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比前几年再见她时轻了估计快一半。
  徐归一有些怜惜的将手掌敷在了宁婵月的脸颊上。
  “嗯?”
  感受到了徐归一的触碰,宁婵月迷迷糊糊的哼唧了一声,但她并没有翻身,也没有甩开徐归一的手,而是将她的另一只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紧紧地贴上了徐归一覆在她脸上的那只手。
  随后,宁婵月勾了勾唇角,似是满足极了这样简单的抚摸。
  徐归一的目光久久的黏着在宁婵月的脸上,指肚一下下抚摸着宁婵月的唇瓣。
  可下一秒,宁婵月那柔软的舌尖便突然缠了上来,裹住了徐归一的拇指,将它卷入了那温热而又舒适的口中,如孩童吸乳般无意识地吸吮着。
  宁婵月有一下没一下的舔舐着。徐归一的眼神暗了暗,她的手指忍不住往里又探了些许,可在第一个指节将要全然没入宁婵月的口中时,她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闭上眼,抽出了那已经濡湿的手指,转而拍了拍宁婵月的脸颊。
  “醒醒。”徐归一说道。
  宁婵月醒得很快,在睁眼看到徐归一后,她用她那晨间尚且沙哑的声音,笑着轻声说道:“早上好呀,归一。”
  “早上好。”徐归一也同样回到。
  或许还未完全醒来,宁婵月动了两下,又将头深深地埋在了徐归一的颈窝中,但仅仅过了一瞬,她便又抬起头,微睁着眼,问到:“你的信息素怎么这么浓郁呀?”
  始作俑者这般无辜地发问,徐归一的嘴角抽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言毕,宁婵月便又将头埋了下去,她的声音被压的有些发闷,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好闻,喜欢。”
  说罢,宁婵月又把搂住徐归一的手臂更加缠紧了些许。紧接着,徐归一便感受到了颈间的一阵湿润。
  很显然,宁婵月在亲吻她。
  徐归一的身体僵了一下,有些无奈的在宁婵月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感受那到了特别的触碰,宁婵月这才又抬起了眼眸。
  徐归一一下下抚摸着宁婵月的头发,她虽比宁婵月起得早,可声音却莫名的比她还要暗哑上几分,只听徐归一垂着眸,说道:“我早上出门还有事,要去洗漱了。”
  宁婵月撇了撇嘴,依依不舍地放开了环住徐归一的手。
  于是徐归一把被宁婵月压着的手抽离了出来,她揉了揉那发麻的手臂,但刚要下床,她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回过身对宁婵月说道:“让我看看你脑后的包怎么样了。”
  宁婵月乖乖的起身,将后背对着了徐归一。
  过了几秒,徐归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说道:“好多了。用我帮你把退热贴撕下来吗?”
  能和徐归一再多待一会,宁婵月自然是立刻点了点头,“撕了吧,我出去的话带个帽子遮一下就行。”
  虽然那退热贴黏连着发丝,还紧贴着那头皮上若有似无的疼痛,但徐归一可能照顾人惯了,她的手法温柔又讲究,每撕一寸便停下来看看宁婵月的反应,甚至还没等宁婵月察觉那退热贴已经全然撕下来时,徐归一便拍了拍她的肩,说道:“好了。”
  宁婵月回过身,看到徐归一已经把那蜷成了一团的退热贴扔到了床下的垃圾桶中。徐归一穿鞋下了床,拿起了搭在椅背上的衣服,边背对宁婵月穿着衬衫,边说道:“我中午应该不回来了,你自己想吃什么就做些什么吃吧。”
  宁婵月却重新躺在了床上,她哼了一声,说道:“我中午要出去吃,你忘啦?”
  “是哦,”当徐归一把最后一枚纽扣扣好时,她回头俯下身,摸了摸宁婵月有些凌乱的头发,说道,“那晚上见。”
  宁婵月却勾了勾唇角,握住了徐归一留在自己发丝上的手腕,在她的手心中落下了一吻后,才又松开了徐归一的手,回道:“晚上见。”
  徐归一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卧室,宁婵月四肢张开,斜躺在床上,她的目光放空,视线随意地停留在了那墙角的蜘蛛网上,听着门外脚步声、洗漱声与换鞋声依次响起。
  最后,一声利落的关门声,室内再度恢复了宁静。
  也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可明明是喜欢的人离她而去,但那关门声却又像是对宁婵月的某种赦免,听到声音后,宁婵月缓缓坐了起来,但她并没有起床,而是向前挪了两步。
  然后,一股脑地钻进了徐归一的被窝。
  不只是身体,还有她的头,都一并藏到了被窝中,而被窝里那檀木的味道也瞬间裹满了全身。
  宁婵月紧闭上眼,微张着唇瓣,一口又一口的深吸着气,再睁眼时,那眼尾泛起了些不知因何而许潮红。
  为什么不满足她。
  讨厌。
  被子里的空气有些闷闷的,正如同此刻此刻宁婵月的内心。
  她夹着腿,感受着被褥内那浓郁的信息素的涌动。
  当然,或许不只是信息素的涌动。
  没有了徐归一的制止,她肆无忌惮的索取着被褥内的信息素,就像是溺了水的人,拼命的索取着她赖以生存的氧气。
  窗外是一声声清脆的鸟叫,窗内是一阵阵沉重的呼吸。
  然后,然后...
  不知过了多久,宁婵月终于坐起了身,额前还带有一点可疑的薄汗。
  她俯身从被褥里拿出衣物,将之前褪去的衣物一一穿上,或许是由于时间充裕,宁婵月并未立刻急着去洗漱,而是较为新奇又留恋的好好打量着之前从未踏足过的徐归一的卧室。
  整个卧室的风格与徐归一的人一样,一点也不花哨,墙壁是有些掉漆了的白腻子,别说贴着的海报挂画了,甚至连个多余的颜色也没有。书桌上只有堆放的整整两摞书籍,但里面没有几本是宁婵月听过抑或看过的通俗小说,几乎全是专业性的著作,书页的边缘有些泛黄,可能徐归一都仔仔细细地翻阅了一遍。
  最后,宁婵月的视线下移,落在了床边的摇床上。
  这个摇床显然与卧室带有些学生气的风格有些不符,引得宁婵月不由得向摇床旁挪了两步,好奇地观察着她。
  这是给妹妹用的吗?可妹妹并不算小了,怎么还用着摇床?
  宁婵月抿着唇这样想着。她的视线向下望去,只见那床板有些发旧,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二手、或者用着有些年头的了。
  如果妹妹还用的话,或许她可以给妹妹买一个新的。
  宁婵月托着腮,俯下身细细打量着那木床的尺寸。
  直到...
  直到宁婵月扫到了那摇床的护栏上贴着的一张照片。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哪怕离照片还有些距离,但她仍清楚地记得那张照片——那是她和徐归一一家出游时拍的。
  可是...徐归一怎么还留着?难道她这几年,也像自己一样不断怀念着那段时光?
  于是宁婵月的眼眸亮了亮,满怀期待的俯下身去...
  可还没全然靠近那张照片,她却又乍然的停下了身子。
  如果她没记错,那张照片里的她应该是笑颜灿烂的,可此刻的照片中,她的笑脸却已变成了一个黑黢黢,似乎看不见底的洞。
  宁婵月的身躯晃了两晃。
  那是徐归一烫的吗?
  她多希望不是。
  可现实告诉她,大概率如此。
  宁婵月直勾勾地盯着,目光不曾游移半分。
  在她消失的那几年,徐归一是不是讨厌极了自己?
  甚至连与父母生前为数不多的照片都要这样破坏,只为了...抹除她的痕迹。
  可是...宁婵月紧咬着唇,倘若说是讨厌自己,似乎又不能全然的说明这几日徐归一对她撒娇时的纵容、离别时的留恋、与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
  宁婵月垂了垂眉。她的眼尾仍旧挂着一点湿红,只不过,似乎比方才更加红上了些许。
  徐归一是怎么想的?
  宁婵月不知道,就像她也总是看不透她那漆黑的眼眸。
  可是她的时间却又不能全然的耗在这徒劳的猜测中。过了半晌,当透过窗帘的那抹光线已然有些刺眼,宁婵月终于松开了那已被她咬的有些苍白的唇瓣,起了身,走向了厕所去洗漱。
  快到十一点了,她要起床去见她的生母了。
  说实话,或许是离别的太早。她的心里并没有像电视寻亲节目中对母亲的那般期待与激动。
  反而,她此刻的心情有些忐忑,还有一些因方才看到那张照片后,所激起的惆怅。
  宁婵月走到洗手台前去洗漱,在用毛巾擦干了脸上的水渍后,她抬起头,看向了那洗手台前的镜子。
  那张镜子中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可却又仿佛出现了是徐归一的倒影,不,另一边还有她那素未谋面过的生母。宁婵月的目光向两侧游移了几下,在眨了两下眼后,却又只余下了她生母的那张微笑着的脸。
  宁婵月的目光一顿,她闭上了眼,等再睁眼时,便只看向了镜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