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等估摸着背后的人呼吸逐渐平稳,又伸手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摸了过来。
  调低亮度,开启静音,动作飞快地给人发消息。
  对话框另一头是蓝渡野。
  荣:要是遇上alpha易感期,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不等他说明具体情况,蓝渡野就像猜到什么似地迅速回了条信息:
  你近期需要避免跟人发生关系,腺体不成熟等于未成年。
  荣:......
  荣:我不是那个意思
  【作者有话说】
  荣漆:睡一觉好难
  虽然周四更,但是下周会多一点o( ̄ヘ ̄o#)
  第16章 “要跟我做吗?”
  荣漆第二天是一个人去的特勤组。
  早上出门的时候,关暮山还没醒,荣漆轻手轻脚地帮他换好药,然后按照蓝渡野的建议,从衣柜里翻出几件自己去年秋冬穿过的厚卫衣和针织衫,整整齐齐码在床尾。
  alpha在易感期有筑巢习惯,带有自己omega气息的衣物能有效缓解焦虑,稳定情绪。尽管荣漆并没有被标记,可高匹配度的信息素万里挑一,同样作用不小。
  荣漆以为关暮山这次的易感期会跟往常一样,安安静静在家里待上个两三天也就结束了,可在九点刚过的时候,就猝不及防接到好几个电话。
  他的手机昨晚开静音还没来得及改回来,故而等注意到时已经是关暮山打来的第三个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隐隐还透着些哑,上来就是一句“你去哪儿了?”
  “我在上班。”荣漆不明所以地解释了句,“手机开的静音,没接到。”
  “才睡醒?手臂怎么样,我早上看的时候好像已经开始结痂了。”
  许是他的反应过于平静,让关暮山也不自觉慢了音调,只是听起来有些闷:“嗯,没事了。”
  荣漆点了点头,问道:“吃早饭了吗?我早上买了粥在厨房里放着,你记得热一下。”
  “.......好。”关暮山寡淡应了声。
  这单独的一个字让荣漆顿觉古怪地看了眼手机,“中午你点外送吗,还是我让张叔来家里做饭。”
  “......不用来。”依然是缓慢的停顿。
  问什么答什么,没有任何赘述和多余话题。
  荣漆稍稍思索,揣测关暮山是已经被自己问烦了,说话回答都跟机器人似的一眼一板。
  于是体贴地主动终止话题:“行,没事那我挂了。”
  可还没等他把手机远离耳边,关暮山又冷不丁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8、9点吧,今天挺忙的,还要训练。”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
  然后挤出一句短促的话:“不能早点吗?”
  荣漆正要说没法提前,宁硕就不知何时出现,站在了荣漆身后。
  “关队?”他格外惊讶地啊了声,把胳膊扒在椅背上,“不是易感期吗,怎么还愿意跟alpha打电话?”
  这句话的声音并不小,不出意外就让屏幕另一边的关暮山听见了。
  故而还不等荣漆出言敷衍,就先注意到电话那头的人陡然阴沉了嗓子,甚至带着种莫名的责令和占有欲:“宁硕为什么在你旁边?他没别的事干吗?”
  两边耳朵先后传来疑问噪音,叽叽喳喳左右并进,跟乌鸦叫唤似的,让荣漆一时头大,理不清到底要先回答谁的问题。
  他闭了闭眼,先快速应付完电话里的人:“我现在有点事,你老实待在家里,等我回来再说。”
  然后立刻挂断,又跟宁硕吐槽般解释了句:“别管他,易感期的人脑回路都不太正常。”
  “害,理解。”宁硕摆了摆手,把一份文件放在了荣漆桌子上,“我给一个之前使用过阿莫尔的病患做了回访,这是报告,你看看能不能用上。”
  荣漆今天确实很忙,几乎没什么时间打开手机。下午得空的时候扫了眼屏幕,发现之前发给关暮山的几条关于吃饭换药的叮嘱并没得到回复。
  他盯着那单向发送的对话框看了几秒,短暂疑惑片刻后也不再纠结。
  蓝渡野说易感期的alpha脾气跳跃,无意之中招惹爆雷都是常有,多用信息素安抚安抚就可以了。
  荣漆对此深感理解,于是自觉迅速地处理完工作,在晚上九点前终于回了家。
  可刚打开门,就被那扑面而来的alpha气息恍了个头晕。
  易感期的高浓度信息素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叫人亲昵舒畅,倒更像是极具攻击性的占有欲,覆盖侵袭每一处角落,甚至隐隐透着股种头皮发麻的危险感。
  荣漆抗拒地甩了甩脑袋,抬头就看见关暮山面无表情地笔直站在玄关,眉眼下沉,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虽然手臂上还挂着彩,却也一点儿不影响那咄咄逼人的压迫感。
  而这如同看猎物的眼神,让荣漆很是不适。
  他拧了拧眉,还算好脾气地问道:“能把你的信息素收回去吗?”
  关暮山并没有说话,只一步步走到荣漆跟前,鼻尖毫不客气地凑近颈侧,检查似地仔细嗅了嗅,并不友善地说道:“你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
  “......”
  荣漆厌恶这种被当成所有物一样的打量和评价,于是不自在地推开关暮山的肩膀,转身往屋里走,“我去洗澡总行了吧。”
  关暮山微微一怔,听出了他语气里的烦躁,可易感期激化了alpha的自我意识,任何透露出不满的行为都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冷下脸,猛地抓住荣漆的手臂,把人强硬拽回自己跟前,用近乎逼问的语气开口说道:“你这算什么态度?”
  荣漆猝不及防腕骨被擒,那毫不收敛的力道掐得他骨头生疼,眼睛也皱了起来,身体的自卫本能更是下意识就想给罪魁祸首来个过肩摔。
  可紧了紧后槽牙,又把这种冲动给强行摁了下来。
  关暮山现在是个伤患,要真挨自己一摔,那胳膊就更好不了了。
  “关暮山。”
  他深呼吸着稳定情绪,另一只手摸到自己后颈,将腺体上的抑制贴撕了下来。然后在逐渐蔓延的omega信息素里定定回头,声调低敛。
  “松手。”
  那清苦的香根草无声扩散,像是凝结的风冷却温度,叫空气中躁动的alpha信息素都稀释不少。
  关暮山眼皮微动,后知后觉地低下头,看见了荣漆被自己捏得皮肤发红的手腕。
  他忙不迭松开钳制,想起自己之前的行为,闭上又睁开的眼睛里带上了些许歉疚。
  “荣漆......我......”
  “这几天我情绪不太对,”关暮山揉了揉额角,表情复杂,说话也犹疑,“我还是回自己家吧。”
  荣漆看着他略显自责的脸,兀自活动了下手腕。
  “不至于。”
  他把关暮山从玄关的阴影里拉出来,小心避着手伤往跟前靠近,然后抬手伸向颈后,将掌心贴在了腺体上。
  荣漆的手很凉,在触碰到那片发热皮肤的瞬间甚至稍稍瑟缩了下。等适应过后才完全覆盖,同抬眼看过来的关暮山对上视线。
  他弯起浅淡的笑,释放出更多安抚信息素,指腹缓慢摩擦下,温声安慰道:“把信息素收回去,我洗完澡就过来陪你。”
  荣漆从浴室出来,发尾还带着潮湿的水汽。
  他在客厅没找到人,走回房间,就看见关暮山正靠坐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两眼放空,更像是在走神。
  身上除了盖着被褥,还拥挤堆积着一圈荣漆的旧衣服,并不是自己早上特意准备的那些冬衣,而是几件近期才穿过的t恤外套。搭建成温暖的巢,持续弥散出熟悉又依恋的omega信息素。
  荣漆见他耷拉着眼睛,便挨着大腿在旁边坐下,一边把他胳膊上的绷带拆开,一边戏谑道:“又没怪你,怎么看上去这么可怜?”
  关暮山不吭声,健全的右边胳膊圈住荣漆的后腰,轻轻拍了拍,示意他转过去背对自己,然后将下巴垫在对方肩窝里,低着眼睛蹭了蹭,闷声说道:“抱歉。”
  荣漆对他不打招呼的亲近还是不太习惯,稍微停顿两秒钟,才无所谓地答了声“没事”。
  他把关暮山的左手拉到自己跟前,就着姿势给他包扎,发现伤口表面已经结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痂:“明天就不包纱布了吧,透透气,好的快点儿。”
  “嗯。”关暮山点了点下巴,把脸完全埋进荣漆颈侧,往更深处嗅。
  荣漆被他挤得歪了脑袋,偏头看过去,只能勉强看见他的侧脸:“困了?要睡吗?”
  “不困,睡一天了。”关暮山终于闻够了味道,在头脑清明之后呼出一口气,向后靠在床头,和荣漆隔开了点距离。
  但右手掌心却始终搭在腰际,若有若无地上下挪动。
  荣漆没理会他的小动作,点开手机准备投屏,提议道:“那看个电影?最近好像有个新片子,评价挺高的。”
  关暮山顿了顿,直勾勾盯着他的侧脸,似是意有所指,“你要是想有个背景音,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