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明面上他每天依旧悠闲地看看书,打打游戏。
  系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终于没忍住和顾轻打了个赌。
  赌注是殷野会不会答应顾轻的条件——放他一天自由。
  凭借着强大的数据分析能力,加上曾亲眼看着顾轻磨砺殷野的手段,经过严密的分析之后,系统自认为已经掌握住殷野的心思,殷野不可能会同意。
  放虎归山的蠢事不可能出现在殷野身上,这位主角未来可是纵横捭阖的大佬,年纪轻轻就能打败宿主的人,除非脑子进水了才会同意。
  反之如果顾轻赢了,系统必须消失一天,沉眠也好,沉浸于游戏也罢,总之出门的那天它必须保持安静。
  显然这个条件违背系统的使命,泪汪汪地哭诉顾轻嫌弃它,顾轻被烦得不行退了一步,将条件改为出门那天他身体不受后遗症影响。
  这么多年还是顾轻头一次退步,系统大为感动,屁颠屁颠贡献出仅剩的积分兑换了一颗顶级丹药备着,它想宿主如果要釜底抽薪,这颗药丸刚好能帮到宿主。
  然而赌约成立几天都看不到殷野的影子,系统比顾轻更上心赌约。毕竟它赢了的话,就能让宿主按照剧情走下去,这样也能赶紧离开这个越来越排斥他们的小世界。
  顾轻比系统淡定许多,人一旦开始懈怠,只会越来越懒,也不关心殷野什么时候来。最近他又开始跟自己下棋,一局棋下完已经是晚上,他习惯睡前看看旅行杂志,没法出去欣赏图片上的景色,也不错。
  顾轻心态放得越平和,暗中观察的众人越发摸不着头脑,监视者渐渐松了口气,或许是他们将顾轻想得太过可怕了,在怎么狠辣现在也和拔了爪牙的老虎差不多,逃不出这座严密的牢笼。
  还有一小撮人最为忧虑,时间不等人,他们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当佣人深夜送来助眠红酒,往酒杯里加冰块时,不经意露出小拇指,顾轻敏锐地看到了上面彩色的纹身,图案很简单,也很熟悉。
  他往门口瞥了一眼,人高马大的守卫正默不作声盯着他们,神情严肃,一旦他和佣人接触,恐怕佣人祖上三代都能被挖出来。
  这种情况他早有预料,神色淡淡地接过那杯苦涩的气泡酒,晃了晃酒杯,吩咐佣人:“将桌上的书拿过来。”
  桌上的书夹着枚湛蓝色的书签,夜风一吹,书页哗啦啦作响,折角的页码快速闪过。
  佣人垂着头,恭敬地把书双手呈上,待顾轻接过,才带着托盘和半瓶酒走了出去。
  里面一举一动都落入门口守着的两个男人眼里,两人对视一眼确认没什么异常,朝着顾轻颔首,合上大门。
  屋内转瞬沉寂下来,顾轻放下酒杯,合上的杂志有一页折角被翻了起来,页码为58。里面介绍了一处名胜古迹,是《论道图》诞生之地。
  仔细看了一遍文字介绍没得到想要的信息,顾轻倾斜酒杯,酒水倒在杂志上,纸张软成一团,湿漉漉地被扔在地上。
  系统已经从他的动作中察觉异常,看半天都没看出他接收到什么消息,又要传什么出去,赌约在身也不好意思问,心里很是忐忑。
  过了两天,傍晚的时间,殷野带着一大批人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庄园。
  系统看见他来立马去叫沉迷游戏的顾轻,它私心不愿意提醒,可是在看见那辆快要报废的车子,额头流着血、明显被人袭击了的杀气腾腾的殷野,那点好胜心早抛之脑后。
  顾轻被吵的没办法,打着哈欠从床上起来,懒洋洋地等新一轮的谈判。
  系统飘在空中,“剧情已经进展到殷野和蒋维奇订婚的节点,肯定是有人不乐意,暗中搞破坏。”
  “我猜,这个暗中的人,多半要算在我头上。”顾轻啧了一声。
  系统同情地点点头,“谁让宿主是最大的反派,大家第一时间怀疑你已经成为下意识反应。”
  顾轻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冤的,兢兢业业当反派天降黑锅他忍了——打着他名头行事的人太多,也懒得管。
  现在每天打游戏混日子,还得替人背锅,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他悠闲地等着殷野上门,殷野却在一楼客厅包扎伤口,负责他人身安全的保镖队长身上也挂了彩,来不及处理就开始排查嫌疑人。
  队长指了指天花板,暗示得很明显,怀疑顾轻不需要什么证据,谁让顾董和殷总目前矛盾最深,两边剑拔弩张,最有可能派人在殷野车上装炸弹。
  疲累一天,殷野太阳穴隐隐作痛,接过医生递来的手帕擦干净脸上血渍,神智已经随之清晰起来。
  “订婚的事只有我们几个人知晓,他待在这里,佣人说的每句话都有人盯着,消息是怎么传到他耳中,他的命令又是怎么传出去的?”
  殷野没有否定队长的猜测,只差一点,晚上那颗炸弹就会在他身边爆炸,如果不是保镖反应迅速拉了他一把,他已经没命了。
  队长拿出监控摄像,“这几天顾董要红酒的次数远多于之前,会不会通过这个动作传了什么出去?”
  负责管理庄园内务的主管吓出一身冷汗,连连解释:“殷总,但凡是送进去的东西都经过三轮检查,佣人也是外面精心找来的,佣人们进去时大门都是敞开的,所有一切都在守卫的眼皮子底下,绝对不可能有消息传进传出!”
  这几天气氛不对,主管丝毫不敢松懈,他能保证庄园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监控画面快速划过毫无波澜的日常,看着佣人拿酒的频率,殷野皱皱眉头,“以后少拿酒过去。”
  主管欲言又止,殷总话说的简单,关键谁敢少了顾董的东西,面上却连连点头,生怕被继续问责。
  视频划到最后也没找出其他异常,队长带着人去调查受损严重的车,试图找到线索。
  陈医生处理得很快,一行人得知殷野没有伤到重要器官都松了口气,秘书见缝插针递上手机,来电显示蒋维奇。
  殷野挥退众人,一边往楼梯方向走,一边听针对客人的排查情况。
  “来的人各怀心思,但还不至于跑来炸死你,猜猜谁最有嫌疑?”蒋维奇问。
  “议会。”
  “……”蒋维奇沉默几秒,“为什么不是顾轻?所有人都怀疑他。”
  殷野叹了口气,倚靠木质扶手,像是生怕被什么人听到一样,声音压得极低:“他手里有58号文件这个把柄,早料到短时间我拿不出东西,无法兑现合同,有这个机会在手,跑来杀我岂不是得不偿失?就算杀了我,他也走不出庄园——这里都是我的人,我一死他也活不了。”
  良久,蒋维奇才说:“希望他对得起你这份信任。”
  “是我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和他没有关系。”殷野跨上阶梯,一边走一边说:“议会迫不及待借我的手除掉顾轻,不惜派人来杀我,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议会和内阁暗中角力,都想拿回曾经皇室的遗产,殷野利用议会的心思与之达成合作,扳倒顾轻议会出了不少力,要收获胜利果实时却发现自己成了借刀杀人的那把刀,议会翻脸也是理所应当,殷野并不感到意外。
  蒋维奇露出一个苦笑,“既然你都知道,我们还要继续演下去吗?原先以为拉下顾轻就好了,有怨抱怨有仇报仇,没想到这条路完全看不到尽头。”
  “后悔上我这条船了?”殷野反问道。
  转眼已经到达二楼,他望向沉寂的三楼,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该我问你才对,和我订婚有没有后悔?你们家几辈子花不完的钱,成立个基金偏偏要等受益者订婚后才能启用,就没想过万一发生意外需要股权怎么办?”蒋维奇对这个奇葩的规定十分不满。
  “这你就想岔了,如果出现意外,股权就是受益人的保命符,这是为了非继承人的后代着想。”
  “真要为了后代着想,就该限制家主生杀予夺的权力。”
  “这话你该和我爷爷说去。”殷野关上大门,神色转为认真:“律师明天就会联系你,准备好了吗?”
  “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不说十分了解,九分也是有的,律师团绝对看不出来我们是演的。不过我更好奇那笔基金里有什么,需要整个律师团共同监督?”
  为了顺利启动顾氏基金,从得知基金开启条件这些日子他们就在演戏,蒋维奇好奇得很,这份象征着一辈子荣华富贵的顾氏直系才拥有的基金到底藏有什么秘密,能让顾轻逼迫殷野交出来,不惜直接暴露本性,才激发了殷野的反抗之心。
  “我母亲交给我时只说是能保命的东西,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罗斯特公爵当年为防止家族内部倾轧,制定一系列直系与旁系、继承人与非继承人之间的制衡手段。发展至今,形成以基金形式来保全非继承人的权利,基金其实只是一个统称,组成部分由实际财富领域划定,最核心的乃是里面的股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