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庋池冷笑:“我可是雄虫,我骂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二虫你一言,我一语,没吵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火药味越来越浓。
  孟晔气笑了,稍稍放出一丁点的震慑性精神力:“你俩,加起来有十岁吗?”
  他低头看着光脑当中的小红点正在飞速朝着小绿点靠近,暂时解除了隐私模式,将屏幕放大展示给他们:“审查局的虫马上就要过来抓犯虫,需要用到这里的场地,你俩想吵找没虫的地方吵。”
  庋池在栀子花味的精神力胁迫下,移开了目光,低嗤一声:“谁要跟他吵。”
  訾訾维也勉强控制住了怒气,受不了来自族性血脉当中的震慑,敷衍地向俩雄虫行了礼,头也不回地离开。
  雄虫的情绪多数敏感脆弱,庋池刚吵完架,情绪不太好,眼睛有点湿润。
  他不愿意在小辈面前丢虫,转身看附近的风景转移注意力,猝不及防看到了两只插在荷花池里倒栽葱的便衣骑士,僵硬地将头转向孟晔,用手指着身后:“你…不放他们出来吗?头埋在泥里可是会闷死虫的。”
  孟晔没什么表情地坐在机器虫的头上,落日琉璃般的眼中好似藏着很浓重的情绪,原地转圈打发时间。
  他听到庋池的问话,不明显地皱皱眉:“你什么时候对敌虫的雌虫这么上心了?”
  “不是上心,只是…这俩虫是弥优的心腹,应该按程序审讯,擅自杀掉--”庋池摇摇头,努力想着合适的措辞,“不太好。”
  “死不了。”孟晔对皇室骑士的本事很了解,试图用聊天来给自己提神,“别说只有这么一小会儿,就算泡上一整天他们也不会有事的。”
  话到这里,他眸光微变,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庋池:“这可是两只骑士团的高等级雌虫。”
  他手中没有抑制器,是趁其不备将其桎梏在这里,真放开了,凭这三米都没到的距离,就是在找死。
  庋池想了片刻才弄懂孟晔话中的未言之意,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瞪视着那俩俯瞰地狱虫,就像是看悬在头顶上的铡刀,双腿发软拉着孟晔往远处扯:“疯了!这是你单枪匹马就能抓捕的吗?”
  孟晔拍拍机器虫,示意它停住不动:“你自己跑,别带上我。”
  参与审查长选拔的雄虫又不止有他自己,万一犯虫留在这里,被某一只幸运的雄虫钻空子带走了怎么办?
  届时给别虫做嫁衣,上哪儿说理去?
  庋池充耳不闻,但身为雄虫力气很有限,拽不走一只扒着铁疙瘩机器虫的孟晔。
  “你自己走,去宴会虫多的地方待一会儿。”孟晔使巧劲挣脱庋池的手,“我晚会儿过去。不会有危险,这里负责防守的虫是第五军团的虫,负责我安全的虫是阿寂。”
  庋池:“…”
  行,你有雌君,你了不起是吧?
  深受打击的庋会长黯然离场。
  第121章 你学坏了,阿寂
  孟晔将光脑恢复了隐私模式,并在那些红色的小点到外围、接受护卫军雌的排查时,给阿寂发了通讯,将雌虫叫了过来。
  阿寂本就不放心孟晔独自待着,接到通讯二话没说赶过来,虫离很远就先注意到了场面不太对。
  岸上躺着一只浑身泥浆、辨不出原貌的虫,看身量是雄虫,
  但不重要,
  开得正盛的荷花池当中竖着两只不知名的垃圾虫,格外破坏美感。
  也不重要。
  自家可爱的小雄主坐在一只机器虫的头上,神色郁闷,活像一只留守虫崽。
  这…太重要了!
  阿寂心下震颤,一阵风似的冲到孟晔身边、心跳得好像要蹿出胸膛:“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孟晔伸手攀住自家雌君,小鹿眼当中有些许的泪光闪烁,身体的重量一股脑倾泻到雌虫身上:“阿寂,三殿下他威胁我了。”
  阿寂一边搂住自己的雄虫,一边用眼睛在雄虫全身上下左右看个不停。
  这里摸摸,那里蹭蹭,不带丝毫情欲,确定孟晔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发生了什么?您吓到了吗?”
  没有伤到,看上去还这么没精神,那就只能是吓到了。
  阿寂暗自点头,心说这个诡异的场景,小晔会吓到也是正常的。
  孟晔不知道雌虫的心理活动,没有骨头似的扒着阿寂,眉宇轻蹙、神情忧郁,姿态柔弱得不行:“弥优是我见过最凶悍的犯虫。但我怕的不是他,而是怕他的便衣骑士灭我的口。”
  很好,更合理了,也更可怜了。
  “有我在,没有虫能伤害你。”阿寂不会说太多好听的情话,只是拍抚着孟晔的脊背,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倘若你有危险,我是能够及时感受到的。”
  他们之间有标记在,孟晔情绪如果极度紧张,是能够被阿寂所察觉的,以虫洞过来救场完全来得及。
  同时,因为夜夜笙歌的缘故,阿寂属于超敏感期,想找到孟晔就是动动鼻子的事。
  孟晔心情大好,揽住军雌的脖子,努力直起身子亲了亲对方。
  ——他的雌君,在有条不紊地告诉自己,有他在自己就是安全的。
  孟晔有点感性,突然问:“累不累?”
  阿寂为了照顾他和工作,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军雌反应了一下才领会孟晔的意思,红着耳朵摇头,隐晦地道:“不会比您更累。”
  雌虫体魄强悍,生理机能也和雄虫不太一样。
  比方说和雄虫深度交流,雄虫动情时发散的精神力可和那什么液可以增加细胞活性,为他们补满状态,是消除疲惫最好的良药。
  与之相比,雄虫则除了爽感,再没有别的益处。
  这也是孟晔一直以来脾气很好、予取予求,但阿寂总想拒绝的原因。
  他不太舍得一直向自己的雄主索取。
  孟晔误以为雌君在跟自己聊颜色,瞪大眼睛看了阿寂好一会儿,点评道:“你学坏了,阿寂。”
  军雌面露不解。
  孟晔忽然记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不再闲聊,话锋一转:“阿寂,你的精神武器有参与过实战吗?”
  阿寂不知道孟晔为什么这么问,如实摇摇头:“还没有,雄主。”
  精神专武造成的伤害没法轻易复原,所以雌虫日常切磋是不会动用精神武器的,最多在大试炼场虫化格斗、或者用上机甲。
  像阿寂这种战力恐怖的雌虫,能徒手碾机甲、碎战舰,对付大部分虫连虫形都用不上,精神武器更无用武之地。
  帝星压根没有能承受得住他摧残的训练场。
  孟晔顿感忧愁、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阿寂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没什么顾忌地直言道:“你从决定举办宴会开始,就心事重重。
  这种怀揣心事的状态在抵达园林时变得更甚,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在担忧抓捕弥优阁下的事,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小晔,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孟晔生无可恋,不想继续敷衍雌君,选择坦白,“阿寂,如果今天我们遇到恐怖袭击,不慎毁掉你这一处植被小庄园,你会生我的气吗?”
  如果。
  好一个如果。
  孟晔暗骂自己耙耳朵、不坦诚,
  做这么明显的假设干什么?
  阿寂又不是听不出!
  阿寂果然哭笑不得:“雄主,外面有重兵把守,不会有坏虫进来的。”
  他温和又无奈地纠正孟晔的观念:“而且,就算是遭到恐怖袭击不慎毁掉庄园,那也是袭击虫的错,我怪您做什么?”
  孟晔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弱弱追问:“那…里面的虫毁掉你的庄园呢?”
  阿寂莫名觉得雄虫的问题很可爱,含笑反问:“您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我跟虫子动起手来,毁掉你的园林,你可以不怪我吗?”孟晔眼一闭,心一横,把心里话全盘托出,“也不是完全不能责怪,就是…能不生我的气吗?”
  他接受不了阿寂跟他生气、责怪、甚至记仇的样子,也想象不出那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
  他觉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一定会忍不住眼泪。
  话音落定,久久没有听到回应。
  这让孟晔想到了一开始重逢的那天,不认识他的阿寂在被他使尽浑身解数勾搭后,也是这么沉默的。
  雄虫禁不住把单侧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悄悄去看阿寂。
  军雌正好全心全意凝视着自己,又是一个尴尬的四目相对。
  孟晔偷看被抓包,索性将眼睛睁开,并移开视线,抬手摸了摸鼻子:“我知道我的说法有点离谱,你可能不会信——”
  “我信。”阿寂打断了孟晔,从雄虫的一番言辞中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没有追问孟晔这么笃定会遇到恐怖袭击的原因、亦或者消息的来源,直接往附近增派了两倍兵力。
  部署做完后,将自家小雄主从冷冰冰的机器虫头上抱起:“小晔,请信任帝星的军雌,也请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