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刚刚的风浪到底惊醒了不少人,人们短暂的聚在一起讨论了几句,没过多久,又风平浪静。
  有人伸着懒腰出门拥抱住阳光,有人步履匆忙整装待发,淮安沿着楼梯而上,似乎非常满意修好的栈道,严肃的脸被阳光染上温和。
  她心境宁和,晃着小腿,一边整理着发丝,一边随着树叶摩擦声,口中缓缓吟着一段家乡小调。
  柔和、轻缓、动人。
  像是远方游子重回故乡后的第二个清晨,鼻息间不再是汽油和尘土,而是麦穗和泥土的清香。
  淡淡光点在她身边舒适的游动,几只小松鼠跟随着歌声探出,抱着尾巴小心靠近,三两只的挤在一起,缓缓蹲在云织身边。
  小爪子控制不住去捕捉飘荡的光点,差点扑下树枝,被云织轻轻提住尾巴。它便惊慌的卷起自己,顺势抱上云织手腕。
  “小心点哦。”云织将它放回小伙伴身边,轻轻摸了摸小松鼠下颌。
  “叽咕!咕咕!”对面排排坐的小胖鸟先不服,叽叽咕咕跳了起来。
  还不待它们动作,就好似忽然感受到了什么危险靠近,一下如同溅开的油滴般散开了。
  天边一点黑点靠近,能看清身型时,它的羽毛在光下泛着昳丽的光。
  鹏鸟逐渐开始掌控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将身型缩小了许多,变回了初见它时的模样。
  它竖瞳盯准了云织利落飞来,在即将撞上之前悬停于半空,喙中衔着什么物品,有金光划出。
  “给我的?”
  云织惊讶,鹏鸟点头。
  她摊开掌心,一枚坠着流苏的金珠耳坠落在她的手心。
  云织看着耳坠总觉得似曾相识。
  她思索了一下,反应过来:“谢礼?”
  鹏鸟落在高一截的树枝上,点头。
  云织就明白了,签订契约这事被婉拒了。她心中划过丝遗憾。她并不是非要签订一只契约兽,只是难得碰到如此契合的,直觉不想放手罢了。
  不过已经被婉拒了,这事也只能作罢。
  金珠泛着光,紫色流苏也带着浅浅仙力流动,看着有些祭祀风味。
  一个除尘术丢上去消了消毒,云织顺势检查了一下耳坠,没什么问题,只是一个好看些的法器。
  她也没多说什么,顺手就戴上耳垂,细长的流苏划过脖颈,带来淡淡痒意,越发衬得肤色白皙。
  “不过,你这简单一枚耳坠可弥补不了我给你喂的那些小果子哦,想抵消掉这因果,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云织狡黠一笑。
  “就用三件事情做抵扣吧,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我还没想好,总归不会太为难你就对了。”云织跳下树枝,抬头看向它,笑靥如花:“之后有困难也可以找我哦,别的不说,打架还是很行的。”
  那天后,小鸟没再出现在她屋里过。云织闲暇之余,终于有空想起自己许久没见过魈了。
  淮安他们也在疑惑,反复念了几次,菲尔戈黛特不知是不是知道什么,倒没那么紧张,还安慰云织放下心。
  除了魈不见踪迹,以及鸿歌还在家养伤之外,云织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白天帮着言笑忙后厨的事情,闲暇之余就在客栈附近逛逛,或者和客栈里的小朋友一起玩耍。
  她闲逛之余会顺势清理了附近驻扎的丘丘人营地,只不过杯水车薪,没过多久勤劳的丘丘人又会重新布置自己的小家园,然后云织再清理一次。
  这附近的丘丘人对比在地底下遇见的呆萌了不少,武力也不强,打不死人,只会抢劫货物,更像是土匪。
  云织收拾了它们几次,那几只丘丘人现在看见她路过都装作若无其事的路过,根本不敢追上来。
  只有逢生爱找它们玩,每每都折腾得营地热闹极了。
  比起其貌不扬的丘丘人,史莱姆的长相更符合云织的审美。
  她采花时史莱姆总会偷偷靠近,但一蹦一蹦的q弹声响又会暴露它们的动作。云织这时总会忽然回头吓唬草史莱姆,欣赏它受惊一蹦三尺高随后遁入草中伪装的模样。
  直到哄到它们敞开心扉大胆后,云织就会惬意的靠在草地中,抱着史莱姆轻轻抚摸。
  偶尔湖畔的水史莱姆也会凑上前,给云织带来写水润冰凉的气息。只是不能抱它们,一抱就是一身水。
  她向史莱姆们询问魈的下落,它们好似很害怕这个名字,听见就哆哆嗦嗦的,但还是乖顺的表示不知道。
  云织蹙着眉头思索这事,一连几天,她都有些神思恍惚。不过很快另一件事夺取了她的注意力。
  不知何时,客栈中来了位喜好坐在露台一隅观景饮茶的男人,儒雅俊美,气度非凡。即便不显山不露水,也叫人不容忽视,不敢小觑。
  听淮安和言笑的言论中说,他是璃月港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
  近日往生堂堂主在望舒客栈附近一家村落办事,暂居望舒客栈,他也跟着来帮忙。
  云织的视线总是不经意落在钟离处,他的衣摆随风掀动时,纹路恍惚泛着金光,脑后束起的一缕长发不显俏皮,反倒更增添几分浑厚古朴之意。
  他身上散发着和魈、甘雨等人相似却截然不同的气息,与云织有种莫名的熟悉。
  这人云织拢共见过两次,一次地宫一次栈道。
  这是第三次见面了,再说是偶然巧遇,可就有些不礼貌了吧。
  第20章和仙君告白的第十四天
  “客人,您的茶点。”
  云织轻轻放下小碟,撒着清香绿粉的冻状甜点便轻轻晃动了一下,顶部淋下的蜂蜜沿着边缘缓缓垂落,看着令人食指大动。
  钟离回过头,和煦一笑:“多谢。”
  他的声音朗润如河,自带一种读书人的风雅。云织浅淡一笑,抱着托盘回厨房。路过菲尔戈黛特时,瞧见她正看着钟离走神。
  借着转角须臾又观察了一瞬钟离,那人恰巧转头恢复看景姿势,只留下了片刻若有所思的目光。
  眼见着下午时分没什么客人,厨房里没什么忙的,言笑也在一旁休息,云织想了想,打了个招呼回了房间。
  一路上没看见小鸟的身影,不知去了何处;天台空空荡荡,也没看见魈。
  倒是推开门时看见她的小桌上莫名出现了几朵白色带着清香的花儿,引得屋内也一阵清新香气。
  云织嘴角噙笑,将清心花拿起嗅了嗅,眼尾扫到撑开的窗户,已经想到了是谁送来的了。
  正巧屋内的霓裳花已经枯了大半,云织便换上清心,将霓裳花直接法力化为干花,挂在窗边做装饰。
  沿着窗往外看,云织能看见远处一个小村落炊烟袅袅,人头攒动,哀乐阵阵,显然是在办丧事。
  那应该就是往生堂堂主目前所在的地方。钟离作为客卿似乎又与往生堂事务并不算密切,也不知负责的是什么部分内容。
  她散去身上工作后遗留的气息,也没梳妆,而是素指一点,桌上小小的茶壶便化为了一套完整的茶具。
  她敲了敲趴在其中憨态可掬的兔子茶宠,小家伙一下便活了过来,跳到了她面前开始工作。
  一瞬间,整个茶具都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起了工作。
  香气渐浓,晃晃悠悠的从房间钻出,一路向外蔓延,自然也勾了些爱茶之人回来。
  三、二、一!
  “咚咚。”
  云织勾起一抹笑,懒懒的托着腮,一点没有掩饰的打算。
  “难道客人还需要我亲自开门吗?”
  话语刚落,门扉由风打开,一个身影缓缓踏入屋内,将空间挤压得更为狭小。
  须臾之后,门板再次闭合,那人神态自若的坐在了云织对面,微微颔首。
  “姑娘豁达,钟某却不可失礼。”
  云织清亮的眼凝视着云淡风轻的钟离,指尖扣在桌面发出闷响。
  顷刻间,沸水停顿,水雾凝固,茶宠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不再动弹,这个狭小居室中的一切都停在了云织敲击桌面的那一瞬间。
  二人一笑一顿,眨眼之间便已过了百招。
  最后在云织直起身那刻回复正常,茶盖被水雾顶撞,落下时留下清脆的碰撞声。
  茶宠小兔弯腰抱起小杯,放在了二人面前。
  香气四溢,沁人心脾。
  钟离细细品味,眉宇中的深意在其中化开。
  “我的茶如何?”
  云织抿了一口,觉得烫,又放了回去。
  她喝茶不爱繁文缛节,若不是招待客人,云织根本不会把茶盘摆出来。
  “滋味醇厚,留有回甘,上佳。”
  听见评价,云织勾唇笑了笑,茶宠兔子也好似被夸奖了似的跳了跳,又给他倒了一杯。
  “先生既已注意到我,为何不当面对质,却行小人之举,暗中窥伺呢?”
  “姑娘说笑了,钟某虽是一介俗人,却也懂礼义廉耻,何故窥伺姑娘行踪。”
  钟离八风不动,镇定自若,全然不接受云织的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