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儿啊,你要逼死娘啊!”
  “那我死给你看!”
  棉纺厂的家属院,随着章云潇的出走,越发混乱和热闹。
  数里之外的冯家洋楼,却是一派温暖和谐。
  周晋山在冯家三姐弟面前展示了一番自己的厨艺,用了半个多小时就出锅了红烧鲤鱼、回锅肉、竹笋腊肉、酱烧茄子、酸辣土豆丝和白菜豆腐汤。
  主打一个快字。
  冯明舒点的是最后一道,名字叫翡翠白玉汤,但最后出锅的是家常版的白菜豆腐汤,她笑得不行,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周晋山取下围裙,一本正经道:“没达到你点菜的要求,但能逗你一笑也是好的。”
  冯明舒憋住笑,端起白菜豆腐汤走出厨房,才回头嗔他一眼:“油嘴滑舌。”
  那娇嗔的一眼软绵绵的,又带着波光流转,周晋山仿若又回到了家乡山间那汪春水中,心脏强烈悸动起来,他立刻转身打开水管,往脸上泼了一把凉水。
  餐厅中,冯明舒摆好碗筷,回头见周晋山又是一脸水,一时无语,从身上掏出一块帕子递给他:“这是我给你的第三块帕子了,用过后自己洗,晾干了带身上。”
  “好,听你的。”周晋山眼底溢出笑意,接过帕子擦干手脸后,很自然的揣进兜里。
  余静秋看了眼女儿女婿的相处,眼底露出一丝欣慰。
  “妈妈,我饿了,可以开饭了吗?”明宇盯着那道红烧鲤鱼,朝母亲询问道。
  余静秋看了眼手表,道:“再等一下。”
  话音未落,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冯明舒看了眼母亲,一下子反应过来:“是李叔叔来了?我去开门。”
  她跑到院门前,拔了插销打开门,果然见到了风尘仆仆的李彦忠,她欣喜道:“李叔叔快进来,就等您开饭了。”
  “明舒,今天是你和周同志的领证之日,得有酒。”
  李彦忠笑着举起手里的酒坛,却没有递给冯明舒,而是递向她身后的周晋山,神情变得严肃:“周同志,这是明舒出生当日在冯家祖宅埋下的酒,已有十八年。”
  冯明舒有些懵,她完全不知道这事。
  且她不知道的是,按照冯家的规矩,这这坛酒本该是她生父冯栖元亲手埋下,但冯栖元根本不上心,又嫌乡下的祖宅又远又破,不愿跑这一趟,最后是李彦忠代劳去祖宅埋下的。
  今日,也由李彦忠亲手取了出来。
  周晋山瞬间感觉到了面前这酒坛的沉重,他双手接住,看了眼神情懵懂的妻子,朝着李彦忠郑重道谢:“多谢李叔,我会珍视。”
  李彦忠眼角笑出细纹,抬手拍了两下周晋山的肩膀,尽在不言中。
  这时,冯明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周晋山手里抱着的是传说中的女儿红,她的脸腾地热了,干巴巴说了一句:“饭菜快凉了,咱们快进去吧。”
  话未落,人就转身往里走。
  李彦忠望着小姑娘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一下,转头对抱着酒坛的周晋山道:“小周,酒不能喝得太急,得慢慢来。”
  这话一语双关。
  周晋山颔首:“叔,我知道的。”
  “那就好,咱们也进去。”
  周晋山言出必行,酒确实喝得慢。
  不想,冯明舒瞧着那橙色的酒液好看,尝了一口,立时捂着嘴直说苦,白皙小脸也迅速红透了,蔓延到耳尖,脖颈……
  第61章 亲嘴不好玩
  橙红如果汁的酒液一入口,冯明舒就后悔了,但吐出来不礼貌,她只能强咽下去,顿时如一条火线入了腹,迅速蔓延到全身各处,让她感觉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她立刻倒水,但一大杯水喝下去依然不能缓解,且她感觉到了头晕,忙以手支颐。
  “珠珠,这是五十三度的酒,不是你平日喝的果酒,下次可不能乱尝试了。”余静秋温声告诫,将喝剩的半杯酒拿走了。
  冯明舒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喝了,嗯,头有些晕,我可能醉了,我想回屋休息了。”
  余静秋无奈地看着女儿这海棠醉日的模样,吩咐早就起身等着的女婿:“小周,你送珠珠上楼吧。”
  “不用,我自己能上。”冯明舒摇头拒绝,但刚起身就一个踉跄,紧接着双腿悬空,她被人抱了起来。
  “抱住我的脖子,别掉下去了。”
  骤然靠近的俊朗面庞,带着笑意叮嘱她。
  或许是酒精的缘故,冯明舒的大脑转得有些慢,定定的看了面前这张脸庞一会,觉得不讨厌,便点了下头,抬起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周晋山的呼吸紧了一下,又压抑着,转头说道:“妈,李叔,你们先吃吧,我一会下来。”
  李彦忠颔首,余静秋格外交代了一句:“珠珠的卧室配有卫生间,里面有一套新的洗漱用品,那是给你准备的。”
  “谢谢妈。”
  “别客气,快去吧。”
  周晋山动作确实快,他腿长,一步跨上了两三个台阶,很快就到了二楼,来到东面的卧室,推门而入。
  与简朴的军校宿舍截然不同的卧室,让周晋山微愣了一下,随后走到黄梨木架子床边,将怀里的人放了上去。
  但醉酒的姑娘双手还环着他的脖子,将他带得几乎压在她起伏的曲线上。
  紧要关头,他用双手撑着床,手臂上的青筋凸起,绷紧了衬衣袖子,显示着力量和克制。
  “明舒,你睡着了吗?”他垂眸望着身下艳若海棠的妻子,目光落在她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的浓密眼睫上,低哑问道。
  冯明舒觉得自己落入一片温暖的云朵中,晃晃悠悠很舒服,舒服得她闭上了眼,想要抱住云朵彻底睡过去。
  但耳边忽然有人唤她的名字,还有热气喷在她脸上,痒痒的,她只好从困意里挣脱出来,睁开眼。
  入眼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太近了,近得对方只要微微低头就能够一口咬住她,就如半月前的梦境一般,她惊呼着推开他:“臭老虎,走开。”
  周晋山没有防备,被推得一下子坐在床沿上,而醉酒的妻子正卷着被子往床的另外一头爬去。
  那娇憨笨拙的模样,引得他体内热潮翻涌,周晋山伸手拽住被子的一角,连人带被子一块掳了过来,压着她问道:“看清楚了吗?我是老虎还是谁?”
  冯明舒作茧自缚,被子裹得死死的,上面还有喷着灼热气息的男人,如此困境反倒让她昏沉的大脑清醒一点,认出了上面的男人,她舔了下唇,委屈道:“周晋山,我热,还渴,想喝水。”
  小小舌尖舔过樱红的唇瓣,蕴着春水的眸子又这般可怜地看着他,周晋山整个身体都绷紧了,所有的热潮都往下腹涌去,他忍无可忍,俯首而下——
  “啊,疼~”
  不顾那娇气的声音,周晋山在妻子纤薄漂亮的耳垂上留下了一个牙印,这才起身咬牙冲她道:“就是要让你体会一下我的疼。”
  但咬的时候终是舍不得,只用了一点力道,不及他身体痛感的百分之一,残留的牙印很快就消失,只在耳垂上留下一点湿润。
  床上的娇气姑娘却觉得自己委屈大了,挣开被子捂住自己的耳垂,红着眼睛瞪他:“你讨厌死了,你出去。”
  “那还要不要喝水?”周晋山站在床边问道。
  床上的红眼睛兔子姑娘,犹豫了一下点头:“要。”
  “等着。”
  “好。”兔子姑娘抱着被子,乖巧地点了下头,眼巴巴地看着他离开房间,又眼巴巴地等着。
  周晋山在卧室门外调整了一阵呼吸,才下楼去厨房倒水。
  “小周,是珠珠渴了吗?放些蜂蜜进去可以解酒。”
  余静秋走进厨房,打开橱柜,拿出了一罐蜂蜜。
  周晋山连忙回身道谢:“谢谢妈。”
  余静秋失笑:“是我该谢你,愿意体贴珠珠的任性。”
  “妈客气了,珠珠的性格很好。”周晋山忙道,又从岳母手里接过蜂蜜,舀了一勺放进水杯里,轻轻一搅,蜜水相容。
  余静秋看着他细致的动作,笑起来:“你觉得好就行,上去吧。”
  周晋山颔首,端着水走了一步又顿住,拿了暖水瓶一并上去。
  李彦忠走到余静秋身旁,与她一起望着周晋山提着暖水瓶的背影消失在二楼,开口道:“余同志现在放心了?”
  余静秋轻嗯了一声,转头看向李彦忠问道:“户口本和证明都带了吗?”
  李彦忠怔住。
  “若是都准备好了,明早九点咱们去民政局。”余静秋平静说道。
  李彦忠的呼吸却一下子紧了,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不后悔?”
  余静秋笑了一声:“我从不让自己后悔。”
  即便是与冯栖元的婚姻,她也不曾后悔过,因为没有这段婚姻,就没有她所爱的三个孩子。
  楼上,东边卧室。
  冯明舒就着周晋山的手,喝了大半杯蜂蜜水才满足了,抬起雾蒙蒙的杏眸说道:“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