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婚礼司仪拿着话筒热场,再到新娘被父亲牵到新郎身边,宣誓,交换戒指,拥吻,众人鼓掌祝好。
  谢庸心不在焉,唐不朽迟到了很久,他给她发消息,她都有回,说是高架上前面发生了交通事故,堵车很久,她也不确定几点能到。
  婚礼环节结束,便是新郎新娘挨桌敬酒,大家也都热闹的开吃开聊。
  一旁的班长陶诚突然揽过谢庸,说道:“谢总!好日子你也笑起来,这么板着脸做什么?也就我们都知道你性格,你说这广告系的美女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生谁的气呢!”
  谢庸将陶诚放在他肩上的手臂推下去,倒也没计较,只淡淡说道:“你少喝点儿,都大舌头了。”
  侧边一个短发女人笑出声,对谢庸道:“我们知道他的,我们有个室友唐不朽,是他前女友。”
  谢庸想说也是现女友,另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扬声说道:“唐不朽啊!就那个公交车?”
  谢庸屏了几秒呼吸,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这个男人叫什么。
  只听这个男人道:“她可太骚太贱了,谢庸你怎么看上她的?你跟她分手分得真是太对了,不然你就损失惨了!她就找你们这种有钱人,人设还带换的,要么说自己是富家小姐,要么说自己贫苦高中生,跟人家约会上床要钱要包要首饰。”
  众人听着八卦,也不觉谢庸在场而有所收敛,男人们反而多是有种幸灾乐祸的阴损之意。
  谢庸是有钱总裁又如何,他们这些年想讨好他也没用,从大学时候就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又有很多女生追,结果谈了个女朋友给他戴绿帽子,说出来简直太好笑了,如今还是当着他的面议论,可真是痛快!再没有比看有钱帅哥笑话更痛快的事了!
  男人之间的嫉妒和敌意要比女人之间的还要恶毒不体面。
  这桌的女人们反倒觉得尴尬,且不想聊这个话题。
  唐不朽是她们的大学同班同学兼室友,虽说关系不算多好,但平时也没冲突,有时候唐不朽还会帮忙打水占座,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有些事情她们虽然听说,却也不想在这人多的场合议论。
  邵康瞪了一眼那个胖男人,又看向谢庸,只见谢庸面无表情,但却并未见怒意,只平淡地问了句:“还有呢?”
  邵康惊讶道:“你真的都不知道啊!天啊,谢庸你被骗好惨!”
  陶诚道:“我之前听说她还跟过老板陪酒睡觉,我朋友他表舅被她骗了,生意没谈成,还被她骗了钱和东西。”
  胖男人好奇道:“你没问他,唐不朽睡一晚上要多少钱啊哈哈哈哈!”
  陶诚道:“几千块钱吧好像。”
  “那也不贵。”
  男人们讲的话已经非常让同桌的女人不适,短发女人嘲讽道:“你怎么知道几千块钱的不贵,你对市场行情很熟悉啊。”
  胖男人咋舌,喝了口酒不理她。
  邵康道:“我前阵子在南城还碰到唐不朽了呢,还是漂亮有气质,也难怪不老实,我还想追她的呢,还好没去追,不然多膈应啊,不知道多少男人睡过玩过的。”
  正说着,新郎新娘到这一桌了,见这桌还有一个空座,新郎曲忠道:“哎?唐不朽还没来吗?”
  一众人哑声。
  新娘海英望着不远处,笑道:“来了来了。”
  只见唐不朽穿着一身樱粉色旗袍,长发挽起,戴着珍珠项链和耳饰,身材婀娜高挑,笑意盈盈地朝谢庸走来。
  28.谣言不止于智者
  男人们呼吸一窒,方才还鄙夷议论着的女人,此刻佳人缓缓走来,只让他们呼吸都急促起来。
  尤物。
  谢庸站起身,冲唐不朽伸手,唐不朽拉住,察觉到谢庸捏她手指的力道很重。
  她吃痛,但面不改色,笑着对海英和曲忠说道:“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迟到这么久,我先自罚一杯。”
  她将谢庸面前那杯红酒端起饮下。
  这下大家都明白,唐不朽和谢庸还是恋爱关系呢。
  海英道:“你早跟我说,我就喊我表弟骑摩托车去接你了,今天那么热,堵在路上那么久也受罪了。”
  唐不朽摆手道:“那我可幸好没说,我穿这身旗袍坐在摩托车上可太奇怪了,不如堵在路上吧。”
  海英失笑。
  曲忠看其他人都不说话,打趣说道:“怎么都不讲话,还是刚才背着我和海英说什么坏话了,我们一来就不说了?”
  短发女人道:“坏话确实说了不少,不过说的不是你们俩的。”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唐不朽,唐不朽了然,她很习惯于成为别人酒桌上的八卦谈资,连她自己都有听说一些离谱的传闻。
  那些人就像是夏日街边卡车旁卖瓜的师傅,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保证:这瓜保熟!
  唐不朽云淡风轻地笑,说道:“那我还是走吧,讲坏话肯定要背着我说,不然你们该聊不尽兴了。”
  她完全不好奇他们刚才说了什么。
  这反倒让刚才议论她的几个男人倍觉脸上无光,他们想看到唐不朽恼羞成怒、泣不成声、哭喊狡辩、歇斯底里,见证一个女人因“名声”问题而崩溃,那可太有意思了,是可以在往后岁月里反刍无数次的谈笑。
  谢庸一直盯着唐不朽看,目光幽深复杂,见她的唇角有红酒渍,谢庸抽过一张纸给她擦掉,说道:“你那么远赶来,别着急走,先吃点东西。”
  邵康看着唐不朽那白玉般的手臂简直眼睛发直,又见谢庸动作亲昵地给她擦嘴唇,拉着她落座,给她夹菜。
  邵康想到前一阵子他还给谢庸打t电话说要追唐不朽,说不定那时候唐不朽就是来跟谢庸复合搞在一起的。
  邵康心里烦躁起来,他们这些议论唐不朽跟这个睡跟那个睡的,其实谁心里不是在想,要是他们能睡到唐不朽就好了。
  曲忠和海英与这一桌的每人都敬酒,且寒暄了两句,便去了下一桌。
  唐不朽吃了点东西就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瞥见谢庸低头在跟谁发微信消息。
  唐不朽心中难免腹诽,他如今心这么大了吗?就算她现在不是他的女朋友,可这些人说话难听,难道他就坐这儿听着吗?
  有室友问唐不朽如今在做什么,唐不朽说在做公关策划。
  又问她在做什么项目,唐不朽道:“智动。”
  陶诚闻言,说道:“我之前还听说智动搞公关公司竞标,合着就是走个过场,你这不就是内定吗?”
  谢庸抬头看向他,目光冷极了,他语气讥讽道:“你有意见?”
  这话音摆明了就是在说:你算老几你也配有意见。
  陶诚愣住,甚至醉酒的脑袋都清醒了一大半,他玩着筷子敲了下盘子,说道:“我哪有意见,这不就是随便聊聊吗?哎,刚才说到哪儿了?唐不朽刚没来之前,我们是不是聊到唐不朽睡一晚上多少钱来着?”
  陶诚不怀好意地看着谢庸:“谢总,你来说,到底多少钱啊?这些年是涨价了还是降价了啊?你最了解了。”
  谢庸下颔绷紧,神情阴寒可怖,唐不朽看到谢庸攥紧拳头的手指节因太过用力而泛白。
  她表情反倒平静,看着他站起身。
  陶诚就坐在他旁边,笑嘻嘻地仰着头看他:“怎么着?生气了?你想——”
  “砰——”
  只见谢庸一把拿过桌上还剩一半红酒的红酒瓶对着陶诚的脑袋就砸下去。
  红酒瓶被砸碎一地,红色的液体混着陶诚头部的出血将他的脑袋、脸庞、胸膛都浸染成一片红。
  有人被吓到,尖叫出声。
  其他桌的宾客都看过来,新郎新娘也连忙过来。
  只听得谢庸低沉阴森的声音说道:“我都懒得说你们几个那点脏事儿,还有脸在这儿胡说八道,今天在场只要造谣诋毁过唐不朽的,都回去等着收律师函。”
  胖男人站起来,指着谢庸道:“我们怎么诋毁了?我们说的都是事实!”
  谢庸道:“事实?证据呢?”
  胖男人语塞,邵康看着陶诚那样狼狈,心里也不甘,他对谢庸道:“她要是没干那些事,谁又会知道说出来呢?你乐意戴这个绿帽子,还不让别人说了吗?”
  邵康刚说完,就被唐不朽泼了一脸的酒水。
  唐不朽皮笑肉不笑,说道:“没听谢总刚才说的话吗?让你回去等着收律师函,本来你只是侵犯我的名誉权,现在好了,多说一句,你又侵犯到谢总的名誉权,什么绿帽子,你亲眼看到了?谢总的名誉权赔偿起来可不少钱。”
  邵康脸色发白,指着言笑晏晏的唐不朽和面无表情的谢庸,气得语无伦次起来:“你……你俩……你们……”
  谢庸冷哼一声,对曲忠和海英说道:“实在抱歉,没忍住在你们婚礼上动了手,事后我会让助理给你们赔偿。”
  服务员拿了干毛巾在给陶诚擦脸,陶诚问有没有叫救护车,服务员慌乱道:“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