间，背上的伤口也有裂开的迹象。
顾轻叹口气，运气太背，散心遇到前夫就够倒霉，又是暴雨又是塌陷，这地儿克他。
喻钦试着挪动他，一碰膝盖传来一阵钻心的痛。顾轻嘶了一声，嘴唇颤抖着，“先别动我。”
喻钦顿时不敢在动作，看他脸色煞白，身体止不住颤抖，恨不得把罪魁祸首拉过来揍一顿。
顾轻缓过劲来，指了指膝盖撞到的硬物，“那是个什么东西？”
沙哑的疑问唤回喻钦的理智，他顺着对方指向的位置看去，半截青灰石碑破土而出，中间有一条不规则的断裂痕迹，依稀可见写着一个墓字。
他们不会是在人家墓碑上吧。一想到下面躺着逝去之人，顾轻感觉后背发凉，抓住喻钦的手，“这下面是坟墓，怪不得刚跪下去差点没把我半条命磕掉。”
“不知者无畏，前辈不会怪你。”
喻钦看他挣扎起身要换个位置，生怕动作伤到骨头，按住他不让动，“我去看看，万一是被大雨冲过来的石块。”
喻钦卷起衣袖，用木棍推开压在上面的沉积物，在一堆泥土里找到剩下的半截石块，清理掉周围的东西，拼凑在一起大致能看出是一块青灰色的石碑。
“这是……”喻钦的指尖悬在碑文上方，经年累月的风雨侵蚀让墓碑上的字迹模糊难辨，“墓主人……名字可能带个野字。”
喻钦突然按住太阳穴，他向来梳得齐整的黑发凌乱地贴在额角，喉间挤出破碎气音："顾轻......"
“谁的名字把你吓成这样？”顾轻挪动一条腿，歪着脑袋打量被青苔啃噬的支离破碎的墓碑，漫不尽心地扫了一眼，“像是个殷字……殷野之墓，你认识墓主人？”
念出这个名字的刹那，空气仿佛静止下来，顾轻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一股莫名的，巨大的恐慌缓缓地缠住顾轻，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比刚才因为疼痛的颤抖更加心慌意乱。
脑海纷乱的画面像是黑白色调的默片，不等他看清楚就裂成无数道碎片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道朦朦胧胧的声音忽然响起，仿佛从很远传来，急促地说：“主人，您的灵魂已经沉眠太久，不可在沾染因果，否则必将……”
神秘声音突然被掐断，顾轻晃了晃脑袋，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滑进眼眶，灰蓝色的眼珠泛着无机质的死气。
这个世界不正常。
醒来之后的失忆，见过的人，听过的事，说过的话，一幕幕在脑海中循环，世界又好像是正常的。
他伸手摸了摸没有任何异常的双鱼吊坠，记忆碎片如毒蛇啃噬神经——鎏金香炉青烟袅袅，檀木案几上摆放着一局残棋，白玉似的棋子触感温润，他却在一枚棋子上看见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顾轻的表情冷了下去，手指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喻钦手腕上戴着的手串，棋子沾着水，摸起来冰凉无比。
喻钦察觉到他的动作，漆黑的瞳孔闪着逼人的一点亮，低声道：“还没忘这枚棋子……不是我不愿意送你，我妈那个人固执得很，非说我出生就带着这枚棋子，把棋子看的和我一样重要。”
换成其它，不等顾轻开口，他双手奉上，唯独这枚棋子，他无法违拗自家母亲。
顾轻听到这等奇闻，连眉毛都没抬一下，淡淡地说：“挺特别的，好好戴着吧。”
“顾轻……”喻钦抬眸看向远处，声音很轻，“如果有人做错了一件事，而你是那个债主的话，对方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他。”
顾轻还沉浸在那枚棋子上，听了他的问题，不由得微微一愣：“这要看带来的影响有多大，波及到多少人与事，以及认错态度如何。”
说毕，他有些不解地皱起眉头，扭头看向那块孤零零躺地上的石碑，“不过，错了就是错了，无论怎么弥补，伤痕依旧存在。”
“你说的对。”喻钦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有些债，永生永世都还不清。”
顾轻静静地听着，突然开口问：“那个人是你吗？”
“什么是我？”喻钦有些讶然地挑眉，顾轻没说话，沉默地看着他。
喻钦失笑，笑完之后，垂下眼，带着几分遗憾：“你说那个假设啊，只是忽然想起小时候干过一件蠢事。”
顾轻点点头，像是信了这个解释，又像只是随口一问压根没放在心上，“走吧，再不过去老冯就要亲自来接我们了。”
他们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其他人已经汇集到光芒处，老冯和老张时不时看向这里，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过来。
顾轻尝试着抬腿，下一秒紧紧攥住喻钦紧绷的小臂，“我可能急需去一趟医院。”腿要是瘸了，那影响可就大了，他还有好多事情没去做。
“等救援过来，我们立刻去医院。还能走吗？干脆我背你过去。”两人身上的狼狈如出一辙，喻钦也顾不上顾轻的洁癖。
“先别……”背后传来弱弱的声音，两人都没回头。姜未提高了音量，声音透着一股心虚，“这里也有一块石碑，顾轻你要不要来看看。”
顾轻转过头，姜未已经恢复平静，发泄完之后似乎明白他这次有多么认真，面对顾轻一丝傲气也没有了。
“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了，你的腿……”他想说他可以陪着去医院。
喻钦打断了他的话，“我会照顾好他。”
姜未不是很想理会他，但被顾轻注视着，又不甘心就此沉默，小声说：“我不知道你搬出去了，你现在住哪里？家里还有些东西你忘了带走。”
“扔了吧。”顾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手臂揽着喻钦的肩膀，“扶我过去。”
两人走远，姜未失落地垂下头，一脚踩上那块被清理出来的，空空荡荡的青石碑，留下沾满污泥的脚印。
和老冯他们汇合后，一行人蹲在一起报团取暖，身边除了呼吸声就是雨水声。
老冯不敢闭眼，时刻观察周围环境变化，老张则守着手机，消息已经断断续续发了出去，救援团队应该很快到达。
顾轻和程朗到达的晚，只有最外边有位置，两人紧紧靠着，各自想着事，渐渐地便睡着了。
等再次有意识，他们一行人已经在医院躺着。
顾轻刚一睁眼，一张胡子拉碴的大脸杵在眼前，余一成一看他醒来，立刻按响呼叫铃，又跑到门口喊：“喻钦，人醒了。”
窗外阳光大好，空气非常清新，午后的日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顾轻膝盖和背上都上了药，有轻微的刺痛感，他动了动想要翻身，手一碰，不料摸到一枚冰凉光滑的东西。
抬眼一看，正是喻钦那串挂着一枚白玉棋子的手串，如今正戴在他手腕。不必说，一定是喻钦给他戴上的。
“顾轻，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匆匆赶来的喻钦身上套着病号服，左手打着绷带，看起来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没事，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我们又是怎么出来的？”顾轻只记得中途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刚醒，喻钦不想多说影响他休息，朝余一成使了个眼色。
“您就歇着吧，所有人受的伤都没你重，好好休息。外面的事不用担心。”
顾轻拨弄着手腕上的棋子，问他：“陈导的人情呢？你们的赌约呢，余一成，编瞎话的时候能不能选个靠谱的。”要是还不明白余一成打着什么目的，他就白活这么大了。
“哎，你可别污蔑我。”说起这事，他也有账要和顾轻算，“我编瞎话？你让陈导找一个你和矫情怪能一起参加的综艺，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提到姜未，病房里安静了一瞬，喻钦猛地踩了一脚余一成，余一成五官顿时扭曲成一团。
背对着他们的顾轻看不到这一幕，他忍不住问了一遍：“你是说，这个综艺是我计划着要参加，还是要和姜未一起？”
“你私下找陈导安排的，还专门要卡这个节点，这可是老陈亲口说的。”搞到最后，他白白损失了一个让人情，让顾轻欠他人情可不容易。
“当时我们感情怎么样？”顾轻说完觉得没对，赶紧补充一句：“在你们看来。”
“你问我？你小子不会忘了他提出离婚后，你抛开公司事务，去度假了半个月才回来，结果刚回来就遇到……”后面的话他咽了回去，刚回来就开始和重整旗鼓的收购团队打擂台，忙的焦头烂额。
喻钦拉住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的余一成，瞪了他一眼，转头对顾轻说：“你才醒，先好好休息，过去的事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