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对云织笑了笑。
  云织提裙而坐,没有说谎:“我也不知道我从哪里来的。苏醒时,我已经在璃月了。”
  老人眉心一动,似乎有些恍惚,念到:“有一个人,和你有着一样的经历。”
  好熟悉的话语,云织瞬间想起了老板说的那位“旅行者”。
  老人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准备,她的目光落在云织身上,通透得仿佛能看透一切。看了会儿,她的面上浮现出一丝古怪。
  云织疑问:“怎么了吗?”
  老人顿了顿,古怪变成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说:“你的身上,有他的气息。”
  “他的气息?”
  “他啊……”老人沉在思绪中望向远方,望向璃月港外,越过广阔的归离原,来到了独立在璃月边境的望舒客栈上。
  那里有着最美的风景,也有着最危险的怪物。
  “他太寂寞了,一个人背负着那么大的责任,几千年啊,凡人不知过了几代,他还在赎罪。”
  云织心中一动。
  老人的目光又渐渐落回了她的身上,见她一身出尘气质,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语道破:“有人想陪他,陪着他,于他而言,是好,也是坏。”
  “……”云织沉默着,将视线落在被风吹起涟漪的茶水中。
  水中倒映出她复杂的心境。
  半晌,云织抬头,看向老人,眉眼弯弯:“我一向不爱说空话,结果是好是坏我也不想听别人口中的定义。我想要做什么,自然就去做了,最后是什么样子我都能接受。”
  老人笑了,她站起身来,站到一开始云织站的位置,“很多人有你的想法,但没有你的决心。你是个好姑娘。”
  云织不解。
  老人转过身,身后的光芒在她背后绽开,她本人反倒失去了颜色,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老人,反而像是一位神秘的仙人。
  “大家都叫我萍姥姥,今夜你我有缘,不如我送你一样东西吧。”
  “嗯?”云织歪头。
  萍姥姥抬手,桌上的一支茶壶便慢悠悠的飘了起来,周身散发着莹润的光,不似凡物。
  刚刚在桌上有多么平平无奇,此刻就有多么耀眼。
  云织有些呆愣。
  “这尘歌壶中有一方小世界,不大,用来做居所正好,也免去了风餐露宿。”
  “小世界?如此奇物,我无功怕是受不起。”云织拒绝。
  萍姥姥摇摇头,轻轻道:“不过是小本事,算不得什么奇物,收下吧,你会需要它的。”
  不容拒绝,一盏崭新的茶壶飘飘悠悠的钻入云织怀中,变成了一件挂饰挂在了她的腰间。
  云织好奇的拨动了一下,尘歌壶一动不动,仿佛仅仅只是一个装饰。
  萍姥姥告诉她:“集中意念,你自然会进入它。”
  云织没有立刻尝试,而是问:“我该怎么感谢您呢?”
  无功不受禄,即使对方说是送的,那她也得还礼呀。
  萍姥姥又坐下,长舒了一口气,许久后,她说:“如果可以,多看看天空吧。”
  玄之又玄的一句话。
  不待云织再问,萍姥姥淡淡一笑,起身,背着手,带着轻松的步伐离去。
  她的话语借着风传入云织耳中。
  “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能搭个伴儿,可他啊,真真切切只剩下一个人了。”
  他。
  云织凝眸——
  是指魈吗……
  第5章和仙君相遇的第五天
  夜幕随着星斗翻转,阳光划破边际,洒落在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清晨的璃月港从港口开始苏醒。
  云织的房间靠近码头,推开窗甚至能看见不远处的河流和大船,因此很快就被货物拉送声响和谈论声吵醒了。
  她洗净脸大脑清醒了些,收拾好东西,退了房间前往办事处。
  昨天那位小姐说一天的时间证件就能办好,所以云织便早早的找好了顺路往望舒客栈方向走的货商,花了些摩拉成功蹭了车,她准备早点回去。
  璃月港很繁华,但一个人未免太孤独了。望舒客栈有老板娘、有猫狗、有小幽灵小冥,还有来来往往的客商,很热闹,云织很喜欢那里。
  最主要的是,望舒客栈有……魈。
  她在心中暗暗念着这个名字,像是自己一个人偷偷品尝着一壶美酒。仿佛不和别人分享,美酒便能独属于她。
  算起来,她和魈也见过好几次了,但每次四目相对,“仙君”这个称呼总是先一步脱口而出,云织不敢叫他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是觉得二人之间的关系还没达到那一步一般。
  总之她开不了口。
  步行前往目的地,云织很快便拿到了证件。她抚摸着上方烫金印下的两个大字,爱惜的将其装进了怀中。
  踏着清晨的露水和璃月商人缓缓讲述的故事,车轱辘转啊转,带着云织去往归离原尽头的家。
  这次没有遇到什么意外,一路畅通,月亮升起之时,云织总算回到了望舒客栈。
  楼下鸿歌看见她溜了过来拍拍她的肩膀,笑嘻嘻的问:“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办完了吗?”
  云织拉着她往客栈走,把证件拿给她看了眼,点头。
  鸿歌让她把证件收好,然后和她一起进了屋,公然偷懒的坐在桌边,说:“璃月港怎么样,好玩吗?你怎么不多玩会儿?”
  “一个人玩没意思,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我倒是可以多玩几天。”云织摸了摸她的头发。
  鸿歌长大后便没被别人——尤其是同龄人——摸过头了,于是有些不好意思,面上浮起两片红云,倒也没躲开云织的动作,磕磕绊绊回:“我,我也想去,但是太远了——如果有假期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玩,我也好久没去了。”
  “好啊,不过在那之前我还得多攒一些私房钱,否则到时候连吃和住的地方都没有。”云织好笑的哄她,继续说:“所以我现在得去帮言师傅忙了,走吧。”
  鸿歌嘟嘟嘴,站起来准备离开给她换衣服的空间,转身时眼尖的瞥见云织从腰间摘下一个壶状的小饰品。
  那壶长相很不打眼,既不漂亮也不精致,不知道云织是这么看上它的。
  鸿歌摇摇头,觉得云织虽美,但眼光着实有些不好。
  云织不知道这个小丫头脑袋里在胡思乱想什么,她将尘歌壶安置在床头柜上,随后迅速打理好自己,将言笑给的菜谱大全拿上便去后厨帮忙。
  索性今天不算很忙,言笑挥舞着两把菜刀处理食物,只让云织把菜收拾收拾,便有大把时间留下来看菜谱。
  云织已经把菜谱看了大半,可能是她的确有天赋,且天赋极高,这菜谱看过后她便能熟记于心,一上手便是一道完美的菜品。
  言笑已经很能放心的把锅让给云织了。
  除却日常的工作和学习,云织还喜欢在望舒客栈周围转悠,辨析地上的植物和动物,十分认真的去一步步认识提瓦特大陆的每一个事物,努力把自己融入璃月中。
  她遇见过无数来来往往的商队,帮助过许多商人冒险者和男女老幼,久而久之,不少人都知道了在璃月的望舒客栈,有一位人美心善的女子爱在客栈附近采花钓鱼,单身未婚!
  于是不停云织总是能在玩耍时碰上人搭讪。
  次数多了,她就有点烦了,索性躲在屋里练习菜品,将杏仁豆腐做得炉火纯青。
  于是言笑十分干脆的将给魈做饭的任务扔给了云织。
  魈也并不是每顿饭都来的,纵使云织在客栈工作,见到魈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有时候饭才端上去就有人走到他身旁耳语几句,他便停箸消失于原地。
  很多次云织目光担忧的看着留在桌上丝毫未动的食物,心却被牵扯到整片璃月中。
  她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思,而望舒客栈也并不是简单的客栈,客栈中的每一个人都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所以大家几乎都看出来了那么点她的心思。
  对此,菲尔戈黛特时常会带着含蓄的笑意提醒路过的云织魈的动向。
  掌柜会用惊奇的目光打量她。
  言笑在休息时也偶尔会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云织,然后把更多的工作丢给她,让她没有闲工夫去想其他的事情。
  最后他的这一行为被老板狠狠谴责了一波,云织也终于从忙碌的工作中放松下来,得到了几天的假期。
  截止此时,距离云织初次来到璃月已经过去了八个多月了。
  得到假期的云织想了想,决定在附近逛逛。
  璃月与蒙德接壤,而两国界限又很模糊,所以很难分辨出此时此刻自己是在哪儿。
  云织爬上一座山峰后坐下歇了口气,双眼望向前方海天相接的地方,深深的吸了口气。
  海风带着海洋咸咸的湿气扑向她,她的发丝温柔的撩动过脸颊随风飘扬,云织有一种昏昏欲睡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