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好。”温言州应答之后,乖乖地做到了那边,看着窗户一个人发呆。
  微弱的烛光照应着温言州的侧影,浑身都透着说不出的寂寥,宋初看的心里不舒服,翻身上床不说话了。
  温言州瞥了一眼宋初,嘴角含着笑,在心里倒数了二十个数,就在他刚数到一的时候,宋初就又坐了起来,然后起身走到衣柜前,查看了一番。
  只可惜,没找到她要找的东西。
  温言州歪着头,“阿初,不用找被子了,我这样就好了。”
  宋初磨了磨牙,这家客栈的建造主打阴凉,到不了半夜就会冷的受不了,这人是故意的吧!
  这样就好,那你就这样吧!
  宋初重新翻身上床,不理温言州了。
  温言州也不多说话,倚靠在桌上闭目养神,好似就真的要这般睡过去。
  宋初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但睡意却已经没有了半分,她侧过身子,借着自己这边的黑暗,偷偷地打量着温言州。
  这些年温言州身上的变化不小,无论是眉眼间的成熟和冰冷,还是让人挑不出的举止和气质,都侧面地表现了温言州这些年的经历不一般。
  皇族和朝廷就是个虎狼地,当今皇上膝下无子,为了国之重本,必须得从宗室里过继出一个继子来做太子。
  人选有两个,一个是李昂这个才被寻回没几年的亲侄子,一个是李昂堂弟的赵王李渔家的世子李炎。
  前者虽血缘近,可是里面的恩怨是搀着血的,后者血缘远,但从小是在李昂面前长大的,和亲的也没什么区别了。
  刀尖上舔血,温言州的手上少不了人命,也同样少不了想要他命的人。
  以前看书的时候就总觉得这个大反派李晟可怜的要命,如今入了书,怎么就给忘了,书里的李晟,一局一环都是夏思柔给定好了的,可是这个世界里的险恶,是温言州得自己亲自去走的,怕是连个知心的人都没有。
  宋初越想心里越乱,最后还是忍不住坐起身,朝着温言州的方向喊了一声,“你要不要上床来睡。”
  温言州抬眸,看向了宋初,“可以吗?”
  宋初语气毫无波澜,又重新躺了下去,“要来就来,不来也没人非要你来。”
  温言州敛起唇角的笑意,轻手轻脚的上床躺在了宋初身边,和衣而卧,老实极了。
  宋初叹了口气,慢慢地有了睡意,临睡着的时候她突然想到温言州的房间明明有被子,让他抱两床过来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上床来睡呢!
  只是困意袭来,宋初已经没有坐起来的意识了。
  待宋初睡着之后,温言州便钻进被窝,把宋初抱进了怀里,轻轻在宋初的耳廓处留下了一个吻,低声道:“阿初,晚安。”
  两人一夜相安无事,早上宋初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了裸着上身换衣服的温言州。
  宽窄适中的肩背,精瘦的腰身,后背肌肉的轮廓随着温言州的动作而变化,竟带上了些勾引的意味。
  宋初不敢再看,闭眼装睡,只是那通红的耳尖,显然已经出卖了宋初此刻的情绪。
  因为早上的这个小意外,早饭的时候宋初完全不敢看温言州,温言州还以为是自己昨夜干的事让宋初生气了,想去哄,宋初却已经带着邱陕出门收干货去了。
  温言州也有暗查河道的大事,没有办法,只好等着宋初晚上回来再做打算。
  宋初和邱陕架着马车出了城门,一路去了城外山下的牛溪村。
  这个村子靠近深山,不少进山的村民都会有机会采到珍稀菌类,而这些菌类就是初阳客栈主打的菜系之一。
  进村之后,宋初和邱陕先去了几个常有往来的农户的家里,等把干货看的差不多之后,这才开始定价收购。
  收货给钱的这些事情不用宋初忙,宋初便和这家的主妇一起坐在一边喝水乘凉,聊上几句村里发生的趣事。
  “宋掌柜的,你是不知道,这几天咱们村里都在讨论一件事。”
  宋初喝了口牛婶给她倒得白开水,“什么事,莫不是有谁家要娶新妇了。”
  牛婶一拍大腿,叹了口气,“就是有人家要办喜事了。”
  “那是喜事,怎么见牛婶你不是很高兴啊?”
  牛婶摇摇头,一言难尽,“是村头牛贵要娶新娘,那新娘还是他娘捡回来的一个受伤的姑娘,那姑娘也真是倒了大霉了。”
  宋初那碗的手顿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牛贵,打死三个娘子的牛贵。”
  “对,就是他。”
  牛婶压低了一些声音,小声道:“我本来没想告诉你,但是那姑娘长得和宋掌柜你有几分相似,我担心那姑娘会不会和宋掌柜你有亲戚关系。”
  宋初皱起了眉头,最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猛然一惊。
  和我长的有几分相似,难道是她?
  第60章 救人
  在这本书里, 被着重描写过和原主长的有几分相似的只有一个,原书女主顾栀。
  也正因为外貌上的相似,所以陈千楚才在一开始选择把顾栀当做原主的替身留在身边, 各种保护,把对原主的愧疚全补偿在了这个顾栀的身上。
  但是那份感情还是在顾栀发现自己是个替身之后碎成了一地残渣。
  可是, 不对……
  如果把这个世界现在发生的事和小说里的时间轴对应一下, 顾栀应该还没出场, 这个时候的她不应该正跟着她父母出京在外吗?
  难道是因为我的出现,导致了温言州的变化,然后蝴蝶效应一样影响了整本书吗?
  宋初的反应太过异常, 饶是牛婶粗心也看出了不对劲, “宋掌柜的, 你怎么了?”
  宋初微笑着摇摇头,好似很感兴趣一样继续问道:“没什么,牛婶, 不知道那个被强迫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牛婶想了想, 道:“叫,顾, 顾栀, 对,就是这个名字。”
  宋初心猛地一紧, “栀子花的栀?”
  “对, 他们还说如花的姑娘,可惜了。”
  牛婶叹了口气, 语气里都是对牛贵母子的不满, “牛贵母子两个也太不是人了,我想去报官, 但是我婆婆不让,说什么抬头不见低头见,唉,造孽。”
  牛婶这样说,宋初可以理解,牛溪村是家族式的村落,这里面每家每户都有着亲戚关系,基本没什么事情会闹到报官这一步,全都由村子也就是族长决定。
  至于牛贵干的这种事,牛婶能有报官的想法就不错了,毕竟大多数人还是觉得牛贵有福,多了个便宜媳妇。
  至于顾栀,他们自然是觉得等生了孩子,顾栀为了孩子也不能轻易离开了,再过上几年,要是顾栀没被牛贵打死,还能活着,一切就都会平静下来,当人们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除了唏嘘,怕是还会多一些羡慕。
  宋初藏起脸上的表情,再三犹豫之下还是打算去看看,就算不知道那个姑娘是谁,面对着这种处于这种境况的可怜人,宋初能帮一把,还是要帮的。
  不过这个帮忙,危险系数很高,一个不小心,就连她自己也会折进去。
  跟牛婶又聊几句,宋初便借口说要出去逛逛,跟邱陕说了一句,就从牛婶这里离开了。
  宋初离开之后,神态放松,还和路过的村民打着招呼,好似就只是单纯地在村里随意走着,可去的方向却正是村东头的牛贵家。
  虽然牛贵平日里游手好闲,但是在大旱时节,还是被她娘强带着去西村头深井那里排队打水去了。
  明祥县和宜阳城这些靠东的城镇,因为里竺江很近,旱情是要比其他地方好的多,至少没到无法生存,需要背井离乡的地步。
  但是架不住村里的人多,村长只好让村民分批打水,一户挑四桶水,省着点喝,还是能撑上几天。
  宋初到人家家的时候,这家院子里内外都没有人,宋初左右看了几眼,就绕到了牛贵家的院后,看见了那个牛婶口中低矮的柴房。
  牛贵家的后院墙不高,宋初借着几块突出来的石头,翻身进了牛贵家的院子,走到柴房门口,朝里面瞄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宋初就能看出里面那姑娘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和被拐卖到深山里的大学生看起来也没啥区别了。
  衣服上的污迹早就遮住了它本来的颜色,头发凌乱间夹杂着碎叶子,狼狈极了,更主要的是,那女孩蜷缩在墙角,就像是一只被困的小兽,静静地等着末日的到来。
  宋初看了眼周围,确认牛贵母子没回来之后,轻轻敲了敲门。
  顾栀蜷在墙边,手里握着她费了好几天功夫才从门框上弄出来的长铁钉,警惕地看着门口。
  宋初继续敲了敲门,“里面的那位姑娘,我是来救你的。”
  顾栀哆嗦着往门口挪了挪,“你是谁,为什么会来救我?”
  “我是来这边收干货的,听这边的人说了你的事,看不惯,想来帮你。”
  宋初给自己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可以从门缝里露个脸,“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