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士气充足一些,北京时间27号晚上,维克托接受了多家亚洲媒体的采访,在报纸上,他宣称:“我很遗憾地看到香港选错了一条路,金融监管局亲自下场购买股票,完全打破了我们对于自由港的认知,很快所有人就会明白这是一个巨大的骗局,那些在香港建立起亚洲地区总部的外资到了认清楚形势的时候了。”
  27号当天晚上,海莉从加德满都到达香港,并秘密同几位自己的香港大客户见面。
  作为几乎和维克托施瓦茨齐名的交易员,海莉直截了当告诉他们,她认为维克托的行动不足以让港币崩盘。
  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比她说出这种话更让人有信心了,尤其这之中还有那么两位银行家客户,都纷纷表示着海莉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海莉既然告诉他们不用慌,那么问题一定不大。
  28号当天,市场上的交易额高达790亿港币,恒生指数收盘7829点。
  国际炒家败局已定。
  28号下午,海莉坐上了回美国的飞机。
  【作者有话说】
  海莉:遇到问题不要慌,玄学可以来解答。
  接下来就是拯救(打劫)基金,然后建立自己的私募基金
  之所以要写尼泊尔这一段,是因为这段话之后贯穿于海莉的各种决策中,学会控制自己很重要。东欧人在欧美的确是容易被歧视的一批人,他们的标签通常是,聪明、冷峻、但贫穷、落后、没教养、女人都很漂亮,带某些颜色色彩。这里面东欧犹太裔的地位又很不一样,区别于其余的东欧人,德系或东欧犹太裔被认为控制着北美传媒和金融体系,在学术界、文化界、金融业拥有深厚的影响力,很多投行的高层、好莱坞的六大的高管基本都是东欧犹太裔。不过在美国还是那句话,混出头了这些都不重要。
  第78章 头号玩家
  8月的最后一个周末,随着宽客基金在亚洲的亏损日益增大,格里芬布朗也知道他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乔治霍尔不会再向他施以援手。
  这位一向高傲的暴君不得不低头向自己从前看不上的林奇证券总裁马克西米亨特寻求帮助,马克西米倒是没有过多得讥讽他,只是问格里芬:“现在基金亏损了多少了?”
  “差不多一半。”格里芬保守地说。
  马克西米吓了一大跳:“上帝啊。”他惊叹,“一切都完蛋了,格里芬,没有任何投资者愿意在这个时候给你钱,这太可怕了。”
  29日,香港金融监督管理局在守住了恒生指数后果断退出了市场,当天港股骤跌,伴随着俄罗斯经济危机的传导效应,风暴终于到达美国,道琼斯工业指数开盘即暴跌五百个点,现在,连美国本土都有经济衰退的嫌疑了。
  可以说四周没有任何一个好消息,永恒对冲基金每天不是在跌,就是在狂跌的过程中......危机一个接一个袭来,亚洲、欧洲、北美,四处都是狂风暴雨,市场完全处于静默状态,没有任何机构敢在这个时候接盘永恒对冲基金的债券,格里芬布朗已经损失了19亿美金,不得不将一部分财产转移到妻子名下,并和对方签署了离婚协议。
  按照基金的模型计算,这种异常的波动从宇宙诞生到现在,其发生的可能性都只有那么一两次而已,所以格里芬此前从来没有将这种极端情况放在心上过,然而不幸的是,格里芬布朗就在基金创立的第三年里碰到了那其中的一次。
  31号,星期一。
  格里芬才刚推开办公室门,约翰兰利已经坐在他办公桌前。
  “我不干了,格里芬。”他平静地说,“一刻都要玩完了。”
  格里芬缓慢地关上门,手指在把手上停了一瞬,然后走向办公桌,坐到了兰利的对面。
  “你是基金的合伙人。”他说,语气平静得出奇,“你这个时候离开,会把一切变得更糟糕。”
  他没有大喊大叫,没有摔东西。兰利怔了一下,他原本以为格里芬会像以往一样暴怒、咆哮,甚至摔杯子掀桌子。
  “你看起来终于冷静下来了,伙计。”
  空气像凝固了一样,纽约的阳光在这一刻毫无温度,透过落地窗斜斜地照在地毯上,像一场衰败的黄昏。
  格里芬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看着兰利,眼神里藏着疲惫、遗憾,也有一种钝化的愤怒。
  “我们本来不必这样。”他说。
  “是啊。”兰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们本来不必这样,但利益让我们有了裂隙。griffin,我也是基金的合伙人,如果基金破产清算,我这几年的努力也打了水漂,你以为我愿意看到这个结果吗?我不愿意,但我必须离开了,我不能让基金的破产连累我。"
  “你当时签了退出条款,如果要走,你的股份别想带走。”格里芬冷冷看着他,““更何况债券的结构是你和研究团队一起签字通过的。你把一切都搞得一团糟,现在你想全身而退?”
  这句话成功激怒了约翰兰利。
  “股份?我们已经要完蛋了,眼看就要破产清算了,谁还在乎股份?还有你责怪我的交易策略?是你固执己见,也是你每天胡乱指挥,把我们带到错误的路上,that’salwaysaboutfuckingcontrolwithyou!!谁都不能反驳你,你不断打压我,让我的团队四分五裂,你手下那几个废物——尤其凯文汉克,那头脑浆都快流出来了的蠢猪,thatguy’safuckingclown!!——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干的那点违法勾当?”
  “你早就想走了。”格里芬冷笑一声,“现在只不过找到了借口,你这个懦夫,俄罗斯的债券是你买的,巴西的债券也是你买的,你不敢承认自己犯了错,认为这都是我的专横,太可笑了,我纵然有控制欲,但那也是你愚蠢在先,为什么海莉卡拉季奇就没有像你一样犯错,为什么她就知道俄债会有问题???你怕爆仓,怕投资人找上门来,怕被监管审讯,怕你那点光鲜履历被撕个稀巴烂,所以你要跑路。goahead!”他猛地站起来,高声喊道,“walkthefuckaway!!”
  “对,我怕。”兰利冷冷地看着他,“我他妈当然怕。我不想陪你一起下地狱,格里芬。你把这艘船炸了个窟窿,现在想拉我陪葬?去你妈的股份,你拿着这些狗屁股份去跟魔鬼做交易吧,看他能不能救你。”
  他一把将那份签好的退出协议甩到桌上,纸张飞出一道狠劲的弧线,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滚吧,坐你那堆垃圾模型的破王座继续自我陶醉去。”他转身猛地拉开门。
  格里芬脸色涨得通红,猛地起身,抄起棒球棍追到楼下,最终被那些已经惶恐不安的员工拦了下来。
  “fuckingcoward!”他在二楼隔着玻璃栏杆朝下吼道,“youmotherfucker,anddon’tyouevercomeback!你这辈子就配做个混账loser!”边说着,他边将一大摞纸质资料从二楼扔下来,重重地砸在大理石地砖上,四散纷飞,其中不少散落到玻璃大门前,停在一双黑色的马丁靴前。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寂静如潮水般蔓延。
  海莉:......
  她差点被那些飞来的纸质文件砸死好吗?!
  真的是差一点。
  她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抬头看了看二楼那个像暴怒狗熊一样挥舞棒球棍的格里芬,再看看一楼满脸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的兰利,最后环视一圈,发现全办公室的人都呆呆地盯着她,就跟时间停滞了一样。
  “what'swrong?”她耸耸肩,轻快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语气随意地好像在问今天早上的早餐是吃煎培根加鸡蛋还是加香肠。
  约翰兰利瞪了她一眼,海莉觉得莫名其妙。
  “上午好啊,兰利先生。”她晃了晃扎起来的马尾,头发在阳光下扫出一道轻盈的金色弧线。“你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我已经辞职了。”兰利淡淡道,他已经不再喘着粗气,又成为那个一丝不苟,严肃的约翰兰利。
  “really?”海莉故作吃惊地瞪大眼睛,“那真是......太可惜了。”
  兰利保证他绝对没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任何遗憾。
  “再会吧,卡拉季奇,好好干,毕竟,你可是格里芬的...心腹爱将。”他冷冷地盯着海莉,就好像她才是那个害的她离职的始作俑者,几秒后,他跟她擦身而过。
  海莉微不可查的扯了扯嘴角。
  “上午好啊,大家。”等到兰利消失在门口,海莉重新抬起头,愉快地和在场所有人打招呼,“几个月不见,我真是思念大家呢。”
  格里芬向下俯视着海莉——几个月不见,她的肤色黑了许多,不再是看得见血管的瓷白色,而是呈现出健康的蜜色,整个人看起来青春洋溢,容光焕发,穿着也随意了许多,一件牛仔外套,墨镜还夹在白色t恤领口,下面是一条牛仔百褶裙,就跟下一秒就要出去打网球一样松弛。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格里芬看到她,一定会因她的不听话和目中无人而暴怒,将她狠狠训斥一遍。但在现在,作为基金极少数拥有号召力的明星人物,唯一一个提前预判到亚洲货币和俄债问题的明白人,乔治霍尔口中跟各路资本打得火热的万人迷,格里芬眼中的海莉仿佛被纽约夏末的阳光镀上了一层金光,不,是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