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女人都穿高跟鞋呀，你怎么知道哪个是我？”
“你走得....很有韵律，今天呢，韵律中夹杂着几分丧气。”
“顾总了不起。”罗西给他凭空点赞，顾城终于完结邮件，摘下半框眼镜，露出星星点点的微笑，拍拍大腿道：“过来坐。”
罗西不客气地挪位，一屁股占满男人结实紧致的大腿，赖兮兮地抱着他摇来晃去，问：“我是你的宝贝吗？”
“当然。”
“唯一的那个宝贝吗？”
“废话。”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不高兴吗？”
“什么事惹到咱们睚眦必报的罗总了？”
罗西狠掐他一把，结果掐不动，粉拳代替两下，又萎靡了。她不太想跟顾城聊有关家庭的一切。她总想把自己跟无助可怜的陈茜茜彻底隔离开。她不愿意回想有关少女时代哪怕一丁点儿的阴霾。
“你妈给你打电话了？”顾城慢悠悠地点了根香烟，问。
罗西头皮一阵发麻，既被顾城的精明聪慧给折服，她是名副其实的智性恋，但多少也有点被他吓到。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顾城赏来一颗爆栗：“我给你监听了，信不信？”
“拉倒吧！”
顾城把人抱到沙发那边，一面将餐盒秩序地摆放好，剔了筷子的毛刺，塞给罗西，一面给她分析：“如果是为了工作，不至于让你进门就卖惨。如果是感情，我观罗总气色，最近应该正是蜜里调油之时。排除前两者，能叫你情绪波动的，也只有家里那么一个选项。你跟你爸关系尚可，再排除....”
罗西佩服不已，彻底拜倒，实在没胃口吃饭，仰躺到男人身上，手指勾着顾城衬衣上的钮扣玩儿。
顾城夹起一块细嫩的藤椒巴沙鱼，喂进罗西嘟囔的小嘴里。
“不爱听的话就别听。待会儿吃饱再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了。”
“说得倒是简单。”罗西瞪他，然同样的话自不同人的嘴里出来，效果是个天差地别。她吞了这口安慰剂，心情也好了不少，凑到顾城面门跟前，依着他的瞳孔照镜子：“你说我需要去做医美吗？来个拉皮，或者热玛吉什么的。”
顾城将人扣下去，舀了罗宋汤一口口地喂：“奉劝罗总，你得给别的女人留点活路。再说了，你看那些香港顶流明星，有几个因为医美青春常驻，反而是后遗症多多，越做越古怪。”
“西西，自然老去也是一种美。是不是有点年龄焦虑？怕什么，有我在呢。”
俯下身来耳语：“晚上回去给你多敷几次面膜....”
罗西连连咒骂臭流氓，两人抱在一起说笑打闹浑然忘我，有人伫立门口尴尬地轻咳两声。
顾城扯过外套盖到罗西身上，扭头跟门口的男人打招呼：“计划书带来了？”
罗西连忙在西装下巴衣服整理好，脸上热热地，赶紧坐好坐直。
三人转去小会议室，来人很眼熟，听着顾城对他的称呼，原来是团队里的孔助理。
孔辉按照顾城的要求，将材料投影到白幕上，开始了专场介绍解说。直到这时，罗西才意识到，顾城嘴里的缺人，不是玩笑话。他预备在东城成立一家渠道平台公司，背靠手上价值百亿的入驻开发区的b型电池生产厂，以此为支点，逐渐辐射整个平江省的投融资项目。
半个小时后，孔辉完美完成任务，功成身退。
顾城还端着那碗罗西没喝完的罗宋汤，品茶似的往嘴里抿。
室内的寂静更加凸显罗西的躁动不安，要说她对这个公司没兴趣是假的，怎么可能？其中分量跟叶飞他们说的不可同日而语。如果真能入主这家平台公司，对曹志友一干人等，恐怕也会大跌眼镜！到时候两人在场面上再度重逢，不见得她会输给这个下三滥的外地人。
“平台公司的成立不是儿戏，对你的影响很大，顾总不该公私分明？”
顾城推开罗宋汤，抽了纸巾擦嘴，反问道：“罗总怎知我没有公司分明？”
罗西愕然，都不知道如何回话，一句将她充分肯定，血液滚烫着翻涌。但是她又不好确定，顾城邀约她入主平台公司，是为了纯粹的帮她，还是纯粹肯定她的能力。
她的头有些疼：“是不是太冒险了....我是说，万一咱俩日后发生矛盾，女人冲动如魔鬼，你不怕我冲动之下搞坏公司？”
顾城拉着椅子做过来，将孔助理拟好的合同摊在眼前：“情绪是情绪，利益是利益，谁也不会因为一时的不高兴，就把钱往水里扔吧。”
他指向合同第一页，乙方被雇成为经营管理层，三个月的试用期，按照业务水平可以拥有公司五至八个点的股份以及分红权利。
顾城手把手地握住罗西地，钢笔尖尖落在合同尾页，声音幽暗魅惑：“我知道叶飞他们都在争取你，难道他们可以给出更好的条件？宝贝，这个平台再适合你不过，咱们强强联合，把你在苇叶那边失去的，再抢回来，好不好？”
——————
41.织网
罗秀珠原定次日离开海岛，她来见罗母，也就是点个卯，要说感情——当然也有。但较诸于自己生活的苦难，她要恨上很多人。最恨陈秀娥，如若真的为了她好，为什么不一换到底？还不是为了她自己的私欲？见罗家把她培养的好，陈秀娥在顾家那边又不得人心，她要找体面，要寻依靠，最后就把盼头甩到她身上。明明她一切都好，父母恩爱，家境不说特别优越，但走到哪里都受人尊重，给予她的教育投资都是从不计较成本。还不错的一个家庭，她罗秀珠可以作为掌上明珠幸福一辈子的家庭，就被陈秀娥给剥夺了！陈秀娥在她面前再哭，她的心也不会软，但因为年少无知受了欺骗!陈秀娥给她物色的好对象！某某局长的公子，李文谦，多漂亮的名字，人也漂亮，说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害了她一辈子！跟前的这位养母呢？口口声声说爱她，口口声声舍不得，最后还不是舍得了？把她一个人丢在四五线的小城市里自生自灭！
她不可能甘心。
当天晚饭，养父罗钦带来的同事陈凯，一件与父亲类似的行政夹克，稳重的藏蓝色，戴眼镜，斯斯文文中也有些气度。秀珠急迫离开的心情顿时缓了缓。一般家庭养不出这种气度。罗秀珠在官家关系网中熟烂了，嗅觉灵敏，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倒在饭桌上没有深入了解。饭后只道，爸爸身体不好，喝了中药休息一下，我就不打扰了。
罗母紧张地拉住她的手：“怎么？不住家里？”
罗秀珠凄皇，双眼蒙泪：“这里有我的房间？只有茜茜的吧，睡她的房间.....她会有芥蒂，妈，我还是别让你为难了。”
罗钦仰靠在竹椅上抽一根中南海，烟雾有些呛，对眼下的情景并未表达更多的意见，拍拍扶手，像是要去楼上书房。恰时陈凯道：“在市内定了酒店？哪一家？”
秀珠望了他一眼：“不用客气，我打车过去就好。”
楼梯走一半的罗钦终于发话了：“秀珠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陈凯，麻烦你送一送，可以吗？”
他回头望了秀珠一眼，秀珠却有点不敢接他的眼神。这位养父，疼爱她时是真疼爱，无情是也是真无情。亲手养育了十六年的女儿，说还就还。秀珠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这位“爸爸”，儿时在爸爸膝盖上撒娇，罗钦好耐心地给她念绘本，讲中国近现代史，她不爱听，但喜欢爸爸的声音，所以老要他念，只是从来没听进去过。她喜欢的是绘画、音乐、阳光和小鸟，喜欢呼朋唤友地热闹，喜欢众星拱月的那种光芒，但爸爸爱清静，爱历史，爱工作。
罗秀珠感觉那一眼被看穿了，心中惶然，但机会就在眼前，不能轻易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陈凯情商非常高，相处三天后，罗秀珠得出这个结论。好也不好。没有女人不慕强。跟陈凯在一起的时间十分轻松愉悦，他讨好女人也是不动声色。绝不会像李文谦那样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在泡女人。李文谦玩得花，玩得下流，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总体来讲，是一个愚蠢的男人。二代的身份让身边的人都捧着他，他也乐于被人捧，一旦谁不捧他，他的脸色比谁都难看。说到底，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陈凯更精明，更得体，微笑时很有魅力。缺点是，这种人往往更实际，要想拉他入网可要耐心和心思。这让她想到顾城。只是如今的顾城，今非昔比，客套虚伪已经不挂碍你能品出来。
陈凯去机场给秀珠送行，准备了一条lv的披肩，一小份水果，以及京城某医生的联系方式。
“有事不要跟我客气，你一个女人带孩子在外求医，太辛苦。”
至此，两人只有无形的暧昧与好感，罗秀珠把陈凯挪进可攻略考虑的范畴内。
飞机直达东城，秀珠赶往医院，李文谦抱着儿子盼盼哄，见了她，登时拉下脸色：“儿子也不管，去哪里了？”
“你走得....很有韵律，今天呢，韵律中夹杂着几分丧气。”
“顾总了不起。”罗西给他凭空点赞，顾城终于完结邮件，摘下半框眼镜，露出星星点点的微笑，拍拍大腿道：“过来坐。”
罗西不客气地挪位，一屁股占满男人结实紧致的大腿，赖兮兮地抱着他摇来晃去，问：“我是你的宝贝吗？”
“当然。”
“唯一的那个宝贝吗？”
“废话。”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不高兴吗？”
“什么事惹到咱们睚眦必报的罗总了？”
罗西狠掐他一把，结果掐不动，粉拳代替两下，又萎靡了。她不太想跟顾城聊有关家庭的一切。她总想把自己跟无助可怜的陈茜茜彻底隔离开。她不愿意回想有关少女时代哪怕一丁点儿的阴霾。
“你妈给你打电话了？”顾城慢悠悠地点了根香烟，问。
罗西头皮一阵发麻，既被顾城的精明聪慧给折服，她是名副其实的智性恋，但多少也有点被他吓到。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顾城赏来一颗爆栗：“我给你监听了，信不信？”
“拉倒吧！”
顾城把人抱到沙发那边，一面将餐盒秩序地摆放好，剔了筷子的毛刺，塞给罗西，一面给她分析：“如果是为了工作，不至于让你进门就卖惨。如果是感情，我观罗总气色，最近应该正是蜜里调油之时。排除前两者，能叫你情绪波动的，也只有家里那么一个选项。你跟你爸关系尚可，再排除....”
罗西佩服不已，彻底拜倒，实在没胃口吃饭，仰躺到男人身上，手指勾着顾城衬衣上的钮扣玩儿。
顾城夹起一块细嫩的藤椒巴沙鱼，喂进罗西嘟囔的小嘴里。
“不爱听的话就别听。待会儿吃饱再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了。”
“说得倒是简单。”罗西瞪他，然同样的话自不同人的嘴里出来，效果是个天差地别。她吞了这口安慰剂，心情也好了不少，凑到顾城面门跟前，依着他的瞳孔照镜子：“你说我需要去做医美吗？来个拉皮，或者热玛吉什么的。”
顾城将人扣下去，舀了罗宋汤一口口地喂：“奉劝罗总，你得给别的女人留点活路。再说了，你看那些香港顶流明星，有几个因为医美青春常驻，反而是后遗症多多，越做越古怪。”
“西西，自然老去也是一种美。是不是有点年龄焦虑？怕什么，有我在呢。”
俯下身来耳语：“晚上回去给你多敷几次面膜....”
罗西连连咒骂臭流氓，两人抱在一起说笑打闹浑然忘我，有人伫立门口尴尬地轻咳两声。
顾城扯过外套盖到罗西身上，扭头跟门口的男人打招呼：“计划书带来了？”
罗西连忙在西装下巴衣服整理好，脸上热热地，赶紧坐好坐直。
三人转去小会议室，来人很眼熟，听着顾城对他的称呼，原来是团队里的孔助理。
孔辉按照顾城的要求，将材料投影到白幕上，开始了专场介绍解说。直到这时，罗西才意识到，顾城嘴里的缺人，不是玩笑话。他预备在东城成立一家渠道平台公司，背靠手上价值百亿的入驻开发区的b型电池生产厂，以此为支点，逐渐辐射整个平江省的投融资项目。
半个小时后，孔辉完美完成任务，功成身退。
顾城还端着那碗罗西没喝完的罗宋汤，品茶似的往嘴里抿。
室内的寂静更加凸显罗西的躁动不安，要说她对这个公司没兴趣是假的，怎么可能？其中分量跟叶飞他们说的不可同日而语。如果真能入主这家平台公司，对曹志友一干人等，恐怕也会大跌眼镜！到时候两人在场面上再度重逢，不见得她会输给这个下三滥的外地人。
“平台公司的成立不是儿戏，对你的影响很大，顾总不该公私分明？”
顾城推开罗宋汤，抽了纸巾擦嘴，反问道：“罗总怎知我没有公司分明？”
罗西愕然，都不知道如何回话，一句将她充分肯定，血液滚烫着翻涌。但是她又不好确定，顾城邀约她入主平台公司，是为了纯粹的帮她，还是纯粹肯定她的能力。
她的头有些疼：“是不是太冒险了....我是说，万一咱俩日后发生矛盾，女人冲动如魔鬼，你不怕我冲动之下搞坏公司？”
顾城拉着椅子做过来，将孔助理拟好的合同摊在眼前：“情绪是情绪，利益是利益，谁也不会因为一时的不高兴，就把钱往水里扔吧。”
他指向合同第一页，乙方被雇成为经营管理层，三个月的试用期，按照业务水平可以拥有公司五至八个点的股份以及分红权利。
顾城手把手地握住罗西地，钢笔尖尖落在合同尾页，声音幽暗魅惑：“我知道叶飞他们都在争取你，难道他们可以给出更好的条件？宝贝，这个平台再适合你不过，咱们强强联合，把你在苇叶那边失去的，再抢回来，好不好？”
——————
41.织网
罗秀珠原定次日离开海岛，她来见罗母，也就是点个卯，要说感情——当然也有。但较诸于自己生活的苦难，她要恨上很多人。最恨陈秀娥，如若真的为了她好，为什么不一换到底？还不是为了她自己的私欲？见罗家把她培养的好，陈秀娥在顾家那边又不得人心，她要找体面，要寻依靠，最后就把盼头甩到她身上。明明她一切都好，父母恩爱，家境不说特别优越，但走到哪里都受人尊重，给予她的教育投资都是从不计较成本。还不错的一个家庭，她罗秀珠可以作为掌上明珠幸福一辈子的家庭，就被陈秀娥给剥夺了！陈秀娥在她面前再哭，她的心也不会软，但因为年少无知受了欺骗!陈秀娥给她物色的好对象！某某局长的公子，李文谦，多漂亮的名字，人也漂亮，说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害了她一辈子！跟前的这位养母呢？口口声声说爱她，口口声声舍不得，最后还不是舍得了？把她一个人丢在四五线的小城市里自生自灭！
她不可能甘心。
当天晚饭，养父罗钦带来的同事陈凯，一件与父亲类似的行政夹克，稳重的藏蓝色，戴眼镜，斯斯文文中也有些气度。秀珠急迫离开的心情顿时缓了缓。一般家庭养不出这种气度。罗秀珠在官家关系网中熟烂了，嗅觉灵敏，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倒在饭桌上没有深入了解。饭后只道，爸爸身体不好，喝了中药休息一下，我就不打扰了。
罗母紧张地拉住她的手：“怎么？不住家里？”
罗秀珠凄皇，双眼蒙泪：“这里有我的房间？只有茜茜的吧，睡她的房间.....她会有芥蒂，妈，我还是别让你为难了。”
罗钦仰靠在竹椅上抽一根中南海，烟雾有些呛，对眼下的情景并未表达更多的意见，拍拍扶手，像是要去楼上书房。恰时陈凯道：“在市内定了酒店？哪一家？”
秀珠望了他一眼：“不用客气，我打车过去就好。”
楼梯走一半的罗钦终于发话了：“秀珠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陈凯，麻烦你送一送，可以吗？”
他回头望了秀珠一眼，秀珠却有点不敢接他的眼神。这位养父，疼爱她时是真疼爱，无情是也是真无情。亲手养育了十六年的女儿，说还就还。秀珠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这位“爸爸”，儿时在爸爸膝盖上撒娇，罗钦好耐心地给她念绘本，讲中国近现代史，她不爱听，但喜欢爸爸的声音，所以老要他念，只是从来没听进去过。她喜欢的是绘画、音乐、阳光和小鸟，喜欢呼朋唤友地热闹，喜欢众星拱月的那种光芒，但爸爸爱清静，爱历史，爱工作。
罗秀珠感觉那一眼被看穿了，心中惶然，但机会就在眼前，不能轻易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陈凯情商非常高，相处三天后，罗秀珠得出这个结论。好也不好。没有女人不慕强。跟陈凯在一起的时间十分轻松愉悦，他讨好女人也是不动声色。绝不会像李文谦那样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在泡女人。李文谦玩得花，玩得下流，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总体来讲，是一个愚蠢的男人。二代的身份让身边的人都捧着他，他也乐于被人捧，一旦谁不捧他，他的脸色比谁都难看。说到底，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陈凯更精明，更得体，微笑时很有魅力。缺点是，这种人往往更实际，要想拉他入网可要耐心和心思。这让她想到顾城。只是如今的顾城，今非昔比，客套虚伪已经不挂碍你能品出来。
陈凯去机场给秀珠送行，准备了一条lv的披肩，一小份水果，以及京城某医生的联系方式。
“有事不要跟我客气，你一个女人带孩子在外求医，太辛苦。”
至此，两人只有无形的暧昧与好感，罗秀珠把陈凯挪进可攻略考虑的范畴内。
飞机直达东城，秀珠赶往医院，李文谦抱着儿子盼盼哄，见了她，登时拉下脸色：“儿子也不管，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