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别喊了!”阿古列瞠目欲裂。
  舜华却微笑着,又喊一次,“父亲。”
  谢堪看见此情势,将身边几个人以一道灵风推去战场,“你们也去喊。”
  云以悟还举着天工眼到处拍,突然就直面了阿古列血红色的大眼,啊啊啊地拼命叫起来。云以悟:“啊啊啊我的老爹!”
  子苹:“父亲。”
  叶映鲤:“......父亲。”
  危默看见此景,喝着茶的手放下了,微微捂嘴,“这老鬼,原来破绽在这儿。”将身边的萧旷等人一推,一并送过去,“去助她一臂之力吧。”
  只听漫天遍野都响起喊爹的声音,男男女女形形色色,几十双眼睛盯着中间抱头发狂的阿古列一人,他仿佛看谁都像自己的儿子,那个多年前因自己的修仙私欲而无情斩杀的儿子。
  阿古列扬起头颅,痛苦地向天哀嚎数息,只见他周身的血管砰地爆炸,无数道细碎的血雾从他的经脉里喷出来,仅仅这半刻功夫,方才那个骁勇善战的妙兰天尊主竟走火入魔了。
  这道变故之后,此人再无一战之力,还不等舜华出手,危默却从金竹轿辇上飞了过来,只小半盏茶的缠斗,直接将此人斩杀在了他的灵风下,一颗络腮胡子头颅滴溜溜地滚了下来。
  危默抚抚袖子,自得地走动一番,观察这颗头颅。与此人在南华之梦里你死我活地争斗上万年,今天终于是他赢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突然,他还真要向舜华那帮人致个谢。
  此战场结束后,危默在山谷摆开一副石桌椅,一套茶具,向舜华邀手,“请坐。”
  舜华不坐,只冷冷地一句,“打不打?不打我走了。”
  谢堪萧旷等人皆紧张了起来。分别站在二人后边,注视对方阵营。
  危默坐下来给自己倒上一杯茶,面容轻松,“有一个比打架更好的办法。”
  又倒出数杯,不仅挥给舜华,他后边站的萧旷邓莫闻等人、对面的谢堪云法齐等人,皆分到一杯茶,翠绿的叶子在清澈的汤水里幽静地飘着。
  “你们,入我的阵营,和我一起做事,一起找仙鼓。等仙鼓出世的那天,我带你们大家一起走。我们南华之梦里的所有高手汇聚一堂,大家相亲相爱,同舟共济,这不是更好吗?”
  一手指向地上断了头的阿古列,“从前我和他打了上万年,这是先辈的恩怨,揪扯不开了。可是我们和你们之间,”示意舜华这一方人员,“毫无旧怨。我对你们的存在没有任何不满,你们也没有因我而受伤,我们可以快快乐乐地做一家人,等打开天门到了仙界,仍然是一家人。从现在开始倒计时,我们还有二百余年就可以出去,这二百余年里,南华之梦里再也没有战乱之忧,只有太平盛世,我们大家齐心协力,创造一个只有美梦的南华之梦,等拿到仙鼓,这段美梦还会延续到仙界。你们说,这个想法不伟大吗?”
  谢堪心想,听上去确实很动人。不过,只有美梦没有噩梦,人就会陷入怠惰,如同不再飞翔的家雀,等到大浪来临时,便再也飞不起来。再说,此人说带他们走,就真的会带他们走吗?他观此人面相,可不是阿古列那种厚重诚信之徒。
  舜华:“危默,你的名声可不太好,你从前的所有对手都说你虚伪狡诈。”
  危默:“他们污蔑我。”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这个样子,虚伪狡诈吗?”
  舜华后面站的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云以悟:“你画的妆太浓了啦。”
  危默:“没化妆。”他转手泼了一小盏冷水到自己脸上,把自己脸拍了拍,示意众人看,“你们看,真的没化妆。”众人一看,果然没有任何粉底流下来。
  看来他的大眼睛是天生的。
  舜华:“你想招揽我,可以,但必须我当尊主,仙鼓出世时也由我去拿。”
  危默抬起一只大袖,“免谈。”
  他很快放弃了此人,又把目光盯向谢堪一行人,“赵小友,现在你前方的这个女人已经是个死人了。你要否考虑一下,放弃她,跟随我。”
  谢堪:“我也有一个要求。”
  危默抬手,“请讲。”
  谢堪:“让我当尊主,仙鼓出世时我去拿。”
  危默直接掀翻茶桌站了起来,烟紫色大袖一股一股地涌着狂风,“我干死你们!”
  伴随诸多人马的奔跑和惨叫,只见这片山谷里立刻轰天灭地地展开了一场大斗法。
  两方阵营突破一切边线争斗厮杀在了一起。萧旷邓莫闻邓大尾银尘四人伤还没好,却也跟着危默杀入战场。舜华把四千只灵桃继续抛出,旋身天空和危默凶猛地互相攻击。
  这里的人们都杀红了眼,因危默亲自下场的缘故,皆以为他们这一战必胜,只要见了人就砍。这边人马见战事如此凶险,少不得也得放出些大招。
  木自浮刚收服的那些修士加入了战斗,不过他们实力普通,当不得大用。
  极念舟上的几个人是被谛咕瑕追着打的,只见众人早已各出手段,清心普善咒、星云篆法、紫阴雷、紫禁神剑、变异仙粮,全部都抛了出来。
  那些炼虚期人马虽然众多,不过早已是受重伤状态,又强撑着打了许多场,是以这边尚算能支撑。舜华那边却是屡屡不济,众人眼睁睁看着她被危默疯狂的灵光击中一次又一次,弓着腰呕出一大口血,被砸到山壁上。
  云以悟连连擦汗,“今天情势实在太危急,要不然干脆入伙谛咕瑕算了。”
  谢堪:“若做别人的属臣,以后是生是死只在他一念之间,仙鼓出世之日他也未必会带我们一起走!”
  云以悟:“也是,外人不可相信啊。我看他长得就像个阴阳人。”
  远处,打斗中的危默朝这里狠狠撂了个眼神,“我不是阴阳人!”
  云以悟回话:“怎么证明?”
  危默似乎疯了,高高举起的臂膀疯狂地轰击灵光,衣袖发抖,似乎真的想抽空证明一下,但血红的双眼又很快让怒意盖过了,不理会这边,继续和舜华斗法。
  谢堪看这一句话竟然杀伤力不小,直接把云以悟推出极念舟,派他去四下里到处巡游。只见处处鲜血的战场上,很快响起漫天遍地的:“危默是阴阳人。”
  危默在战场中心,哇地呕了一口血出来。
  云以悟继续飞行:“危默是阴阳人,危默是烂屁股。危默是阴阳人,危默是烂屁股。危默是阴阳人,危默是烂屁股。”
  危默紫色的大袖无风自动地抖了七八回,直直从云上掉了下去。
  。
  这场战事远比和阿古列的那场更难捱,舜华连着打了数日,灵力消耗过半,根本不是炼虚圆满境危默的对手。不过她也十分顽强地硬扛了两日。
  直到后来,四千只灵桃全部战损,她被打到只剩半条命,战场竟然只能靠谢堪云法齐扛了。
  这两位也是吐血无数,所有看家本事皆已放出,实在扛不住整个谛咕瑕精锐的围攻,时常要么是云法齐被轰去山壁上,吐血三升,要么是谢堪被轰去冰墙上,吐血三升。驾驶极念舟的叶映鲤也感觉有人在专门针对自己,有一种蓝色的十分寒冷的银针屡屡绕到自己背后,冷不丁地扎自己一下。她每次都咬牙把这些针拔了,艰难地继续施展碎涅尘诀。
  萧旷呐喊:“赵律,李狗,别再挣扎了,你们的主子很快就要败了,她会被我们尊主像吊之前的那些散修一样吊在圣典山的广场上。你们认清时势,弃暗投明吧!”
  舜华却从泥泞的血泊里歪歪斜斜站起来,又爆发出一股惊人的灵力,“我没败!”继续上天和危默斗了起来。
  天上呈现各种异彩纷呈的奇景,时而是一整幕的紫禁神剑和紫阴雷之光占据天幕,时而是萧旷的青金之光占据天幕,时而是危默的红色血光占据天幕。所有人乱杀一团,打得越来越密不可分。
  阴雷牌里蓄积的雷灵又放完了,谢堪再次施展开紫禁剑阵,护在舜华外围,将趁势偷袭的人马挡一挡。
  那危默见这紫禁剑阵三天里给他谛咕瑕带来了不少麻烦,若有这剑阵,恐怕他们这场大仗还得再拖上几天,冷笑道:“小朋友,别再显摆你的破剑了,神禁木虽好,却不是你这样的用法。”
  谢堪见此人竟似乎了解神禁木,不由高声询问,“前辈难道知晓神禁木的真正用法?”
  危默边打着,边笑道:“给你透露一些也无妨,不过你是绝不会有这个机会运用的,因为你马上就要变成一个死人。神禁木是木气之极,过旺则衰,你拿它直接出来劈砍,是下等做法,要是拿它炼制一些别的,倒还有几分意思。”
  谢堪:“炼制哪些?”
  危默微笑道:“你若归顺我谛咕瑕,本尊自会把所有秘本递与你看。”
  谢堪:“前辈若是诚心招揽,现在就将秘本借在下一观,加入谛咕瑕的事在下定会重新考虑。”
  危默:“小朋友,有几分心机,知道同我讨价还价。不过我说过,你已经是个死人,死人我是没必要和他讨价还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