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然后梁嘉荣拉着他的手,带领他把掌心贴在柔软温热的小腹上。
  “之前答应过你的,进来吧。”那人说道。
  庄情的双眼瞪大,甚至于有那么一秒钟,他那被本能和欲望搅弄得一塌糊涂的大脑奇异地冷静下来。
  他猛地抬头。
  梁嘉荣的双眼近在咫尺。那双眼睛里夹着欲望化成的水汽,眼神格外熟悉——在庄情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时,这人就在用这样的眼神沉默地凝望他。
  一看就是很多年。
  “你想起来了?”庄情凑上去问。
  梁嘉荣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进来。”
  庄情也想的。
  但实在没法硬来,不然他跟梁嘉荣都不舒服。
  他咬着牙,一下下地亲吻怀中人的身体,手掌贴在腰后揉摁汗湿的皮肤。
  梁嘉荣低头看着身前的人。庄情的眉间轻轻皱起,连带着眼睛也眯起来,神色中透着种被欲望折磨却又不得不忍耐的烦躁。
  汗水从他的额角滚落,滑过发红的眼尾,在那人左眼的泪痣上停了几秒。
  那颗黑色的小点跟着水光晃动,仿佛是个诱饵,梁嘉荣呼吸微不可闻地一滞,还是上钩了。
  他低头对着泪痣吻了上去。
  汗水在唇上散开。
  那人的眼睫毛扫过唇上的小块皮肤,也扇乱了梁嘉荣的呼吸。
  伴随着一股潮热的涌出,庄情兴奋到呼吸颤抖,两眼发红。他用力扣住梁嘉荣的腰,抬头咬住对方的双唇,然后把怀里的人用力地往下一按。
  肉体和精神的双重快感眨眼间席卷了庄情。
  他爽得想杀人。
  暴虐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咆哮着冲上大脑,让他忍得青筋暴起。
  一时间他都没敢动了,只是把梁嘉荣死死抱在怀里,像疯了一样不断地亲吻那人被汗水浸透的脸,吻过涔着汗的额角和颤动的眼皮。
  但比起肉体的快感,更强烈的还是精神上的满足。这种彻底的占有意味着梁嘉荣心甘情愿地向他敞开,接受他成为自己一生的伴侣。
  梁嘉荣大口地喘息着,努力想要放松身体,却感觉没有一个地方是自己能控制的。
  恍惚之中他被彻底撕开,嵌入另一个人的身躯,与对方交换着最原始的情感和欲望,直到他们完全融为一体。
  庄情的手抚上梁嘉荣的肚子。
  那里滚烫又柔软,透过那片沾着汗水的薄薄皮肉,能感觉到起伏的形状和轨迹。
  “老婆。”他边喊边往下用力一压。
  梁嘉荣像是被摁下了什么开关似的,剧烈地抖了一下。
  欲望嘶吼。
  庄情一口咬在梁嘉荣的锁骨上,彻底松开了名为“理智”的缰绳。
  本能驱动着身体去追逐快感,他一言不发地把人搂在怀里,用行动把心里剩下的那些感情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膨胀的感觉让梁嘉荣自混乱无边的热潮中拾回一点神智。
  他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被扣着大腿制止了。
  第一次,庄情在他体内成结。
  即便对于beta来说,这个行为并没有任何的实质意义,但梁嘉荣仍旧感到自己的心也跟着变得肿胀起来,甚至弥漫起撕裂的酸痛,就好像他没有办法再承受那人的占有。
  “别动,”庄情的声音传来,像是下意识的叮嘱,“让我好好抱抱你。”
  梁嘉荣没动,也动不了。他失神地躺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了点思考和挪动身体的力气。
  他轻轻地眨了眨眼,扭头对庄情说:“再讲一次‘我爱你’。”
  那人把他搂在怀里,吻着他说:“我爱你,梁嘉荣。”
  庄情的易感期本来该持续五天,但可能是成结的原因,到第四天时,这人身上的热度就已经开始消退了。
  梁嘉荣被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折腾了个遍,哪怕已经清理过,也还是觉得自己身上每个地方都沾着庄情的味道,肚子里更是酸胀到发疼。
  翻身下床的瞬间,他膝盖一软,直接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幸好地板铺着地毯,足够柔软,不然膝盖磕碰的闷响估计要惊动好不容易才睡着的庄情。
  真行啊,梁嘉荣心想。
  第89章 长夜尽头
  凌晨三点,便利店里没有别的顾客。
  明晃晃的冷白色灯光照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空气里飘散着关东煮的气味。
  收银员蹲在柜台下偷懒,指尖敲击手机屏幕发出哒哒的声响。梁嘉荣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前的鱼蛋车仔面。
  外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一窗之隔的街道上夜色徘徊,街角的路灯亮着,昏黄的灯光下能看见绵绵的雨丝从天上飘落。
  梁嘉荣有些出神地望着玻璃上和夜色重叠在一起的自己的倒影。
  刚刚结账的时候他原本想买包烟,但盯着那整面的香烟陈列柜许久后还是放弃了。
  庄情这个时候不爱闻到多余的气味,等会儿还要回家,万一抽了又要多蹉跎一段时间等烟味散去,干脆忍忍。
  但没抽成的事后烟让梁嘉荣隐隐感到心烦意乱,思绪也躁动地纠缠起来。
  与过去有关的记忆如潮水般回流到他的脑子里,从前这段感情里的隔阂与苦楚交织着失忆后这段时间的甜蜜,让梁嘉荣心里莫名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割裂感。
  他抬手,手指伸进发丝间,摸索着找到了那个伤疤。
  醒来后庄情总是会抚摸这里,动作非常轻,能明显感觉到那人愧疚和心疼。其实,当时梁嘉荣根本没有想太多,几乎是本能地就冲上去将庄情摁倒了,可现在回想起来,但凡他运气没这么好,大概是真的会死在那里。
  一想到这里,梁嘉荣心里就有些后怕。
  腰和屁股都还有残留着不适,是一种肿胀刺痛的感觉,让此刻坐在便利店的塑料高脚椅上的梁嘉荣如坐针毡。
  所以他没打算久呆,迅速把塑料碗里的最后一颗鱼蛋吃掉后便扔掉空碗和筷子,转身离开了便利店。
  雨还在下,只不过小了许多。
  毛毛细雨几乎像是一片水雾般,落在身上也察觉不出来,只有些许湿凉。
  梁嘉荣其实也没出来多久,大概就二十分钟,走回家又花了差不多十分钟,拢共半小时。
  结果快到家楼下的时候,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只见公寓大门前的马路旁立着一个人。庄情就跟丢了魂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两眼盯着空气发愣,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出门前胡乱套上的,脚上的鞋也没换,穿的甚至还是家里的那双棉拖鞋。
  “庄情?”梁嘉荣错愕地喊了一声,生怕是自己看错了。
  易感期的alpha情绪和精神都高度亢奋,精力简直充沛到像个怪物,基本只有在结合热开始消退后才会像平时那样安静地好好睡个觉。
  前半夜他们在床上厮混的时候,梁嘉荣明显感觉出庄情不像前几天那么兴奋且不受控制,事后见那人真的睡了,便更确定这人的易感期过去了。
  这种时候庄情通常会睡个五、六小时,醒来后又会是那种黏人得要命,离开超过五分钟都不行的状态,所以梁嘉荣才会选这个时候悄悄出门,一个人静静。
  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估错了。
  听见声音的庄情像是台被按下启动键的机器似的,立刻朝他这边看来。
  “怎么醒了?我以为你会再多睡一……。”梁嘉荣话没说完,就被向他跑过来的人用一个拥抱打断了。
  收紧的臂弯将他紧紧勒在怀里,令梁嘉荣呼吸一滞。
  但也是这一刻,他原本有些抽离晃荡的心仿佛被一下拽了下来,稳稳地落回现实里,落回这具肉体凡胎中。
  梁嘉荣抬手回抱住庄情,一言不发地在那人背上轻轻摸了摸,又拍了两下,突然感觉到自己颈侧泛起湿意。
  不是雨。
  潮湿滚动着滑进衣领里,梁嘉荣喉头一滚,转头看向黏在身上的人。他把庄情的脸掰了过来——只见那张脸上挂着泪痕,眼眶都是通红的,眼睫毛也被泪水打湿了。
  别说梁嘉荣喜欢庄情,就算不喜欢,看到这幅模样也该心软。
  “哭什么?”梁嘉荣问。
  “我以为你走了。”伴随着这句话,又是一滴眼泪顺着庄情眼尾滑落。
  只不过,这次眼泪滑进了梁嘉荣的掌心,洇开变成一片温热的潮气。
  梁嘉荣觉得自己可能精神有点不正常了,因为他看到庄情这副模样,心底里升起的是一种难以启齿的快感。
  这就是他想要的。
  从他拿出那张离婚协议书求庄情签名的那刻起,他赌的就是庄情最终离不开他。
  “大晚上的我走去哪里?”梁嘉荣替庄情抹掉了脸上那道泪痕,回答道。
  庄情也知道自己这个猜测没头没脑的,现在冷静下来后也觉得十分荒谬,可十分钟前,他睁开眼发现梁嘉荣不在身边的那个瞬间,恐慌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占据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